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板提起,非凡宇和冷零所布之阵,显露于对方眼前。
云本来就站在非凡宇身后,早已看见他的布阵,而此时双方布阵公开,他看见冷零的布阵,却更是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云忍不住道:
这样布,不是直接放弃了吗?
只见冷零将七枚门主棋同样分成三组,但两侧各只有一枚,中路却放了五枚。另外五枚无名卒,冷零则根本没有放置于棋盘上。
这样几乎不可能完全阻挡,只有把中路彻底封杀而已,另外两路,一定会有棋子能脱逃。云喃喃道:
所以这盘棋,早已不是在求胜负了。
非凡宇没有像云那样吃惊,但他的脸色却转为沉重,非常之重。
五人围堵中路,只有一个目标。非凡宇缓缓道:
必杀之。
冷零淡然道:
或许加赌一把如何?宗主若能不死,你赢。反之,我赢。这个赌注,你敢不敢?
赌甚么?非凡宇好奇道。
赌注,现在不。冷零高深莫测。
哪有这种事?!这种必输的赌局,还不知道赌注,谁跟你赌?!夜舞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能忍到现在还不讲话,对她来已经算很了不起的事。只是即使再不会下棋,她也看得出来,非凡宇中路的宗师,是必死之局。
非凡宇却没有马上回答,他静静地,开始观察棋局。
以一敌五。
如两侧不求脱逃而以优势力量反杀敌手,快速前进后绕回中路,中路以拖待变,并在运子之时,能利用最佳地势,或许......尚能有一丝生机。
但这是下棋。
而真正面对五大高手的大哥,又要如何求生?
非凡宇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冷零这样的安排,他知道冷零既然这样预测,那必然也会是皇和冷萧的选择。也就是,这一场天下阻截无情门的戏码,其实早在冷萧筹划之中。
这▼▼▼▼,印证了他最惧怕的猜想,从一开始,冷萧就不是只是想要阻截无情门。
而是要把这几年来急速窜起而实力坚强,却没有列名于武林廿七之中,更不愿受天下管辖的无情门,重重打落谷底。藉此建立起天下的无上威望,以及唯我独尊的气势。
要能达到这个目的,只有一个方式。
杀,天榜第五,无情公子。
我跟你赌。非凡宇将手指,轻轻地在了宗师棋之上。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来不及,更没有力量能去帮助无情公子。
但他依然想要一睹。
赌天时,赌地利,赌人和。
赌命运!
北门玄武区有悔亭
无情公子一身雪白镶滚金边绸衣,意态悠闲地踱步前进,其潇洒无双,玉树临风之姿,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目光。
只见他来到一座亭之前时,却忽地停下了脚步。
那座亭造型独特,亭柱素白清雅,有着优美蜿蜒的屋檐线条。
亭上匾额则书着三个大字。
有悔亭。
亭左,一个衣着像庄稼汉般的中年人坐在地上,低头用泥土堆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泥人玩偶。
亭右,一名形貌风雅,穿着青色儒衫的文士,同样也坐在地上,但却是正弹奏着他面前的一把古筝,音调萧然,令听者为之鼻酸。
亭上,却见一个全身穿着粉红色薄衫,衣衫样式十分暴露的妙龄女子,坐在屋檐边缘,一双雪白的大腿大半裸露在单薄的短裙之外,在半空中不停前后晃荡,映出一片又一片令人目眩神摇的春光。
亭前,一名满脸伤疤,穿着黑色敞胸劲装的年轻男子,背着一把巨大而满布锈蚀的古旧长枪,双手抱胸肃立,双目紧闭,彷佛连睁开眼看无情公子一眼都不屑。
亭中则站着一位白衫青年,背向着无情公子。
他负手望天,即使是背影,却也湃然流露出无拘无束的潇洒写意。
无情公子走到亭前,停在那伤疤男子前方十步,跟着微微一笑。
笑中,没有惧意。
却有风流。
若是八大高手,都像姑娘妳这般该要多好?无情公子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抬头,对着屋檐上的女子道。
嘻!哪里好?那女子掩口娇笑,眉目生春。
这样就算我今日死了,也能死得风流。
那你就别反抗嘛好不好?女子眼波流转,媚意横生,以近乎撒娇的语气嗲声道:
直接让我杀吧?
这可不行,既然妳是八大高手中的骚弄姿,我就不能让妳杀。无情公子朗笑:
不过等我出了城,随时等妳来找我,我们那边有很多漂亮的景,我可以带妳去逛逛。逛完......还有更多有趣的事可以做。
无情公子的话虽然轻浮,彷似开着玩笑,眼神却又无比真诚,当他凝视着骚弄姿时,骚弄姿竟忽然感到一阵脸热心跳,像是又回到了少女时期一般,一时竟难以自己。
另外四人,却已经沉不住气。
捏人偶的庄稼汉放下了人偶。
弹琴的文士停止了演奏。
亭前的伤疤男子,猛然睁开了双眼。
亭中的白衫青年,则缓缓地,转过身来。
面对五大高手而没有任何惧意,并不稀奇,天榜前十的高手,就算面临生死关头,也都应该要有这种无畏的勇气。
但面对五大高手,还能够无视四人,只专心挑逗唯一的女子,这种事全天榜高手绝对只有一个人做得到。
多情却总似无情,无情但又藏深情。
灭尽人间不平事。
伤透,天下少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