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再想想,手镯是不是忘在哪里了。”吴馨兰只能好好劝着,这万太太那叫一个跋扈任性,陈家老爷子也让着她,实在不好得罪。
万太太好像都要抹眼泪了:“没有啊。这宝贝我平时都不舍得戴,这是到你们家我才拿出来用,哪儿能随便放。上洗手间的时候都怕磕着,我还专门取下来放包里,让慧慧帮我看着的……”说着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她的准儿媳妇:“刚才我上洗手间有人动过我的包吗?”
那个叫慧慧的摇头:“没有呀,我一直看着呢,也没有人进来。”
万太太忽然眉头一皱:“你呢?你动过吗?”
那个慧慧明显慌了,赶紧说:“没有没有,我没有动过。”
万太太说:“你包拿过来!”
那个慧慧都快哭了:“阿姨,我真的没有……”
万太太根本不理会她说什么,对吴馨兰说:“我头都急晕了。你是主人家,你帮我看看她的包,没有就算了。”
吴馨兰看了看那个女孩,心里大概明白这可能是万太太在找茬,但是如果不顺着她的意思明显就收不了场,她可不想自己儿子过个生日老这么乌烟瘴气的,就走到那个女孩旁边劝她说:“阿姨既然这么说,慧慧你就把包给我看一下吧,让你阿姨放心,你看她高血压都要犯了。”
慧慧紧紧的抿着嘴,停了好几秒钟,才慢慢的把包递给吴馨兰。吴馨兰在里面翻了两下,忽然脸色一变,摸出一个羊脂玉镯对着万太太晃了晃:“是这个吗?”
万太太腾一下站起来,却动作太猛晃动了一下就要晕倒,旁边的人赶紧过去扶住她。她气得嘴唇都在抖,指着那个女孩:“你……你……”
那个慧慧已经完全呆了,愣愣的看着那个镯子,忽然脸涨得通红,抹着眼泪说:“不是我拿的,阿姨,不是我……”
万太太好像终于缓过了气,指着她大声骂:“我就知道是你这个见不得钱的东西!这个镯子是要传给万家儿媳妇,但是你一天没过门这个镯子就不是你的!”
尔任南说:“这媳妇得多不招婆婆待见才能被整成这样?”凭她这么多年在富人堆儿里左右逢源,这点事不用想都明白。万太太坚决不要这女的进家门,就是要挑个众目睽睽的场合把这女的名声搞臭。
古越看着那个慧慧哭得妆都花了,而那个万太太还在那边骂得起劲旁边的人拦都拦不住,心里忽然有点不太好过。“诶,能帮帮她吗?”古越低低的问尔东峰。
尔东峰没有接茬。
古越知道他不屑掺和到这种女人间的纠纷里。可是她就是忽然正义感泛滥摁都摁不回去,“帮帮她呗,看着怪可怜的。”
尔东峰说:“帮了这次,下次怎么办。”看万太太这架势就知道,斩草就要除根要不春风吹又生。
古越也明白,可是明明能帮她就这么不管好像实在过不去自己那关。她不能自己冲上去,她就压根不应该往那个万太太身前凑,只能静静的看着尔东峰。
这时候万太太已经嚷嚷着要报警。吴馨兰简直一点辙都没有,她求助似的往人堆里扫,一眼就看见了人高马大的尔东峰。忽然跟找到了救星一样,她隔着人群喊:“尔博士!麻烦你帮个忙啊!”
尔东峰看了一眼古越,两人的眼神僵持了几秒钟,尔东峰才叹了口气一样,穿过人群走到前面。吴馨兰还捏着那个镯子想塞给尔东峰:“尔博士,这事儿你比较在行,怎么处理比较好啊。”她心想尔东峰是尔任南的弟弟,怎么也应该帮着陈家缓和缓和,大事化小得了,而且这本来也不是很大个事儿嘛。
可是尔东峰却说:“这玉料是顶级的羊脂白玉,而且是老货又养的这么好,估计价值也超过百万。算是盗窃数额特别巨大,可以判十年以上有期,确实得报警。”
吴馨兰脸都绿了。想给儿子好好过个生日,可是都要把警察招来了。
万太太特别同意:“就是得报警!”
尔东峰却话音一转对吴馨兰说:“这么严重的刑事罪,肯定取证也仔细。这镯子你好好保管,他们一会儿肯定回来验上面的指纹。”
万太太说:“验什么指纹,就算没有她的指纹,那肯定也是她擦掉了。”
尔东峰慢悠悠的说:“取她的指纹也要取您的。当然如果她偷的时候把指纹擦了,那不但连她的指纹没有,连您的指纹也没有。”万太太愣了一下,没说话。
尔东峰接着说:“这么大的案子,谨慎起见也要查清楚是不是别人放到她包里的。所以不但要验手镯的指纹,还要验她包上的指纹。”说着看了一眼那个女孩:“除了你和吴女士,应该没人碰过你的包吧?”
