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左军仇士元?马存亮声音不大,但是场面寂静,远远近近无数人都听的真切,旁人有什么想法暂且不问,漳王李凑和颖王李瀍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困惑,仇士元不是神策右军的吗,怎么又变成了神策左军?
“我没听错吧?”漳王李凑年轻些自然也礼貌些,率先发问,“仇士元不是神策右军中护军吗,仅次于神策右军中尉王守澄,响当当的二把手,怎么现在又成了神策左军仇士元?”
颖王李瀍年纪大一些,自然也稳重一些,朝堂内苑的事情虽然不是他们这些闲散王爷能插手的,但消息自然也多一些,颖王李瀍笑笑,这时候忽然就觉得,贤良淑德却又时运不济命途多舛的秋妃是不是把漳王李凑照顾的太好了,身为皇家子孙,却没有一些龙子龙孙该有的警觉性?
颖王李瀍又想了,自己和漳王李凑走的这么近,会不会有朝一日被他的天真和鲁莽牵连呢?
“五哥,问你话呢,发什么呆?”漳王李凑等了会,看颖王李瀍眼神变幻,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就忍不住催促一下,却没料到他面前的五哥又给他加了个标签,还没有耐心!
就当漳王李凑耐不住性子用手去推颖王李瀍,“五哥,你干嘛呢?”
颖王李瀍表情认真,眼神闪闪,“别闹别闹,我看见美女了,你看那边是不是秀娘子?”
秀娘子?银桂坊那几个当家人?漳王李凑也是印象深刻,尤其是二娘楚秀,眉目如画温情如水,令人倾慕又自惭形秽不敢生亲近之心,好女如佛,不外如是!
漳王李凑说着颖王李瀍的目光看去,那边远远一处巷子口,站着几个彩衣女子披着斗篷,正站在人群外看热闹,果然是,三娘昭秀还有九娘烟秀,旁边还有一个女子,身形婀娜,一时间没看清是谁,漳王李凑乐了,“果然是,五哥好眼神,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说罢,漳王李凑也不待颖王李瀍说什么,径直往那边去,颖王李瀍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接着忍不住叹息,这李凑怎么还有些毛糙?对于皇室子弟,这可是不好的毛病啊!
颖王李瀍摇摇头也跟了上去,一边还留神场面情况,尽量不让马存亮哥仇士元那边注意这边,漳王颖王,两个王爷固然身份高贵,但那边的飞龙禁军还是不能沾的,一丝一毫都不能沾染,而且还是仇士元那个阴鹜暴躁的家伙,稍有不慎就会惹祸上身,刘克明叛乱的时候,绛王也是无辜的,做了几天权勾军国事的傀儡,可还是被飞龙禁军活活勒死?王爷,也怕疯狗啊!
马存亮如此当众说话,仇士元有些意外,手里拎着血淋淋的仪刀,回头看了马存亮一眼,马存亮的话,就坐实了仇士元从神策右军跳槽到神策左军的事情,仇士元固然心中还有不甘心,可是他无力对抗王守澄,更不要说再加上马存亮,神策左右军两位中尉,足以左右长安城的安危,即便是皇帝也不敢同时招惹他们。
仇士元表情愈发阴鹜,手里血淋淋的长刀划出一道闪电,随手扔给严尊美,“多谢了!”
严尊美脸色有些发白,仇士元取走他的仪刀的时候他无法阻挡,就自己羞愧难得了,此时竟然又用完就扔?严尊美难堪之下,只得伸手借住,脸色讪讪的有些羞刀难入鞘,马存亮安坐如山,笑笑,“走吧,别误了正事!”
无数人看着这一幕,飞龙禁军也好,神策左右军也罢,都不是谁可以轻易招惹的,仇士元在神策左军还是右军,这里看热闹的人是无法分辨这其中骇人听闻的隐秘的,他们只看到血光飞舞,仇士元当街杀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吱声,京兆府的捕快就在不远处,此时都恨不得钻到地洞里不敢往这边多看一眼而有心人也看着这一幕,盘算着更多的东西。
“仇士元好快的刀!”九娘烟秀表情很是惊讶,她眼力不差,仇士元那刀势惊人,她们只是远远旁观就感觉寒气逼人,“江湖传言,仇士元是内苑有数的高手,果不其然,竟然如此惊人!”
“是啊,”三娘身边是九娘烟秀,“内苑这些人作威作福就是了,怎么会有这么可怖的身手?还有人说仇士元是内苑第几第几的高手,也不知道真假?”
