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璃百抓挠心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回宫复命。
正椅上,皇上和皇后悠闲地品茶聊天,时不时欢声笑语。
下方的地上,莫璃已经跪了将近半个时辰,奈何这俩人就当她不存在一般。
终于,皇上咳了咳嗓音,关注到了下面跪着的莫璃,语气不是那么的友好,还带着几分嘲讽,“熹王妃,你回来的可真及时啊!”
莫璃惶恐,心中叫骂道,坐着说话不腰疼,你丫的跑去魍魉山试试,一两个月能活着回来算我输!
可面子上还要保持着冷静,恭恭敬敬俯下身,装模作样道,“皇上,沧海明珠不是一般之物,这东西成了精,胆子小的很,从我们一进山就躲了起来,愣是翻遍魍魉山所有地方才找到,本来半个月前就可以返回,可是回来途中要遭到好几股不明势力的围追堵截,熹王殿下为此还差点丧了命,因此耽搁了行程。臣妾走之前并没有跟皇上约定回来的时间,又何来‘回来晚’一说?”
毒蜥蜴的心脏和毒蟒胆是极品毒药,若是说出来,怕这贼皇帝起歹心,想占为己有,所以她刻意隐瞒,将‘不明势力’抛了出去。
果然皇上在听见他们被不明势力围追堵截的时候,星眉紧蹙,面色沉着。
他似乎一直都忽略了这点。
看来的确是有那么几波人不想太子好起来!
皇后不想思考太多,她知道太子好起来,自然会有几波人看不顺眼,当下抬了抬眼皮,望着下面跪着的莫璃,语气刻板尖酸,“熹王妃惯会伶牙俐齿,黑的都能说成白的,皇上,正事要紧。”
正事?
莫璃心头一震,太子不是被公孙影月医好了吗?
哪里还来得正事?
皇上这才回过神,将话题引开,“熹王妃,沧海明珠找到了?”
莫璃心下了然,原来所谓的正事指的就是沧海明珠啊!
“找到了。”莫璃波澜不惊,有问有答。
皇上和皇后齐齐一噎,显然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答案,都在等着莫璃继续往下说,他们的意思很明显,沧海明珠他们看上了,要莫璃交出来充公!
可是地上的女人装傻充愣,硬是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这让他们十分的窝火。
皇上朝着皇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要,毕竟张口要东西这种事,堂堂一国皇帝怎么开得了口!
皇后无奈,却也没有办法,这件事还是自己提出来,朝皇上吹的枕边风,只好硬着头皮张口,“那……既然找到了就交出来吧!太后身体不适,终日失眠多梦,正好拿这沧海明珠调养调养。”
“皇后娘娘错了。”莫璃装作没有听懂,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沧海明珠,他们想得美!
皇后一惊,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反问道,“本宫哪里错了?”
“太后身体康健,精神上佳,沧海明珠药性极强,乃是垂死之人用来保命的,皇后娘娘说拿来给太后调养,岂不是在诅咒太后?”莫璃诡辩的一本正经,倒叫皇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这……”皇后气结于心,不过随口找了个由头,还能让这女人找出破绽来,“皇上,臣妾万万没有这个意思!”
一直默不作声的皇上,也不好插口说什么,熹王妃打实了不想给,说什么都没用。
抿了几口茶,好像想起来什么,神色十分的严肃,“现如今太子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木流云那个庸医,不用留着了!若不是他医术平平,太子也不至于糟了这么久的罪!”
皇后当即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松了一口,也跟着附和一句,“本宫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治了这么久一点起色都没有,害太子意志消沉,害我天宝国授人以柄,简直可恶,唯有以死谢罪!”
过河拆桥,杀鸡儆猴,皇室惯用的手段。
知晓太子病情的木流云死了,下一个应该就轮到自己了吧!
算了算日子,也就这一两天的时间。
莫璃嘴角噙着浅笑,这笑看的皇后心中发毛,“熹王妃你笑什么?”
莫璃的笑容跟着加深了几分,“皇后娘娘,臣妾也觉得木流云沽名钓誉,名不副实,枉为太医院院首,枉得皇上信任,罪该当诛!”
