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启鹏眉头微微皱了皱,郑管家是太子身边最为信任的人。
从郑管家的态度就可见如今太子殿下定然是相信了武知画的话了,心头一动便将腰间挂着的一块上好的飘花带彩的翡翠塞到了郑管家的手中,对着他拱手笑道:“有劳郑管家走一趟了。且让舍妹去换了衣裳再去拜见太子殿下。请郑管家宽容些时间。”
郑管家瞥了一眼手中的翡翠,似乎是格外满意,唇角噙了一抹显而易见的满足的笑容,道:“既是启鹏公子开口。我就少不得跟太子殿下求求情。只是换个衣服罢了,不会耽搁太多的时间。太子殿下的脾性,启鹏公子是知道的。”
“是,是,是。有劳郑管家了。”凤启鹏的态度近乎卑微,让郑管家十分满意。
“启鹏公子客气了,太子殿下如今多有仰仗启鹏公子的地方,定然会看在启鹏公子的面子上通融这点时间的。倒是启鹏公子不要因为一些小心思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啊。”郑管家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在一边面红耳赤的凤幻雪,直到凤启鹏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对太子殿下忠诚,才有些懒懒的挥了挥手,道:“罢了,赶紧的去吧。别让太子殿下等急了。”
“是。这就去。”凤启鹏一边说,一边拉着凤幻雪飞快的走了。那般模样,像是后面有狗在追一样。
直到兄妹俩进入了方才凤幻雪和武知画换衣裳的房间,凤幻雪才负气的甩开了凤启鹏的手,寒声道:“三哥这是怎么了?你好歹也是凤家的公子。正儿八经的贵族公子。怎么竟然对一个奴才卑躬屈膝。简直丢尽了凤家的脸面!”
“雪妹妹错了。如今的我失去了周姨娘的庇护,更没有周家的支持,已经是孤立无援孤苦无依了,若非太子殿下不嫌弃,一如既往的对我,只怕我早已经被赶出凤家成为了丧家之犬了。”凤启鹏的眸光变得猩红,寒声道:“不是所有人都如同雪妹妹一样会投胎,生下来就是嫡女,不必自己去努力挣前程,也有人将你们的前程规划的锦绣荣华!”
凤幻雪第一次看到凤启鹏如此失态的模样,懊悔自己失言的同时也忍不住的道:“三哥,你别这样,我没有嫌弃你是庶子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看着凤幻雪手忙脚乱的解释,凤启鹏的心情没来由的烦躁了起来,摆了摆手,蛮横的打断了凤幻雪的话,飞快的道:“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告诉我,我怎么样才能帮你。”
凤幻雪唇角微勾,笑道:“三哥放心,这件事,我不过是奉命行事,让武知画发狂的东西来自宫里,就算是太子殿下查出来了,绝对不会牵连到我,娉婷公主早有安排,五哥,你就等这看好戏吧。”
看着凤幻雪那踌躇满志的样子,凤启鹏尤有些不放心的道:“若武知画一口咬定是你,该当如何?”
凤幻雪抬手扶了扶鬓间的步摇,脸上荡漾出了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婉转妩媚的笑道:“铁证面前,岂是她想要指证谁,就指正谁的。三哥,你担心我会冲动,我知道,我答应你,事过之后,绝口不提自己衣服上出现的那些缝衣针,这样,你满意了吧?”
看着凤幻雪信誓旦旦的保证,凤启鹏脸上才多了一抹笑容,拍了拍凤幻雪略显纤弱的肩膀,分外心疼的道:“出身在我们这样的家庭,自小就要学会各种筹谋和容忍,你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也是辛苦你了,不过,只有耐得住寂寞,才能享得住荣华,你此刻能接受多大的诽谤,就代表你将来能承受多大的赞美。”
凤幻雪的情绪因着凤启鹏的安慰也变得上扬了起来,点头笑道:“三哥放心吧,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你先出去,容我换一身衣裳,一会儿太子殿下该等急了。”
凤幻雪的动作十分快,凤启鹏只在外头等了一小会儿,凤幻雪就推开门走了出来。
褪下了之前那一身显得十分老气的蓝色衣裳,换上了一身杏黄色长裙。
这样的颜色显得一张俏脸格外苍白,凭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
只可惜了,那眉宇间的一抹凌厉,始终还是将那一份柔弱硬生生的给破坏了去。
凤幻雪兄妹俩都是知道太子脾性的,竭尽全力的快速赶过去,还是在门口听见了太子的咆哮声:“郑管家,我让你传凤幻雪过来,人呢?”
