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完了吗?“
王恒站在门口探头问。
莲生脸一红,啪的一下将郁世钊伸出的双臂打下去,郁世钊这会是恨不能全大顺的人都能分享自己的喜悦,上前一把将王恒拉过来笑道:“原来随侯珠都被莲生吃下去了,这下什么事情都没了。哈哈,我上午还在犯愁。”
“真的解了?”王恒也是格外开心。
“还要等几天看,不过古书上的记载应该不会有错。”
郁世钊高兴的合不拢嘴。
真是皆大欢喜啊!
莲生坐在一边,听着两人说起公事。侍女悄然上前又送上茶点,莲生手里捧着茶,暖呼呼的,又拿了一块红豆点心开始吃。太子府的厨师都是王贵妃拨来的,做的点心和宫里的差不多,都是小小的一口一个,防止往下掉点心渣子,有碍观瞻。莲生漫无目的的吃了两块,忽然就想起礼部的那个案子,死者就是因为红豆点心死的。这么一想,心里起了腻歪,刚要将点心放下,忽然眼前一黑,身子微微往后仰,莲生急忙伸手抓住桌子,一定是低血糖。她这样想着,闭上眼睛镇定心神,过了一会睁开眼睛,还是一片漆黑!
莲生站起身,试着往前走了几步。黑暗中往前走,明知道前面不会有障碍物,可还是觉得深一脚浅一脚,腿脚不一边长。
“怎么了?”郁世钊发现莲生的异常,急忙起身上前拉着她手问:“到底是怎么了?”
莲生紧紧抓着他的手,彷佛这样才能汲取温暖和力量,她惊恐万分:“我看不到了,我什么都不看到!黑的。一切都是黑的。”
莲生惊叫。
“别怕别怕,是不是最近太累,你先去躺一躺”郁世钊搂着莲生,轻轻拥着她往睡房走,接着回头冲王恒丢个眼色:“去传太医!”
他这样想着,心里却想,也许不是生病。是那咒术!
莲生失去了平日的冷静稳重。又不想承认自己瞬间失明了,紧紧地巴着郁世钊的手,她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什么都看不到。一片黑暗,像是回到前世轮回的那一幕。
沉在水中,前后左右上下都是水,无力挣扎也无法挣扎。冰冷的水无情的从头部的任何一个窟窿往里灌,嘴里眼睛耳朵到处都在灌水。一直冲入肺部,每个肺泡都充满了水,每个细胞都是水,她慢慢地沉下去。
然后就是无边的黑暗。沉闷的黑。什么都看不到摸不到,浑身轻飘飘的黑暗中飞,孤零零一个人。茫然无助。
莲生怕,怕这种未知的感觉。
她浑身发抖。眼睛里含着泪,手攥得紧紧地,浑身的重量都在郁世钊的身上。
这一刻,郁世钊才真切感觉到,她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女!她也会怕也会无助。
“没事的,已经服下了随侯珠,不会有任何事的,放心。”郁世钊低声安慰,让她在床边坐下,轻轻为她脱下鞋子,接着将莲生的双腿搬上去,为她盖上被子,轻轻掖上被角,柔声安慰:“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莲生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颤抖:”我是不是成瞎子了,怎么会这样?一定是同命咒发作了对不对?“
“怎么会呢,那咒术已经消失了,你有随侯珠,什么都不用怕,乖,先睡一觉只是太累了。”
郁世钊的声音非常轻柔,轻抚莲生的眼帘,莲生闭上眼睛,微微叹口气,她心里明镜似的,随侯珠到底有没有用只有天知道。郁世钊另一只手已经点了莲生的昏睡穴,她还来不及多想就沉沉睡去。
“太医来了!”王恒拉着太医急匆匆跑来,老太医的羊毛胡子跑的一翘一翘,看到郁世钊急忙要下跪请安,郁世钊上前一把扶住他胳膊说:”免礼免礼,赶紧进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顺风气比前朝开放一些,太医诊脉也不用悬丝隔空那些花样,太医直接进来诊过脉又看过舌苔,最后扒开莲生的眼皮,摇摇头叹气道:“殿下,老夫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孙太医,你可是院正,你和我说无能为力?”
孙太医一脸为难,犹豫一下说:“殿下,是老夫无用,这位姑娘不似生病倒像是撞了什么……她脉象平稳,身体并无任何不妥,实在不是老夫能看明白的。”
郁世钊恨恨地一拳砸到里床边的雕花板子床都跟着一晃,他担心吵醒莲生,又急忙伸手按住床板,恨恨地问:“怎么会这样,你都没有办法,那该怎么办?”
孙太医吓得跪倒:“老夫真的没有办法啊,求殿下饶命。”
郁世钊顾不得发落孙太医,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秦逆!”
牢房的门哐当一声打开了,秦王脖子上带着木枷,安静地坐在草床上,看到郁世钊进来淡淡一笑。
“你说,咒发是什么样子?”
郁世钊牢房的门都不关,冲进去想抓着秦王的衣领,可是却被木枷挡住,只能站在秦王面前咆哮着。秦王第一次看到郁世钊这般失态,摇头叹息:“我不知道咒发是什么样,玄清从没说过。怎么?今天还要继续换血吗?”
“为什么,为什么有了随侯珠还是无能为力?为什么?”郁世钊挥舞着双手,疯了一样。
王恒随后进来压着他胳膊,低声劝说:“不要激动,我们慢慢想法子,莲生等着你救她,你不能冲动啊。”
秦王听出来了,原来顾莲生咒术发作了。哈哈!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秦王哈哈大笑:“发作了?哈哈,这可和我无关,我已经教过你要怎么改变咒术,谁能想到提前一天发作了。这是老天安排,报应!郁世钊,这是你们的报应!你和顾莲生的报应!
秦王话音未落,郁世钊已经一脚踹了过去,秦王疼的嗷一声栽倒在床上,接着哇地吐出一口血来。他颤巍巍地指着郁世钊:“你不如杀了我,何必这样侮辱我!”
郁世钊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度,对着秦王就拳打脚踢。秦王戴着木枷,上半身也不能动,见郁世钊疯子一样,只能伸手护住头部,腕子上的铁链哗啦啦地响。
“你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想到解决办法。”王恒用力拉开郁世钊:“你这这样冲动,只能是浪费时间!”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郁世钊抓着自己的头发:“明明有随侯珠了!不对,是那倭国人捣鬼,他一定给的假珠子!不行,我要去找大羽,这个混——蛋,敢骗我。”
王恒从没见过他这样,这么冲动这么暴躁,站在面前的不是顺朝太子,不是他的表兄,只是一个为爱痴狂为爱人发狂的男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