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稽大帝座下的司磐童子终于肯现身了,他生得很俊俏,盲女见了,目瞪口呆。“也许做他的新娘也不错。”盲女心道。
“如何,我没说错吧。”滑稽大帝的声音依旧威严,哪怕他以一道念识显化,仍然让人吃惊。
世间有很多种父母,有一种很是奇特。像是滑稽大帝与他夫人,他们本是司磐童子的亲生父母,然而,不想养育幼子,所以将他扔给了滑稽山下的一位普通人家,让他们代为抚养婴儿。待到司磐童子长大了些,并且展示了惊人的天赋后,滑稽大帝再与他的夫人一起现身,向司磐童子的养父、养母展现他们的财力与装比能力,然后带走了司磐童子。
司磐童子都是知道的,因为童年的不幸,所以他的心理格外扭曲。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人不是人,看父母也不是父母。滑稽大帝Gao基,那就随他吧,司磐童子一边放风,一边将消息传递给母亲,让母亲亲自寻来,杀滑稽大帝的基友。不要太滑稽。
“老头,你欺我太甚。随便拿出一个水缸,里面盛满水,放些鱼虾杂兵之类的,就让我做那水神。可笑,这样的水神有什么意思,毫无权威。再说,那些个水族还不够我吃的呢,它们的味道太差了,烹饪后也没多大区别。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懂,本帝一点也不懂。吾儿,不要闹了,为父的念识马上就要散去。在那之前,吾先为你和这位心理阴暗的姑娘主持婚礼,待礼成之后,吾才会无牵无挂地离开,去寻新的基友。不,直接去找基神比较好。也不对,比利那小子的分身就在外面,吾去会一会他吧。”滑稽大帝的念识体很是矛盾,难以做出选择。
“气死偶咧。”司磐童子道,他左手一抓,摄来一碧玉磐,右手取过一杆银杵。“反正你的念识体就要散了,还是我来摧毁它吧。”话语甫落,司磐童子以杵陡地敲响碧玉磐。当,当,当!磐声急促,绿色的光弧向滑稽大帝念识所化的光柱斩去。
“真是见了鬼了。”盲女道,“这是人家的家庭纠纷,我一个外人,为何被卷入其中,想不通,我想不通,关我何事。都怪星河骑士的契约兽,那只大猩猩没头没脑的将我丢到水缸里。”盲女恨道,她恨死赤木缸贤了。“难道大猩猩不知它的水缸是一件宝贝吗,滑稽大帝用过的,说出去不要太吓人。光明殿的圣女、黑暗宫的宫主都会出手抢夺的。”
盲女也想取走水缸,可她知道自己实力不够,别说是司磐童子了,就是他爹的一道念识体,她也不是对手。怀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盲女认真关注滑稽大帝与他儿子撕比。“不同的教育方式对后代的影响果然很大。司磐童子不穿衣服,也是因为遗传了滑稽大帝吗。不,更可怕的是,司磐童子兴许是基老。”
司磐童子若是基老,对盲女来说既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如果他真的是基老,盲女不必再担心什么,基老和活了两百多岁的处///女应该没什么交集,各走各的路。“可他有大姬姬,在我眼瞎之前,获得新眼睛之后,从未见过哪个汉子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比他的壮观。”盲女有些不忍心放弃司磐童子,“还能拯救一下,哪怕他是基老,我也要想方设法改变他的取向。”
“儿媳妇,想法很好。吾会帮助你的。”滑稽大帝的声音直接传给盲女。
“吓!”盲女吓了一跳。“你,你还有其它的念识降临在水缸里吗。”
“不,只有一道。儿媳妇,吾儿不是基老,你大可放心。吾与夫人在养育后代上还是很严格的,绝不许司磐童子改投基老界,滑稽才是他的归宿。待吾化道,司磐童子将会和他的兄弟姐妹一争高下,胜者将会继承吾的道统,成为新的滑稽大帝。吾看好你哟,你能帮助司磐童子。”
