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来叹息一声,霍元甲道:“翠翠,你和真儿多多照顾。”
李西来闻言一扫丧气。“师傅尽管放心!”
李西来便出,回到自房,心中百感交集,分不清谁对谁错,最后幽幽一叹。
休息不久,便有下人敲门,李西来问:“什么事?”那下人道:“李公子,小姐醒了,想见你。”
李西来一听,百感尽散,穿好外裳,轻快而行,来到翠翠房间,下人离去,李西来推门而入。
一眼便见翠翠坐在床沿发呆,李西来小步走过去,也坐在床沿边。
翠翠脑袋靠了过来。“以后哥哥还会跟我玩吗?”李西来眉头一皱,轻抚翠翠后背不语。
翠翠没有再问,只是靠紧些,声若梦呓:“二师兄不会和我玩,他只喜欢练武,哥哥他”
李西来心中不平。“翠翠还想要和他玩?”翠翠闻言一怔,点点头,却有猛的摇头。
“这混蛋。”李西来心中暗骂,他侧眼一瞥,看到翠翠颈部的月牙,窥一斑而见全豹,李西来又仿佛看到翠翠后背几乎遍布的深灰色月牙。
不过幸好翠翠年纪尚小,这些痕迹并未伤到筋肉,想必随着翠翠成长,终能白璧无瑕。
翠翠见李西来面色沉沉,小声道:“其实哥哥他,心里面也很不好,我常常看他一个人偷偷的哭、”
李西来笑了:“这不是理由,翠翠,他对你做的这些事,难道你不生气吗?”
翠翠低下头。
李西来扳正她的身子。“他不是你哥哥。”
翠翠怯怯的抬起头,李西来灿然一笑:“我才是你哥哥。”
说罢轻揽住翠翠,口中轻唤一声,翠翠大眼中亮晶晶的,重重点头,“哥哥!”
宛如天籁之音,于耳中回荡不休,李西来心湖步步高涨,洋溢的喜悦占据全身,连口鼻中呼出的气息,都仿佛带上一层香甜的滋味。
翠翠拉了拉他的手。“那说好了,可不许变。”
“当然不会变。”
翠翠笑靥如月,伸出小手。“拉勾。”“好,拉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小小拇指勾在一起,李西来心中欣悦一时激荡至顶点。
就这么自然而然,八卦、形意、咏春融而唯一,属于李西来的拳法,在这一瞬间降临,它应该本来就在,不需要刻意的领会,因为这拳法直指本心,八卦三门只是一个载体,不过是引出这拳法的引子罢了。
翠翠脸上隐有倦意,李西来摸摸她的小脑袋,为她盖好被子,临走时,翠翠十分不舍,大眼睛里似乎有些不真实的意思。
“乖,这可不是梦,明天我会来看你的。”
翠翠重重嗯了一声,这才缓缓闭上眼睛,李西来满脸笑容,出了房门。
是夜,回到自己房中,李西来盘膝而坐,一套全新,不带八卦三门任何路数的拳法,在心中演练。
“此拳由心而发,由心而成,当为证心之拳!”
证心拳以八卦三门拳法为引子,顺利引出本存在于李西来法则中的拳法,完完全全属于他。
此拳玄奥博大,世间凡夫之拳难以教之,想要以拳法胜过李西来,除非能胜过他心中的道,胜过他心中的法则,不然,同境界拳师,无一是李西来对手。
此拳一出,直指本心,心智不坚,心中无道者,触之即溃,相当于一种诡异的博弈之法。
更因他是以三门拳法融合做引,不经意间带上这份特异,多了一条壮大这拳法的道路,便是吸收别家拳法,以壮自身。
不过细细说来,只是可有可无的特异,普通的拳法,对证心拳毫无裨益,而高深兼藏道的拳法,也需要李西来吃透,才能融入其中。
这样耗费的时间,还不如专于证心拳来的妙哉。
此拳还有一个不得不说的妙处,便是能找寻同道,驳斥邪道,若有朝一日,李西来传人证心拳,同道中人,必定学之极快,能心领神会,学得证心拳七八分玄奥。
而若是邪道习之,只能虚有其表,不得半分精髓。
说来繁琐,只有用之才知玄妙,第二日,李西来先去叫醒翠翠,后来到院中。
陈真早已在院中练拳,李西来挥手叫来。“师弟,你我切磋一番。”
陈真大骇,李西来一拳锤进沙包的情景历历在目,他虽然喜爱和人切磋,但也没蠢到和李西来交手的地步。
似乎看出陈真面上意思,李西来笑道:“切磋而已,我不会用太大力气。”
陈真一听,大骇转喜,有李西来这句话他就放心,不然不小心被打伤,他就得修养,那样就没时间练拳了!