慧慧低声说了句:“没有。”
尔东峰的取证解说到此为止,直接问吴馨兰:“报警了吗?要不要我把刑警队的人直接叫过来?”
吴馨兰还没有说话,万太太忽然头一歪,晕了过去。
吴馨兰一急,立马就要叫司机送医院。尔任南忽然高声说了句:“这是急火攻心,快把万太太扶到楼上休息!”这万太太晕得这么是时候,哪儿是真的要上医院。
吴馨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尔任南给搭了个台阶,赶紧让人把万太太扶上楼,又对着众人说:“没事没事,大家继续玩。”
趁着人群还乱着,古越低低的跟尔任南说了句:“南姐我先走了,熙熙要睡觉。”也不等尔任南说话,一手拔下那支坏了的高跟鞋,一手拉着古熙然撒丫子就跑,瞬间没影了。
尔东峰回来没有看见古越,问尔任南:“她人呢?”
尔任南说:“走了。一瘸一拐的蹦得比兔子还快。”又说:“她今晚这样子不太正常啊。”
尔东峰说:“是吗?”
“当然了。”尔任南说:“简直就像突然在这儿碰到了债主一样。嗯越想越像,诶你回去问问她,是不是找人借钱了没还啊。”
而这时候的古越已经跑出了大门还在狂奔,古熙然问她:“妈妈我们为什么要跑?为什么不等干爸爸一起走?”
古越喘着粗气说:“一会儿有只大灰狼要去那儿,我们赶快跑远一点。”
古熙然说:“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吗?”
古越抹了把汗,你也就五岁好吗……
***
尔东峰也想走了,尔任南不干:“好不容易陪我出来应酬一次,哪儿能这么快就回去。好好站这儿,你也是我们尔家的脸面呐……诶你的头发就不能剪一剪吗?胡子也没有刮干净!你这样人家会猜我们尔家不和睦的。”
尔东峰说:“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尔任南开始循循善诱:“当然有啊。你看啊,我作为尔家已经嫁出去的女儿,管着公司上下全身珠光宝气,你一个正宗的尔家男丁,天天不修边幅怎么看怎么一副潦倒的样子,人家不猜我抢了家产不准你继承才怪。”
尔东峰对这种逻辑简直不能想象:“你那些畅销八卦杂志就是这么编出来的?”
尔任南说:“人都喜欢把别人的事情往见不得人的方向想,说我抢家产都算善良的。你老大不小的还不结婚,那些恶毒的指不定还会说我不准你传宗接代呢。”说着尔任南抹了下眼角:“你都不知道我委屈。”
尔东峰:“……这是新的逼婚套路吗?”
这时候客厅大门打开了,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外面快步走进来,出众的外形一下就拉过去众多女性的目光。
尔任南也顾不上演苦情戏了,低声跟尔东峰说:“那就是万家的少爷万绪,我就知道,他妈在这边要把人家的房顶都闹穿孔了,他肯定要来安抚公关一下。这万少爷可会做人了,简直都不像他妈亲生的。”
她兴致勃勃的评价了好一阵,尔东峰却半个字回应都没有。尔任南一回头,发现尔东峰正盯着万绪,眼珠子一动不动。
“诶,你怎么了?认识啊?”尔任南问,她这个弟弟难道也看八卦杂志知道万绪这个风口浪尖的富二代?
尔东峰又看了一阵,才说:“不认识,不过我觉得他有点面熟。”顿了顿又说:“跟古熙然……有点像。”
尔任南眼珠子瞪得大大的,饶是她想象力那么丰富,一时之间也被这个思路惊得脑回路瘫痪。“古……古……不可能吧。”
尔东峰没再发表意见。他看见那个叫慧慧的女孩挪动到万绪身边,流着眼泪一脸委屈。万绪脸上的表情非常平和,还帮她擦眼泪又摸着头哄了她一阵,很快那个女孩就破涕为笑,这个万绪哄人真的有一手。
尔任南啧了两声:“他这个样子,是个女的都抵挡不了吧。”话一出口又觉得有点灭自己弟弟威风,赶紧往回找补:“不过你要收拾一下肯定比他强多了。”
尔东峰说:“我又不靠脸吃饭。”
尔任南捡了个没趣,还是好心提醒他:“你是不靠脸吃饭,可是保不齐有人就喜欢看脸呢?女人跟男人一样,只能先看见外在美才能发现内在美。”
尔东峰插着手:“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