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财免灾的大郎,在蹲了几日牢狱之灾之后出来了。
回家的这一天,张老太太激动地老泪纵横。私以为又一个儿子要死在大牢里,不知道将家里上上下下多少人骂了多少遍。
高姨娘心里也是害怕得很,生怕自己成了寡妇,好在他还是回来了。
回到家之后,大郎也没有精神去回乡下弄什么祠堂了。
将李氏、母亲以及高姨娘叫到一起商议,到底怎么处理那两个孩子的事情。
“家里的生意一直都不好,这些年也都是进的少出的多。若是将生意都拱手送出去,恐怕日后咱们就要露宿街头了。左右董小漫手里有钱,他们也不是不够花啊。这张家的钱,还是在张家人手里比较安全那。”
大郎苦口婆心的劝着,张老太太心里有苦不敢说。
“我看啊,就是那几个老不死的给脸不要脸。我们家的事儿,他们插手凭什么呀。要我说,这族长就应该是谁家有钱谁当!”到时候,她也要在那几个臭娘们面前威风威风。
大郎扭头对高姨娘道:“你主意多,你想想可还有什么办法。”
高姨娘低着头,想了半日总是想不出合适的方法。遂抬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妾见识浅薄,一时还想不到什么妙计。”
大郎叹口气,李氏却是喜笑颜开。面上一副嫌弃的样子,鄙夷道:“什么也干不了,要你这个吃白饭的有什么用?”
高姨娘不吭声,委屈的望向大郎。大郎没注意到这边,独自在发呆。
张老太太这时开口道:“不如先观看观看,万一这两个孩子是好的,咱们也不用那些个法子了。”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办法以后再说。
几天之后珏儿与环儿兄弟上门,乐的张老太太喜不生喜。
“可回来了,让祖母瞧瞧,在那头可瘦了没有!”张老太太眯着眼睛,笑容满面的朝两兄弟招手。
玮儿上前搂住张老太太坐下,一脸笑意的说道:“瘦倒是没瘦,只是坐了半日车倒让我饿得慌呢。”
张老太太闻言,立即吩咐高姨娘:“你快去吩咐厨房,给孩子张罗一桌子饭菜来。”
说完又拿过身旁小几子上的糕点,对玮儿道:“你吃,先吃两个垫垫肚子。”
李氏瞧不得这两个孩子,没好气的说道:“真是没规矩,进了门这么长时间也不拜见长辈。”
珏儿坐在靠着老太太左下手的地方,正好正对着李氏。
闻言头不抬眼不睁的拿过茶碗,优雅的吹着茶末子不吭声。
李氏铁青着脸,尴尬的厉声喊道:“说你们两个呢,见到我也不说来拜见!”
珏儿冷笑:“多日不见,大伯母可好啊?怎么现在还住在我们二房么?”
上一次珏儿回来,不出所料的长房一家依旧住在老宅里。
头一次他撵了出去,这一次只是次次出言讽刺。加上玮儿没头没脑的总是打破这个名贵花瓶,撕破那个名人字画的,让李氏跟大郎着实头疼。
偏偏每一次,珏儿都会用一副“你们是傻子,拿着赝品当真品”的语气。两口子也只能吃瘪,最后还是张老太太说是自己一个人孤单,让他们两口子回来陪自己的才作罢。
这一会儿珏儿旧事重提,李氏咬牙恨道:“这个宅子是二房的不假,可也是张家的产业。你们的娘嫁给了不三不四的野男人,你们如今是不是张家人还两说呢。少在我这里装什么主人家,笑死人了。”
珏儿冷下脸,讥笑道:“多日不见,大伯母倒是知道的了许多事。”
李氏面上露出悔意,心道一声不妙。不知道大郎知道了,会不会迁怒自己嘴巴不严。
“大伯母如此知道规矩的人,不知道是如何管家的呢?我倒也听说一件趣事,不如说给你听听?”李氏见珏儿脸上一丝笑意没有,脱口而出便是:“谁会有心思听那些,你还是不要讲了。”
玮儿在旁边却开口道:“大哥,她不听我来听。你快跟我说说,也让大家乐呵乐呵。”
完全没有把李氏当做长辈,激的李氏又开口发作他们没规矩。
玮儿趴在张老太太耳边嘟囔:“祖母,大伯母整天将规矩挂在嘴巴里。怎么也没见她守规矩,她对你简直就是大大的不孝!”