李西来道:“一拳定胜负!”
陈真不解,一拳定胜负他可学不到什么东西,但见李西来没有改变的想法,陈真点点头道:“大师兄,那你下手可轻点。”
听到这话,翠翠在旁轻笑。
李西来不答,面色凝重,焕然一新的证心劲气运转全身。
蓄势片刻,见李西来如此郑重,陈真心里七上八下。
正当他想要抬手擦汗之时,李西来已经出拳,那是他领会的唯一一招证心拳,“世间正义之拳!”
李西来仿佛成为正义化身,这一拳确如其名,奥妙在于正义二字,可谓是无敌一招!
想要破解的方法难如登天,唯有在正义二字上胜过李西来,便是让与之对敌的人,心中正义,强过李西来心中的正义,这招正义之拳,遇上更强,自然破掉。
当然,还有个极为快捷的办法,敌人比李西来强,那正义之拳无法建功。
这既是证心拳的优点,不得不说也是个缺陷,同等境界下,心中之道高于李西来,证心拳便没了效果。
而境界上强于李西来,那证心拳就显得捉襟见肘,无法呈摧枯拉朽之态。
不过,李西来的道,已经经过千锤百炼,他自问无人可比之,故以当证心拳诞生之时!
李西来同阶无敌!
拳已至,正中陈真胸口,陈真纳闷摸摸头,怎么感觉像是大师兄故意摸他胸一样?
那自然是李西来没用上力气,只是想试一试证心拳的玄妙。
现在李西来也得到结果,陈真既不是同道,也不是邪道,他只是个一心练武的正常人罢了、
“好,你继续练武。”
李西来收了拳,陈真答应着,只觉莫名其妙,又兴冲冲的在院中练武。
哪知两人切磋时,霍元甲便在门口注视,发觉李西来如儿戏般收了拳,霍元甲难掩心中惊异,便上前。
“西来,这你这一拳,叫什么名字?”
不由霍元甲不开口,李西来出拳之时,那傲然之姿,凛然之拳,单从势头上,居然胜过霍家迷踪之绝杀一拳,想必在威力上,一定也是不下半分。
这种拳法,李西来如何掌握得来?
李西来早已发现霍元甲,也不惊,这时翠翠叫了声爹爹,跑到霍元甲身边,霍元甲笑着点点头,似乎没发现翠翠要抱的意思,也可能是他急于想知道,李西来的回答。
翠翠眼中光彩一黯,李西来向她眨眨眼睛。“名为世间正义之拳,是弟子领悟得来。”
李西来的话,霍元甲心中虽是愕然,但也没有怀疑,只是一听这名字,他面色古怪起来。
练武的陈真一听,眼神大亮。“好威风的名字!大师兄,你能不能教给我?”
陈真嚷嚷要学,李西来微微一笑。“你心中之正义,与我心中正义,岂是相同?这需要你自己领悟,等你哪天知道自己心中正义,自然而然能挥出这正义之拳!”