皇后一噎,不管怎么说,莫璃都能滴水不露地掩盖过去,压根找不到突破口。
本以为这两个人走得近,莫璃为了木流云的性命也能乖乖将沧海明珠交出来,可现在看来,这一招,似乎也行不太通。
半晌的沉默之后,皇后开口,打破宁静,“皇上,木流云有罪,那熹王妃是不是也有罪?”
皇上想顺着皇后的话往下说,却想起自己那句‘治不好也无妨’,还有给她的那块免死金牌,君无戏言,此时出尔反尔,岂不是打自己耳光。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皇后的话茬,皇上干脆将头瞥向一旁不看她,皇后眼光灼灼地使着眼色,奈何皇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处。
皇后心中泄气,就算是独角戏也总得唱下去,她继续道,“处置一个木太医,难以堵住悠悠众口,熹王妃也曾大言不惭说太子病入膏肓,须得沧海明珠才能救命,如此破坏太子声誉,令朝野大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霎时,莫璃不慌不忙地掏出那块免死金牌,锃亮的金黄色格外的耀眼,‘免死金牌’四个大字尤其突兀,晃得皇后眼睛有些睁不开。
看来跟皇室打交道,真的要提前准备后路,“皇后娘娘,您可识的此物?”
她不相信堂堂一国之母,会不认识免死金牌?
皇后一见那金光闪闪的牌子就晃得眼疼,她知道自己计谋落空,沧海明珠怕是拿不到了,心虚的点头,“识的。”
“那现在您还觉得臣妾有罪吗?”莫璃拿着金牌晃了晃,故意将那折射而出的金光晃在皇后的眼睛上。
有了这牌子,死罪都能免,更何况什么难逃的活罪!
皇后下意识抬手遮住,胸中郁结难抒,咬着牙挤出两个字,“无罪。”
“既然臣妾无罪,太子暂时安稳,那臣妾就不打扰了,就此告辞。”莫璃落落大方地起身。
临走时瞥了一眼哑巴吃黄连的皇上,勾唇一笑,笑得得意,笑得魅惑,笑得风华满满。
“皇上,臣妾就说嘛,这个熹王妃了不得,您看看……看看她,连您都不放在眼里!”皇后无奈地抱怨着,但凡皇上能拿出几分帝王之气压制住她,今天也不会让她就这么轻易离开。
皇上眼眸深深,他也不知为何,每次面对莫璃的时候,总有一种底气不足的感觉。
甚至有一丝的惧怕。
他大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将她处死,可内心深处有个声音,留着这个女人还有用处。
“放肆!”窝了一肚子火的皇上,这火气自然会落到皇后的头上,“有时间好好想想太子的事情,别一天到晚的寻思别的,想一些有的没的!”
皇上负气离开,要不是这个女人说什么沧海明珠那样难得的东西不能落在熹王府,理应上缴国库,彰显皇威,自己也不会受这窝囊气!
皇后吓得花容失色,脸上厚厚的脂粉也跟着掉落,“皇……皇上……”
皇上心中愤怒难平,长袖一甩,便大步离开大殿。
“这个贱人……”皇后恨得牙根痒痒,细长尖锐的护甲刺进了手心,才收回了怒气。
屏风后面,偷听许久的公孙影月悄然而出。
皇后一惊,一点都没发觉屏风后面还藏着一人,“公孙小姐?你不是已经回庆国公府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公孙影月跪在地上,惊慌失措,“皇后娘娘,臣女本是要走的,忽然想起有几件事要嘱咐一下照料太子殿下的宫人,所以……所以才逗留至此!臣女不是有意偷听皇上跟您的对话的,只是一时心慌,吓得躲了起来!臣女该死!求皇后娘娘恕罪!”
看着公孙影月惊恐的小模样,皇后心尖一软,“罢了,你听到也无不可。”
公孙影月试探着抬起头,狐狸眼上下一打量,心机满满地开口,“皇后娘娘,若是您不嫌弃臣女愚笨,臣女倒是有法子让熹王妃乖乖交出沧海明珠!”
皇后一喜,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皇上都办不到的事情,一个小小的庆国公府小姐能行?
虽然心里百般不相信,还是开了口,“你果真有法子?”
公孙影月脸色一变,城府极深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