“真是不负责的父亲啊。”盲女道,“司磐童子这么恨你,你能化销你们之间的仇恨吗。还有,我可不想待在水缸里,做那所谓的水神新娘。你想用这点地方困住我与司磐童子,难啊。他如何与自己的哥哥姐姐们相争。”
“世上无难事,只要想做,总会有法子的。司磐童子聪慧过人,不用你担心他,你还是想想如何成为他的新娘。他看不上你,你应知道。”滑稽大帝又道。
“我还看不上他呢。”盲女生气了。“感情是双方的事,爱情不是说来就来的。司磐童子虽有大姬姬,然而他在水缸里待的时间太久了,人呆呆的,见了谁都咬,这样不好吧。你这个生父能降服他吗。先管好自家的事,在与我分说你家之事。”盲女手指伸展,缠了一根长线,长线的另外一头不知在何处。“亡羊。”
扑通!一重物落入水中,不,是被一根长线牵着脖子,拽下来的,掉进水缸里的是亡羊,盲女的契约兽。在水缸外,赤木缸贤还在惊讶,“啊咧咧,为何一头肥羊掉了进去,俺被抓它啊。”
皇狼蛛捶Xiong顿足,快煮熟的肥羊掉到水缸里了,可恶啊。皇狼蛛太想吃掉亡羊了,可它也知道,亡羊一旦被赤木缸贤的水缸擒下,哪有退还的道理。当初,皇狼蛛遭大猩猩的闷棍,猝不及防,被赤木缸贤丢进水缸中,差点淹死,做了水鬼。好在皇狼蛛福大命大(主要是不能吃,不易排毒,所以司磐童子才放过了皇狼蛛),从水缸中逃掉了。
再给皇狼蛛几个胆子,它绝不敢再试一次。“大猩猩的水缸有些邪异,我应该告诉圣女吗。”皇狼蛛犹豫道。在光明殿,有几个人皇狼蛛不会主动招惹,圣女仙客琴无疑是其中的一位。偌大的光明殿,几乎成了仙客琴的私有物,仙客一族也例外,老族长都快被仙客琴架空了,他与圣女同时下令,仙客一族的人多半会听仙客琴的。好在族长老糊涂了,没几年可活,仙客琴也想扶持一个傀儡家主,老族长是最合适的,有野心,可没巅峰时期的能力,这样的人最固执最傲慢,同样最怕死。
水缸中。亡羊一脸窘迫,闷着头,分开水流,向盲女走去。“天杀的瞎子,你太坏了,还不肯放过我,我和你有仇啊。”心里郁闷,亡羊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它还不知水中的情况,谨慎小心为上策。
盲女手指延伸出去的长绳是她与亡羊契约的凭证,盲女可通过它,强行唤来亡羊。亡羊却不能反其道而为之。单方面的。
“主人啊,唤我何事。你最忠心的契约兽来了。为了你,我甘愿掉到水里,你知道的,我不善水。”亡羊道。它有意避开撕比中的滑稽大帝的念识体、司磐童子。“想不到大猩猩的水缸,里面自成一界。还有这等人物在此,盲女怕是得到了天大的恩惠,她召唤我,未必是件坏事。”思量前后,亡羊不由眉开眼笑。
亡羊还不知盲女的眼睛早就换了,已能视物。“主人,为何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像是……”
“像是能看到你在哪里吗。”盲女接过话茬,道。
“是。”亡羊道,“难道主人你真能看到我?”
大骇之下,亡羊喝了几口水,只觉难受。
“亡羊,你原来长这副丑样子。我当初为何与你缔结契约?”盲女道,“忘了,那时我眼睛瞎了,怪不得别人。”盲女恼道。
“哈哈哈。”亡羊笑的很尴尬。咩滴!啥啊,你怎能这样说自己的契约兽。我丑是丑了些,可逃跑的本事很大,皇狼蛛都抓不到我。亡羊有些得意,它毕竟从大蜘蛛口中逃掉了。虽说最后落到了水缸中,可那不是亡羊关注的。
“主人,能否把契约长绳收起来,它拴着我的脖子,怪难受的。我呼吸不畅。”亡羊恳求道。
“在水缸外,我遇到了危险,你第一个逃掉了,我后悔那时没能拴好你。这次不会了,绝不放开你。亡羊,任你舌绽莲花,也无济于事。”盲女不但没收起绳子,她还掷出一铁环,牢牢地套住亡羊的一只羊角。那铁环方甫套牢,隐而不见。亡羊可吓坏了,它不知道盲女丢过来的是什么环,终归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
“好了,我现在可以收起契约长绳。”盲女笑道,她手指一摇,嗡,长绳爆绽出刺耳的轰鸣声,旋即消失。
