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房里闹哄哄的,太子妃领着一众妯娌来陪陪新弟妹。
九福晋性子最爱热闹,“看十弟妹这身段可真真是个美人,我都迫不及待等着十弟来掀盖头了。”说完捂嘴笑了。
太子妃是个温柔端庄的人,此时也忍不住作势要打九福晋,“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可真是敢调笑,小心十弟捶你。”
“饶了我吧,我再不敢了。”九福晋装作害怕的样子,跟太子妃闹成一团。
大福晋在一旁拍了拍新娘子的手,“别理她们,就会作弄人。”
娜仁牧雅听着动静点头,心想皇家媳妇的关系还挺好的么嘛!
门外传来喧闹声,一群兄弟簇拥着胤俄进新房。
十三和十四哥等不及的起哄,“掀盖头,掀盖头。”
几个年长的阿哥们乐呵呵的看着十弟羞涩的表情。
胤俄拿起挑杆,轻轻掀起盖头,露出新娘那娇艳如花的脸庞。
周围静了一瞬,心底为新娘的好颜色而惊叹,一头乌黑长发上带着凤冠,凤冠上的流珠帘子垂下来正好盖住眼睛,隐隐绰绰,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大红的嫁衣更衬得她冰肌玉骨,娇妍鲜艳。又因为她气质天成,娇而不媚,令人不敢心生亵渎。
九阿哥酸酸的说:“没想到你小子好福气啊。”
胤俄已经呆愣当场,这不是博姑娘吗?只是气质有些变了,当初是亲近可人,眉眼也没有今天这般令人惊艳。
四阿哥对当初的那个小姑娘还是很有好感的,见十弟愣愣的不说话,推了他一下:“莫不是看呆了?以后有你看的时候。”
众人没想到平时冷肃的四哥竟然还会开玩笑,纷纷表示惊奇。
太子笑道:“十弟你别愣着啊,该喝交杯酒了。”
胤俄回过神来,耳朵边已经红透了,满心欣喜的和新娘子喝了交杯酒。
看这帮兄弟还要闹,太子发话了,“*一刻值千金,我们还是走吧。”太子一发话,大家都不敢留了,乖乖出去了。
喜房里呼啦一下人全走了,只剩下新浪和新娘默默对视。
胤俄首先打破沉默:“博姑娘,你……你竟然是科尔沁的嘉仪郡主?”
娜仁牧雅也很诧异罗俄竟然是十阿哥,“是。”
“那你……那你当初怎么会去安城,还在那停留了好长时间。”胤俄疑惑的问。
娜仁牧雅就把怎么去接姑姑的事,为什么不告而别都说了。
说完之后,他们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对视笑了。
娜仁牧雅也不拘束了,“噗嗤”一声笑出声,“爷,我们可真有缘分啊。没想到你就是十阿哥啊。”
胤俄好像又找到了当初和娜仁牧雅相识的轻松愉悦,“对啊,我多庆幸你是嘉仪郡主,父皇简直太英明了。”虽然一开始对这门婚事无所谓,但是最终的结果是好的,这足够他觉得这是人生的惊喜。
之后被翻红浪,一夜*。
第二天,娜仁牧雅醒来觉得浑身酸痛,但是还必须早起,因为要起来拜见皇宫里的大腿们。
娜仁牧雅一动,胤俄也感觉到了,看到小娇妻脸上难受的表情,“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他问。
“一会要给皇阿玛和皇祖母请安,还有额娘和佟佳皇贵妃母妃,当然得起早一点了,否则来不及了。”娜仁牧雅一边解释一边让蓝溪给她梳头。
胤俄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娜仁牧雅对他说话随便自然的态度感到舒心,一点儿也不觉得冒犯。他拿过蓝锦手中的眉笔,从娜仁牧雅身后环住她,“娘子,我给你画眉可好?”