她们身边还有一个身穿斗篷的女子,那女子声音清冷,“传言多有不实,内苑高手如云倒是真的,我见过岳齐手下的高手,非常棘手,一旦被他们缀上,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那女子摇摇头,似乎想起了不太美妙的往事,三娘昭秀和九娘烟秀对视一眼,都有些忧虑,三娘昭秀挽住她的手道,“白秀,你和岳齐起了冲突,有没有受伤?”
白秀笑一笑,“没事,过去的事了,岳齐不是我们能招惹的,李在也和我这么说,我见过岳齐出手,比这仇士元厉害多了!”
白秀正说话,忽然眉头一挑,身形微转,就把三娘昭秀九娘烟秀掩护在身后,用冷漠而警惕的目光看着拖偷偷摸凑过来的两个华服少年。
漳王李凑和颖王李瀍被抓个正着,偷偷靠近人家美女的两个王爷,漳王李凑还有些腼腆,颖王李瀍就阳光多了,笑容灿烂,“哈哈,果然是几位秀娘子,我说怎么左眼皮跳跳,果然真有好事情!”
三娘昭秀笑,“呵呵,原来是两位王爷啊,你们也来凑热闹?”
漳王李凑有些困惑,“热闹,什么热闹?”
远处那一队飞龙禁军已经缓缓走远了,马存亮仇士元还有严尊美那刺眼的紫袍慢慢走远,压抑的人群又开始活跃起来,只是那具血淋淋的尸体让现场带了血腥气。
九娘烟秀笑笑道,“这就是热闹啊,这家人也算是大户人家,可是欠的债堵不上口子了,债主们联合告了官,官府今日准备拍卖这家人的宅子子女用以抵债,呵呵,怎么被飞龙禁军给撞上了,还是马存亮仇士元这两尊大神,京兆府都不敢招惹,幸好没出手抢拍,不然又要亏一笔!”
三娘昭秀笑,“这家人也算因祸得福,仇士元既然报名字了,京兆府就不敢逼人家卖儿卖女了吧?”
白秀摇摇头,“不好说,我听岳齐说过,似乎仇士元也欠了人大批钱财,还不敢赖账,才和王守澄反目的!”
白秀的话让人惊讶万分,不但三娘昭秀九娘烟秀,就是漳王李凑和颖王李瀍都是大吃一惊,还有这种内幕,王守澄和仇士元居然是因为因为钱财而闹僵,那该是多大一笔巨款啊?
颖王李瀍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能在美人面前失了面子,他压低声音道,“这事情来的蹊跷,我舅舅给我说,东西两都长安洛阳,黄金忽然暴涨,市面上的黄金被人一扫而空,不知道是谁要干什么,几倍的价格都敢入手,舅舅要我手里多些预备,几位秀娘子,你们手里若是有黄金想要出手的话,可以找我说下!”
昭秀烟秀白秀三位秀娘子对视一眼,都是惊讶不已,九娘烟秀奇怪了,“颖王殿下,黄金暴涨,应该趁势出手,谋利才是上策,为什么也要跟风收储黄金,岂不是亏了?”
颖王李瀍摇摇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舅舅大人告诉我,眼下这局势诡异,让人看不清形式,我们不需要人云亦云,却又要随波逐流,不能让自己变得扎眼,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钱是小事,亏点钱能看清路也是值得的,要是没看清路栽了跟头,就算有再多钱也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颖王李瀍的舅舅家是城南韦氏,果然不凡!漳王李凑就有些失意了,漳王李凑他的亲生母亲难产去世了,傅姆大人又出身不好,固然皇爷爷在位时无比受宠,可是皇爷爷大行之后,还是在后宫毫无立足之地,十六王宅里面漳王宅最是没有根基依靠,在这长安的漩涡里毫无助力,唉!
漳王小小的落魄转瞬即逝,没有被人发觉,三娘昭秀想了想,“多谢颖王殿下提点了,金价暴涨的时候,我也是准备抛出的,可是二姐不让,她说我们银桂坊姐妹怎么能没了首饰穿戴,如何招待各家贵宾?呵呵!”
颖王李瀍笑呵呵道,“没事,我手上还攒了一些金子,几位秀娘子需要,只管朝我取用就是了,招待好我就行了,哈哈!”
九娘烟秀嫣然一笑,“那就承蒙贵客惠顾了!”
颖王李瀍哈哈大笑,显得十分畅快,白秀却扭头去看马存亮仇士元等人离去的方向,飞龙禁军出现在长安街道上,还是马存亮和仇士元这种大人物带队,他们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只怕,长安城里无数人都在揣摩、推测?又或者是惴惴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