亡羊浑身不自在,尤其是那支被铁环套住的羊角,像是有人用锯子在削它的角,极其难受。盲女只用一个铁环,亡羊不敢多说些什么,它担心盲女还有第二个第三个铁环,如果它的另外一支羊角或者蹄子、脑袋之类,那就大为不妙了。所以亡羊保持安静,能忍则忍之,方为上上之选。
安静地站在盲女身边,亡羊也开始打量滑稽大帝的念识体、司磐童子。“此处充满滑稽的气息,那木有穿衣服的汉子怎回事,噢,他的姬姬好壮观。”亡羊赞叹道,它有很多朋友,像是骡、马之类的,它们同样拥有让人叹为观止的(消声)巴。亡羊忽然觉得司磐童子的汉子的擀面杖不逊于它的骡、马朋友。
“人类果然可怕。”亡羊道。
“你可看清楚了,他们真的是人?”盲女道。
“那敲着磐儿的汉子,神勇无俦,每一次敲击,都会有上百道绿色的光弧斩出,攻势愈发凌厉。而那道光柱随时都会熄灭,犹如风中残烛,难以为继。主人,那大姬姬汉子可是你的旧识?”亡羊好奇道。
“据说我是他的新娘,而他是水缸里的水神。”盲女给了亡羊一个“你懂的”眼神。
“马币的,好刺激。”亡羊心道。“水缸里的水神能管多少水族,有多大的权威,滑稽啊。”亡羊想笑可笑不出来,因为它也在水缸之中,称得上是“水族”。
“这里也太冷清了。”亡羊这才道。
“因为活着的都被水神吃掉了。”盲女道。
“都被吃掉了?”亡羊惊道。它脊背上的羊毛迸起,像是钢刷子。
“别担心,你听我的话,我不会让水神吃掉你的。”盲女道。
“主人英明。”亡羊感激涕零道,心中则想着,缸里面的水神多半不是什么善类。“赤木缸贤真是瞎了眼睛,水缸里住着一尊神,而它自己蒙在鼓里,完全不知。可笑啊。”亡羊轻声道。
“是可笑,而且可悲。”盲女道。“水缸马上就要易主了,失去了它,赤木缸贤如何能与皇狼蛛争锋。”
“不错。在光明殿,皇狼蛛处处受制于大猩猩,火气能小那就奇了。若让它知道赤木缸贤的水缸保不住……”
“皇狼蛛会吃了大猩猩。星河骑士也保不住它。”
“星河骑士与仙客蛛都是候补圣女,可她们在光明殿的地位不可相提并论。仙客蛛将来肯定要做圣女的,仙客琴从一开始就有这种打算,她处心积虑,又选出圣翼之女、法典长老、星河骑士,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主人,你的眼睛恢复了,也有实力竞选圣女,我们何不与这位水神合作……”
“堕天魔、恸哭之兽、夜魔女王,该来的都来了,我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哪里有我说话的份。再说,我这水神新娘的地位还不知能不能保住,貌似水神对我不感兴趣,真是伤脑筋。”
草,不是伤脑筋,是要人命啊!亡羊真想揪着盲女的耳朵,对着她大吼。“主人,我们不该这样悠闲的。待在水缸里和坐井观天之蛙没多少区别。我们的水神,他的志向应该放远些,何不占了夜魔王国,作那夜魔神。”亡羊道。
“那我就是夜魔女神了。”盲女道。
“到时,我也是夜魔神羊。”亡羊道。
“讲些能打动水神的话,别扯没用的。”盲女道。
“是,我不该开玩笑的,主人。”亡羊道。“水神很快就会胜出,那道光柱即将坍塌。”
“你错了,光柱早已分出一部分,离开了水缸,滑稽大帝要去寻找夜魔王国中的基老了,懒得和他儿子撕比。据大帝说,比利王的分身也来了。”
“是那个基老之王吗,基老界的第二尊神。”
“是。”
就在亡羊、盲女说话的空当儿,轰隆一声,光柱陡地崩塌,无数道光流迸滚,冲开数千顷水域。可盲女、亡羊岿然不动,她们被司磐童子用银杵定住了。
银杵降下两道光幕,照全盲女、亡羊。
“如何,我的新娘。我连自己的亲爹的念识体都敢摧散,何况是你。”司磐童子道。
“很得意吗,毁掉滑稽大帝的一道念识。”盲女嘲笑道。
“女人!”司磐童子右手托着碧玉磐,刷,一步纵来,他面带不善之色,“你真敢说,真不愧是我爹为我选择的新娘。看在老头的面子上,我勉强收了你,当然,你不是妻,而是妾,以后还会有很多小三与你争风吃醋,我事先告诉你,让你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