娜仁牧雅脸有些热,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周围的丫鬟偷笑的样子,有些不自在。
等夫妻俩收拾好了之后,他们先去拜见康熙。
康熙正下了早朝回来,对这个小时候印象颇佳的小姑娘很有好感。
胤俄和娜仁牧雅跪着见了礼,敬了茶之后,康熙赏赐了一大串:极品玉如意一柄,蓝田暖玉一枚,红宝石头面一副,赤金镂空雕花簪子十二对,流烟软缎两匹……
娜仁牧雅跪谢:“多谢皇阿玛。”
“起吧,你们以后可要互相包容,好好过日子。”就像天下间所有的父亲似的,康熙面容祥和的对他们说到。
等拜见完了康熙,他们又去拜见太后。
太后原来就十分喜欢娜仁牧雅,现在娜仁牧雅成了十福晋,是一家人了,太后就更喜欢她了。
“来,阿雅坐我这儿。”太后笑呵呵的对娜仁牧雅招手道。
娜仁牧雅对太后也很亲近,“给郭罗妈妈请安。”然后像小时候一样坐到太后脚跟的小杌子上。
“怎么还不改口呢,叫我什么?”太后拍了娜仁牧雅一下。
“皇玛嬷。”娜仁牧雅笑着说。
“要是小十欺负你了,你就告诉皇玛麽,皇玛麽帮你治他。”太后这心都偏的没边了。
胤俄装作不满的说:“哎,阿雅一来,皇玛麽都不疼我了。”然后作了一个失宠的表情,把太后逗的哈哈笑。
等从慈宁宫出来,就有一个宫婢迎上来,是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颇受皇贵妃宠信,很有体面,行了礼之后说:“奴婢是皇贵妃宫里的,娘娘今天身体不适,所以让奴婢来告知一声,十阿哥和十福晋就不用去请安了。”
“那怎么行?皇贵妃母妃身体有恙,我和福晋理应前去看望。”胤俄担忧的说。
“娘娘这是老毛病了,没有大碍,吩咐奴婢一定不能耽误了您和福晋敬茶,可不能让温禧贵妃等急了。”流画笑着说。
胤俄说:“多谢皇贵妃娘娘体贴,我和福晋稍后会去给皇贵妃母妃请安。”
“十阿哥费心了,奴婢告退。”
在去储秀宫的路上,胤俄对娜仁牧雅介绍宫中的情况:“这后宫中没有皇后,分位最高的是皇贵妃,形同副后,不过皇贵妃的身体不好,宫务是不沾的,但是圣宠不衰,与额娘关系不错,你要尊敬着些。再来就是我额娘了,额娘性子疏朗,也不爱管事,你以后就知道了。惠荣德宜四妃掌管宫务,其中宜妃最为得宠,德妃也不差……”
说着说着就到了储秀宫,大宫女浅月在宫门口侯着,见到十阿哥和十福晋来了之后,把他们迎进去。
娜仁牧雅进屋之后,就看见一个温和可亲的女子坐在榻上。她穿着一身月白色映日荷花缠枝宫装,头上戴了一副祖母绿镂空雕花头面,淡雅如兰。
“儿子给额娘请安。”
“儿媳给额娘请安。”
温僖贵妃笑了笑,浅梳在一旁把端着的茶杯给了娜仁牧雅,娜仁牧雅接过来,对温僖贵妃恭恭敬敬的说:“请额娘喝茶。”
温僖贵妃结果茶杯,喝了一口。
礼成之后,温僖贵妃让浅梳把娜仁牧雅扶起来,温和的说:“小十性子鲁莽,以后你要好好规劝他,夫妻俩就要和和美美的。”
整个过程都是很舒心畅快的,温僖贵妃不是那种会特意为难人的,娜仁牧雅嘴甜,婆媳相处十分愉悦,都把十阿哥冷落了。
等回到东四所后,娜仁牧雅回去睡觉了,胤俄泽回书房处理一些是事务。
到了晚上,胤俄体贴的让厨房上了一桌具有科尔沁特色的食物,还有京城有名的菜,陪着娜仁牧雅一起吃。
“阿雅,你也尝尝我们京城的特色菜。”胤俄帮娜仁牧雅夹了菜。
周围伺候的见爷对福晋如此上心,都暗暗警醒,一定要对新福晋小心伺候,否则吃不了兜着走啊。
“谢谢爷,我还担心来到京城吃不惯呢,爷都为我想到了。”娜仁牧雅对胤俄有好感,看到他对她上心,心里甜蜜蜜的,不禁笑了,眉眼都染上一抹艳色,更是动人。
新婚总是如胶似漆,翻云覆雨之后,娜仁牧雅累的很快就进入睡眠。
模模糊糊中,娜仁牧雅透过迷雾,来到一个光线微弱的地方,这个地方很大,中间摆着一口棺材,透过玉冠可以看到里面人影。
