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大哭的小猴子很快就被护士抱回了育婴房,护士的背影都消失在门口了,唐圆还能听到他稚嫩又响亮的哭声。早产的缘故,皱巴巴的小猴子比其他的宝宝小一圈,他还要在育婴箱里呆上几天。
晚上唐圆小口小口地喝了一碗粥,刀口那里还是很疼,她一皱眉,黎画就紧张地按铃叫医生进来了。
医生说麻药过去后刀口疼是正常的,让她不要太紧张。
半夜唐圆又疼醒了一次,夜深人静,她躺在床上偏头看了眼窗外,树梢上的细细的月牙躲在一层薄薄的云后面,空旷的医院广场看上去黑漆漆的。
蓦地,她想起了容简。
她离开容简已经半年多了,这大半年里,她其实很少想起容简,也没有接过容简的电话。
以前唐圆总以为她会一直喜欢容简,即使得不到任何回应。
后来她才意识到,一直踮着脚尖真的太疼太累了。
她一直没告诉容简她怀孕的事情,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联系了,她不想再因为小宝宝和容简在一起了。
唐圆伸手拉起了被子,在床上躺了很久才沉沉地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唐圆还偷偷溜去育婴房看了她的小猴子,她一眼就在几个小宝宝里认出了她的小猴子,因为丑。
唐圆隔着玻璃窗看了他很久,最后她决定给她的小猴子换个名字——糖包。
希望小猴子可以像糖包一样白白嫩嫩的。
如唐圆所愿,小糖包一点点地长开了。
七天后,唐圆出院时,她的小糖包已经变成了一个白嫩嫩的小宝宝。
糖包太小了,唐圆和黎画暂时没带他回之前的城市,还住在这边。
一直都是黎画在照顾小糖包。
糖包是个特别乖的小宝宝,唐圆以后还要上课,黎画一直是给他冲的奶粉,他也乖乖地喝,完全不抗拒。
每次唐圆跑去婴儿房看他,他都合着眼睛躺在婴儿床里呼呼大睡,像个小天使一样,只有饿了或者不舒服才会哭两声,稚嫩的小奶腔响起来唐圆心都化了。
“哇——”
听到哭声,唐圆从椅子上弹起来,拿起手边的奶瓶手忙脚乱地往里面倒奶粉,加兑好的温开水,使劲晃了几下跑进婴儿房。
昨天晚上黎画出差了,家里只剩下她和小糖包。
糖包穿着浅蓝色的连体衣躺在小婴儿床里。
他闭着眼睛,挥着白嫩嫩的小胳膊哇哇大哭,长长的眼睫毛被眼泪打湿了,湿漉漉得黏在一起。
唐圆小心翼翼地把他从婴儿床里抱出来,笨拙地拍拍他的背。
小宝宝身子很柔软,被她抱着像是没什么重量。
她一碰到糖包,糖包就不哭了,噙着奶嘴眨着眼睛看她,刚哭过,他的眼睛乌润润的,泛着水光,澄澈而明亮。
唐圆被他看得心情都明快起来了,她轻轻捏了一下小宝宝柔软的手指头,低头亲亲他湿漉漉的睫毛:“晚安,小糖包。”
喝完奶粉的小猴子乖乖地被她放到婴儿床里,然而等唐圆手指一离开他,他就张张嘴,“哇”地一声又哭了。
唐圆揉揉眼睛,蹲在婴儿床旁边,伸出小拇指轻轻触碰一下糖包肉嘟嘟的掌心,小糖包一下子就蜷起手指,紧紧地攥住了她的小拇指。
唐圆站在婴儿床旁边,耐心地等他睡着后才小心翼翼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指,指尖顺利抽出来的瞬间,糖包又哭了。
反复好几次。
最后,唐圆是坐在婴儿床旁边打着哈欠写的论文,一只手还被糖包攥着,她只能单手敲字。
她像做贼一样,只能等糖包睡着的时候抓紧时间两只手敲几个字。
偏偏小糖包白天睡多了,晚上还挺精神的,睡一会醒一会儿,一睁眼就要哭要看到她,最后唐圆都不知道她写的什么鬼东西。
天快亮的时候,糖包终于睡着了,唐圆也累得直接扑到了床上。
睡醒后,她检查了一遍昨晚写的论文,如果不是到了,她都不好意思发给教授。
唐圆觉得,她是真的看错小糖包了。
他一点都不乖,真的太粘人太可怕了!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她,糖包现在只要一会儿看不到她就要哇哇大哭。这段时间唐圆几乎孩子不离手,学会了各种抱孩子的方法。
唯一的好处就是,她努力减了那么久都不掉的肉,终于被小糖包折腾没了。
她瘦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半个月后,唐圆收到了教授的回复。
严谨的老教授对她的论文很不满意,对她这么久的缺课更不满意。邮件的最后,老教授还直言,她再这样下去期末就要挂了。
唐圆认真地回复了教授的邮件,表达了她十二分的歉意。
“哭包!”唐圆回头看一眼躺在婴儿床里呼呼大睡的罪魁祸首,伸手戳了一下他肉嘟嘟的肚子,哭包眨眨眼睛像是要醒了,唐圆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口。
其实教授说得没错,她最近真的得回学校一趟了。
唐圆给黎画打了个电话,问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她准备这几天就回去。
从这边开车到唐圆学校就几个小时,唐圆怕小糖包坐车不舒服,特意抱着他去买了不少玩具,想在路上哄他玩。
出发那天,唐圆把小糖包裹得严严实实,抱着他坐到了后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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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三小时的视频会议后,容简合上电脑,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对面的房子。
那栋房子还是空荡荡的,没一点人气儿。
之前容简回国简单地交接了一下工作就飞回来了,他本来以为事情就像唐教授说的那样,唐圆期末考结束了,黎画带她出去玩几天。
没想到,学校开学了唐圆也没回来。
他经常过来,几次下来,黎画家对面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都认识他了,不时过来和他聊一会儿。
老太太刚好最近要搬家,容简干脆买下了这个房子用来守株待兔。
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周都在两个城市之间飞来飞去,那边的工作一时停不下来,这边他又担心唐圆哪天突然回来。
几个月了,对面的兔子还没回来的迹象。
期间容简又给黎画打过几次电话,黎画都没接。
容简重重地往椅背上靠了一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他抬手看了眼时间,下午他就得回c市了。
不经意间,他往窗外看了一眼。
容简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就站了起来,连滚烫的咖啡晃了一下洒在他手上他都没什么感觉。
窗外,一辆白色的车朝着这个方向开了过来,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对面那栋房子门口。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后,一个高挑的长发女人下了车,径直走向后座。
即使离得很远,容简还是认出了黎画。
后座的人是唐圆?
容简心里一惊,她生病了?
车门打开后,容简看到黎画伸手从车里抱出了个浅蓝色的东西,她背对着他,双手抱着那个东西,还抱得紧,容简看得不是很清楚。
紧接着,唐圆下了车。
几个月不见,她瘦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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