陈真若有所思点点头,便不多说,径自去练武。
霍元甲听到这番话,简直难以想象李西来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联想到他两日学全霍家入门拳法,这等天资,实在是千古无人,霍元甲叹息一声。“西来,明日我正式传你霍家拳。”
李西来躬身答应,虽然霍家拳对他已经没太大帮助,不过勉强做做戏,不得不行。
后众人退,新得证心拳,李西来也是要多加探索。
一日,陈真出门打擂台,李西来便找到那事过后,一直住在后院的霍廷恩。
霍廷恩还是老样子,并没有什么悔改之心,见到李西来冷笑不已。
李西来也不和他多言,径直一拳打来。
霍廷恩不闪不避,丝毫不惧。
然而当世间正义之拳打在他身上,霍廷恩眼神一变,隐有几分凄苦神色,更是夹杂了然光芒。
李西来心中大奇,这霍廷恩竟能解他世间正义之拳中,一成之半,半分的真意,实在让人难以想通。
没等片刻,霍廷恩眼中凄苦了然尽散,只有深藏的狠厉,李西来见此一笑,看来已入膏肓。
自此之后,明了霍廷恩的李西来,对其不假颜色,平日里他若离翠翠近了三分,必然暴打之!
陈真醉心于练武,在他眼里,除了练武,再没有别的事情好做计较,在李西来指点下,进步神速。
而霍元甲,不知为何,越发沉浸在打擂台中,就连翠翠也疏远几分,不知是否是刻意为之,还是心绪不通?
霍廷恩有霍元甲的惩罚,不得离开霍家,便居于后院。
有小花先例在前,照顾他的丫鬟,无不是膝下有子,面容丑陋,更是一人照顾他两天,便换其他的丫鬟,显然是霍元甲不想让家中丫鬟和霍廷恩过分亲密。
只有老管家来福,经常去看看霍廷恩。
前有李西来看他近翠翠便寻之暴打,后有霍元甲的冷处理,这让本就是沉默寡言的霍廷恩越发孤僻。
如此过了月余,年关将近。
一日,忽有几名津门的师傅前来霍家,神色匆匆,面色却带着喜色,看来是有什么好事。
霍元甲请两人落座,下人奉上清茶,邀两人互饮一番,茶杯放下,霍元甲方开口:“童师傅,卞师傅,看两位面带喜色,不知是什么好事?”
卞师傅道:“大好事,王爷自京城来到津门驻守,可不是大好事么?众百姓早已准备好夹道欢迎。”
霍元甲眉头一皱,童师傅又道:“这是其一,王爷不日将来。更有幼子出生,这是其二。三者年关将近,王爷知我津门好武,广发请帖,大宴我等武师。”
卞师傅点头:“是矣,故这顿酒,三者皆沾,霍师傅,我们知你名声,特地第一家来知会你。”
听到这话,霍元甲笑着道谢,更是热情请两人留下用饭。
两位师傅难以推却,便留下,席间,李西来陈真翠翠俱来,霍廷恩未到,霍元甲便问。
来福贴近耳边:“老爷,少爷说不饿。”霍元甲面色稍有不愉,便不多提。
“这位就是李小兄弟,果然人中龙凤,霍师傅亦是慧眼识人。”卞师傅赞扬道,
霍元甲连道浊眼,李西来轻声称不敢。
夸奖几句小辈,几人便饮酒,陈真也有些馋,李西来横了他一眼,陈真悻悻不敢喝。
童师傅笑曰:“大丈夫当饮酒如斗,啖肉以盆,方显快哉。”
霍元甲称是,便让几人小酌。
看不出来,陈真还挺喜欢喝酒的,得到霍元甲首肯,便痛饮起来。
李西来心中暗笑,等陈真喝醉,躺倒一宿,明日估计将会大叹,白费一日没有练武。
翠翠见陈真喝的那么开心,眼前大亮,“哥哥,二师兄喝得真开心,我也想喝。”
自然不能如翠翠愿,李西来当是不给,翠翠一听还有些气鼓鼓的。
李西来便逗翠翠,这边几人喝得半醺,犹以卞师傅酒量最差,他大着舌头开口。“王爷京城待得好端端的,幼子也才生下来,宴席都未摆,便一纸诏令来了津门。”
童师傅一惊,环顾众人,都是些小辈,霍师傅也是一路人,心里松了口气,劝道:“醉了,自古亲王便要远离京城,何况王爷乃是陛下亲叔叔,我看倒是正常。”
卞师傅道:“你才是醉了,这津门离京城路有多远,不过两三日而已,我看呐,是在观望,事平则再度调远,事起王爷不会在津门久留的。”
听到这话,童师傅也不再说,忙堵住卞师傅之口。
霍元甲心下默然,三人不提方才之事,俱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