她情不自禁的走过台阶,到了平台上,向玉棺中看去,里面躺着一个穿着明黄色飞凤展翅的宫装美人,就像是真人睡着了似的。
她睁开眼睛,微微一笑:“你来了。快来找我吧,时间太久了。”然后是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之后她就醒了。
醒来之后娜仁牧雅记得梦中的场景,就好像她真的去过一样。
连鞋都来不及穿,娜仁牧雅就跑到隔壁的小书房,拿起笔就把梦中的那个场景画了出来。
那是一个幽暗的地方,占地很大,中间有一个高起的台子,台子四周地上有微弱的灯光,映照着其上的玉棺光华流转,晶莹剔透,隐约能看见里面躺着的人影。玉棺的一面上是龙凤交颈的金色浮雕,栩栩如生,还有里面半截的黄色衣角,上面有凤凰祥云。
整幅画逼真的还原了梦中的场景,和传统的写意法不一样。
胤俄醒来见阿雅不在身旁,就披上衣服问守夜的蓝溪,“你知道福晋去哪儿了吗?”
蓝溪面带忧色对胤俄说:“爷,您劝劝福晋,福晋没穿鞋就去了小书房,还不让人进去伺候。虽然福晋身体很好,但也禁不住这样胡来啊。”她见主子和新姑爷感情好才敢这样说,也是真担心主子的身体,但是主子向来主意正,她想做的没有做不成的,只希望爷能够劝动主子吧。
胤俄轻轻的推开房门,看见阿雅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直愣愣的看着桌面。
他把外袍披在娜仁牧雅身上,惊动了娜仁牧雅,她还没回过神来,眼神空洞的望着他说:“你怎么来了?”
“我还要问你呢,怎么大半夜不睡觉来书房还没穿鞋。”胤俄蹲下,帮娜仁牧雅穿上鞋,他认真细致,就好像在办一件极正经的事。
脚上传来的暖意让娜仁牧雅觉得熨帖,望着低头为她穿鞋的男人,眼泪毫无预兆的滴了下来。她的心中有一种预感,好像很快就要离开他,让她有些茫然。
眼泪滴到胤俄的手背上,让他有些无措。小册子上写的是这样啊,他希望阿雅能多爱她一点,花了心思去看了些前人之言,也照做了,但是他没想要把她弄哭啊。
他皱着眉,轻柔的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怎么哭了,是不是不舒服?”
娜仁牧雅把头埋在胤俄怀里,闷闷的摇头,就是不愿意起来。
胤俄无奈,也没有动怒,好像把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阿雅身上。
他不想她太难过,又不知道怎么办,只好转移话题,“你这画的是什么啊?”胤俄指着桌子上的画,有些不开心,这画面详实,分明是地宫的样子,他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吉利。
“随便画画,画着玩的。”娜仁牧雅抬起头来,没有对胤俄说真话,这也太荒诞了,说不定只是个梦呢。
她瞧见胤俄脸上凝重,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认识这是哪儿吗?”
“这里好像是皇后……的寝陵?”胤俄不确定的说,“你看,你画的……身上穿的明明是皇后的凤袍,棺上的规格也是皇后的,而且是本朝的。不过,你怎么会画出这样的场景来?”
“我也不知道。”娜仁牧雅摇摇头,不知道怎么说。
胤俄明显不信,有些狐疑,但是他想了想娜仁牧雅也不可能去过皇后的地宫,也只能把疑问压下。
娜仁牧雅打了个哈切,靠在胤俄肩上,眼睛眯着好像睁不开似的,像迷糊的小狐狸,“好困啊,去睡觉吧。”
胤俄说:“可……”
娜仁牧雅伸出双手,嘟着嘴,“你抱我去。”
胤俄哭笑不得,把事情抛在脑后,公主抱抱着小娇妻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