听着那一个口气凌厉的“传”字,凤幻雪的心在这一瞬间变得拔凉拔凉的。
太子对她,竟然是用了审问下人才会用的“传”字。
还不等她为自己悲凉,郑管家就眼尖的看见了他们,忙道:“启禀太子殿下,启鹏公子带着幻雪小姐过来了。”
凤幻雪知道捱是捱不过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还没有来得及抬头,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整个人也失去平衡想一边倒去,若非凤启鹏眼疾手快,凤幻雪当场就要出丑。
“践人!”太子眉目狰狞的瞪着凤幻雪,寒声道:“原本我以为你是个有本事有度量的女子,如今看来,你不仅无才更是无德,如此无才无德还善妒,不配成为太子妃。”
凤幻雪的耳朵正在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见太子在说些什么。
许是被太子打懵了,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地面,嘴唇剧烈的抖动着,连带着全身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眼看着太子又要发火,凤启鹏忙屈膝跪下,道:“太子殿下,请听启鹏一言。”
太子殿下眼眸中怒火消弭了些许,声音也跟着清冷了下来,寒声道:“说!”
凤启鹏沉声道:“此事尚且有诸多疑点,并没有任何证据直接表明是幻雪无做了这一切,不如等事情都真相查清楚了之后在下定论。”
太子冷笑道:“疑点,何来疑点?知画都为人你也是清楚的,她天性纯良,温柔可人,处事从来公正大方,她说的话,就是证据。”
凤幻雪这个时候已经清醒了过来,跪伏在地上低垂着头,虽然不敢抬头看太子如今的表情,却将太子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入了耳中。
听着太子对武知画都评价,唇角浮现出一抹冷笑,若非是场合不对,只怕她都要仰头哈哈大笑了。
可笑,真的是太可笑了。
如此工于心计都女子,在太子眼睛里竟然如此完美。
听着太子如此言说,凤启鹏皱了皱眉头,道:“微臣并非说知画郡主说的话不尽不实,正如太子殿下所言。知画郡主天性纯良,只怕被人利用也未可知。据臣所知,知画郡主在凤家的时候,和幻雪的关系是极好的,为了使得知画郡主尽早融入京城都环境,幻雪还颇费了些心思,二人姐妹情深,微臣实在是想不到幻雪有任何理由如此害知画郡主。”
太子眉心微皱,随即沉声道:“善妒,就是理由。”
凤启鹏的心猛烈的跳动着,他知道太子一定会偏听偏信,却不想太子竟然偏听偏信到了如此程度,心里不由得有些焦急。
正想要说些什么都时候,就被太子寒声打断了,道:“知画在和她进去换衣服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太医已经下了定论,知画穿着的舞衣被人涂抹大量药粉。以至痛痒难当,癫狂自残!当时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若不是她动的手脚,还能有谁?”
关于这个,凤启鹏在过来都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忙道:“舞衣是一早就送去由下人们保管。难保下人们不会乱动手脚。”
太子眼眸微微眯起,灼灼都目光直视着凤启鹏,眼神中带着一抹不善,道:“你的意思是,本太子家教不严,管不好府里的奴才?”
凤启鹏心头大骇,忙叩头道:“微臣失言,请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幻雪和知画郡主确实姐妹情深,这一点,娉婷公主也可以作证。太子殿下若不相信,尽可请娉婷公主过来作证。”
凤启鹏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都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郑管家,对他投过去了一抹求救的目光。
郑管家垂首道:“启禀太子殿下,幻雪小姐脾性虽说跋扈了些,可到底心地不坏。太医也说过了,那药粉的发作是有一段时间的。幻雪小姐虽说和知画郡主单独相处了,可开席的时候和知画郡主坐在一起的人,也都有机会涂抹药粉在知画郡主身上。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公主等人都请过来详细了解情况才好。”
太子看着一言不发的凤幻雪,眸光微微闪动,道:“凤幻雪,你怎么说?”
凤幻雪浑身一震,满脸泪痕的抬起头来,左脸之上的巴掌印分外显眼,颤抖着声音道:“知画妹妹和我是打小的交情,每次知画妹妹来了,我们都是同吃同住同睡,有好吃的,我让她先吃,有好玩的,我让她先玩,但凡是我有的,她想要,我都让给她,我待她,比亲妹妹还要亲,太子殿下,知画突然发狂,我也心痛如刀绞,担心的不得了,恨不得以身代之。”
凤幻雪的话,让太子殿下有些动容,缓缓道:“如此说来,倒是本太子冤枉你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