张老太太才不会跟着几个人逗趣,搂着玮儿打哈哈:“好了,咱们快听听有什么趣事吧。‘
珏儿冷笑:“我在一家茶楼听书,那说书先生讲了城里一家的趣事。”
说完不怀好意的看着李氏,后者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这小子怎么这么怪异,好像有什么坏事一般。
珏儿笑道:“说的是,有一户大户人家。这家的夫人原来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那个时候家境贫穷,每日为了家里的生计操心。家里哪怕有一条鱼也要给这个儿子吃,更是为了家忍受很多别人不理解的事情。”
即便是任何一个母亲,听见这种事情都会觉得这是说的自己。
“后来这个母亲千挑万选给儿子选了一个媳妇儿,无奈这个儿子居然跟外面的女子私定终身。好在那家女儿家境良好,陪嫁良多也算是比较好的姻缘。谁承想成亲之后,就因为媳妇儿嫁妆太过丰厚,岳家难伺候。这个母亲受尽了儿媳妇儿的侮辱,儿子却不以为意。最后儿子儿媳搬出去单过,留下父母两个人在老宅里孤苦。别说每天的晨昏定省,就算是逢年过节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去。”
珏儿说完,张老太疑惑的问道:“接下来呢?是不是这个儿子意识到自己错了。将这个媳妇儿给休了,娶了一个贤惠的?”
李氏心里也十分的别扭,她再傻也听得说来这个故事跟自己家的那一位很像。
“没有,后来这个家的老爷死了。老宅里只剩下老太太一个人,那个媳妇儿就劝着儿子回来了。将正房的老太太撵到了后面的偏院,虽然不曾苛待老人衣食用度。却也是不闻不问,后来老人不堪这样的生活,上吊自杀了。”珏儿盯着李氏,说完了最后一句。
“夭寿哦,这样的儿子养他做什么。”说完拍拍玮儿的脸,幸亏咱们家不会出这样的孽子。
有句话叫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更何况这是珏儿特意说给她听得,李氏一时心里犹如有一只手抓这一般难受。
董小漫给的消息果然够灵通,珏儿兄弟二人来了第二天张阿花就回了老宅。
走进老宅见到嫂子李氏那千年不变的打扮,心里颇为不以为意。
李氏可不同于当年,如今的她头上恨不得带着二斤金饰。
浑身上下金光闪闪,绫罗绸缎也都是极尽鲜艳。对此大郎这个抠门的家伙,倒是不会阻止。
李氏在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正妻,她身上穿的越好证明自己越有能耐。
所以李氏只要能戴的动,自己就不反感。
“大嫂,你不累得慌么?”张阿花鄙夷又眼红的指着李氏头上的头饰。
“当然不会了,你如果有那么多戴不完的头饰你也会戴的。”李氏无所谓的笑道。
真是笑话,年轻的时候仗着自己婆家有两个破钱。每一次回了娘家,不是嫌弃自己这个就是嫌弃自己那个。
风水轮流转,如今可算熬出头来了。
李氏上下打量了一下张阿花,故作惊讶的问道:“咦,你这身上的衣服料子看起来有些眼熟啊。”
张阿花瞪眼道:“你怎么能眼熟,这是我才做的新衣服。”
李氏回头对身边的丫头道:“这个料子跟去年我赏给你的很像吧?”
身边的丫头心道:你什么时候赏我料子了,就算是给了也是破的不可能是这么好的。
事实虽然如此,脸上就笑着点头:“是啊,就是去年您说料子不合心意赏了我的。不过奴婢的那一批是绿色的,姑奶奶这衣服是宝蓝的。”
李氏满意的点点头:“是的呢,你也知道我不喜欢绿色。”
张阿花脸色铁青,这是暗讽自己跟他们家丫鬟一个处境了。
忍了半天咽下气,咬牙切齿道:“我都坐了半天呢,怎么还不见娘出来。是不是你的丫鬟不听话,没有通报啊?要不然我让高姨娘去传个话好了。”
无形之中暗指这个家不是李氏做主,可怜的连丫鬟都指使不了。
李氏扬起头,无奈的说道:“你多久不回家自然不知道,老太太昨晚睡得晚今天起得晚了。”
张阿花脸色一变,面上露出担心:“可是身子不好了?”
李氏身后的丫鬟道:“是两位少爷回来了,老太太高兴所以睡得晚了。”
张阿花拉下脸:“那两个小崽子又回来了?”
李氏找到了共鸣般:“可不是么,不过人家也没错啊。这宅子本来就是他们兄弟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若是没有老太太,大郎都不能住在这里,以后你这个姑姑也没得机会来了。”
张阿花皱眉:“这么说,他们是回来讨债的了?你们两口子就能坐视不管?”若是他们拿回了自己的,将来自己想从娘家要点银子也难了。
又一想这些年老太太攒下了好些个体己,保不齐将来一命呜呼了让李氏给拿走。既然如此,还不如趁着这次回家,自己将那钱骗出来是真的。
想到这里,张阿花再也坐不住。起身整理一下衣服道:“我去看看娘起来没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