如果你回到家,发现自己不在的时候,家里有人来过了,你会怎么想?
本来我是打算用这个问题在群里征求一下意见的,但是考虑到这个群里节操的平均值,想来肯定得不到需要的答案,所以最终还是省略了这个过程,反正自己坐家里编调查结果也不是没人干过,人家专业都没觉得不对,咱这业余的就更没必要矫情了。
所以对于这个问题,最正常的回答当然是担心家里少了什么东西。至少吴畏在打开房门的时候就是这么担心的,小偷不可能把房子搬走,“虎哥”提供的出租屋里也没什么家具,不过一桌一床,连个椅子都没有,家里来个人都只能上床聊,实在也没什么好偷的。唯一能不让小偷失望的也就是吴畏放在桌上的钱和刀了。
然而并没有没有,只所以这里多出了一个“没有”,是因为和吴畏预想的不同,钱和刀都在,还多了一样东西。
推开房门之后,吴畏就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聚集区里小偷的节操,或者说,高看了这里小偷的水平,他的钱和刀都在,正拿在一个金发少女的手里。
城市联合体当中聚集着这个时代里全球的大部分人类,自然什么样的人种都有,吴畏自己虽然是黑发黑瞳的黄色人种,但是其他颜色的人也能经常看到,对黑白灰色的人自然也并不陌生。不过一直有一个难点在困扰着他,那就是他经常估算错别人的年龄——高估白色人种年青人的年龄,同时低估黄色人种年青人的年龄,顺便估计不出黑色人种年青人的年龄。
所以看着面前的金发少女,吴畏估计她应该在十岁到二十八岁之间,这听起来误差不大,但是如果考虑到这个时代贫民的平均年龄只有不到四十岁,就能知道这个估值几乎没什么出错的机会。
吴畏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突然看到家里多了个人,并没有像个中二少年一样大叫起来,或者像某个MASTER看到被召唤出来的从者那样一脸蒙蔽,事实上当走廊里正在上演全武行的时候,在房间里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理。
两个人互相打量了一下,吴畏就顺手关上了房门。
当吴畏打开房门的时候,少女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很惊恐了,看到吴畏居然关上了门,这种惊恐几乎瞬间达到了顶峰,她向着吴畏举起手里的砍刀,低声说道:“别过来。”
“这是我的房间。”吴畏说道:“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今天的事情透着诡异,所以吴畏决定先找水洗掉脸上的东西,一方面是这玩意太恶心了,另一方面他也需要时间来思考一下怎么处理家里的小偷,他不想听悲伤的故事,万一要是劝人家去打工的时候得到个“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回答岂不是很尴尬?
然而少女的回答却让吴畏大吃一惊,她说道:“是黑叔开的门,我以为这是他的房间。”
“黑虎?”吴畏愣了一下,顿时觉得不妙,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在知道有个人在跳楼之前往自己家里藏了什么东西,估计也不会觉得很安心,没有第一时间想到上交国家已经是吴畏这一年来东躲西藏得来的变化了。
他嗞着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被身上的气味恶心到了,“是谁说嗅觉是最容易习惯的?”吴畏在心里吐槽,性质和贝爷的鸡肉味差不多,然后他向少女说道:“蛇皮是来找你的?”
听到“蛇皮”的名字,少女脸上的表情再一次变得惊恐起来,她说道:“他还没走?”
“你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吴畏脱口问道,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房间在“虎哥”一行人的身后,距离也不算近,少女藏身在房间里,连外面的说话声都听不清楚,当然不可能看到走廊里发生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虎哥”知不知道“蛇皮”要找的人就在自己的身后。
他想了一下,决定不把“黑虎”已经死了的事告诉少女。不过他对少女的来历更好奇了,“黑虎”宁愿自杀都不肯把人交出来,显然少女对他很重要,然而这家伙却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把人藏在不相干人的房间里,无论他姓什么也不至于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啊!
“你到底是谁?‘黑虎’为什么要把你藏起来?”吴畏问道。
少女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吴畏是谁,“黑虎”也没告诉过她,不过在她想来,既然“黑虎”把自己藏在这个人的房间里,显然这个人就是值得信任的。于是老老实实地说道:“黑叔是我妈的朋友。”
少女的逻辑性很强,说话也很有条理,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当然这也要归功于吴畏超强的理解能力。
“蛇皮”所属的“蚊香社”干的是人类两项最古老职业当中的一项,少女的母亲算是“蚊香社”的雇员,签的工作合同跟某个文学网站一样,都是按人算的,不能跳槽也不能赚外快,更糟的是还是无限期合同,当然好处是包吃包住,比某站食宿自理要好一点。
少女地在“蚊香社”出生的,自然也算在“蚊香社”的资产里面。前些天有人看中了她,想要将她买走,她的母亲不忍心自己的女儿进火坑,于是拜托“黑虎”带她离开,只是没想“黑虎”运气太差,离开时被人发现,被“蛇皮”一直追到这里来。
吴畏没想到“黑虎”这家伙竟然还会干助人为乐的好事,考虑到他被追上后宁可跳楼自杀也不肯把少女交出去,倒也可以算是个性情中人。
如果是一年前的吴畏,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考虑怎么脱身了,然而自从脑海里多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后,吴畏的性格也开始被这些记忆影响,从小被压抑的正义感和热血开始重新占据上风。事实上,正义与邪恶都是人类的本性,只不过前者因为属于守序阵营,所以更容易被强权压制而已。一旦开始从内心里挑战强权的正确性后,这种本性就自然开始复苏。吴畏背着一级通缉犯的罪名都已经逃了一年,对于强权的畏惧感自然也就剩不下多少了。
少女说完自己的事之后,向吴畏问道:“我妈说蚊香社很厉害,黑叔还好吗?”
吴畏犹豫了一下,摇头说道:“他不太好。”然后又问道:“如果他放弃了,你会怎么样?”
少女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吴畏,“我不知道。”她说道:“我从没想过。”
吴畏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拉开房门,“我出去看看,你就留在此地不要走动。”
说完之后,他才注意到少女手里的砍刀,皱眉说道:“把刀给我。”
他倒是能理解少女拿刀时的想法,不过想法总是需要和实力配套的,这把大刀拿在少女手里唯一的作用是送快递。
接过砍刀之后,吴畏一时也没地方放,只能拎在手里。然后当他走出房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虎哥”被人打倒在地上,那个打倒他的人正是“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