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考成绩如何?”
“呀,院长大人。”秦夫子连忙站起来作了一揖。
“甲纯啊,跟你说了多少次,私下不需要这么多礼节。”
甲纯是秦夫子的表字,“院长大人,礼不可废。”他微微侧身避过对方的虚扶。
院长对于秦夫子的固执也是无可奈何,一次次说,但仍旧如故,多少年了,现在也懒得纠正了,随即摆了摆手,“说说吧。”
“是,院长大人。这次岁考总体上比去岁要提高不少,其中表现尤为突出的有高成岗,李子文,宋知书,柳青,唐文翰。”
“这是班上的前五年?”
“是的。”秦夫子点了点头:“李子文成绩比较稳定,次次拔头筹,这次也不例外,第二第三也是老面孔,比较意外的是高成岗,进步非常显著,从之前的□□名挤进了前五。”
“哦?那叫唐文翰的呢?”
“他啊。”秦夫子的眼里闪过一丝激赏:“院长大人,你不记得吗?那孩子还是你安排进我们乙班的。”
“有这回事?”周院长摸摸齐胸口飘逸的长胡子,眯着眼睛回想道:“难不成是他,咦,等等,那不是才两个多月前的事儿?”
“没错。”
“莫不是年岁也是班上最小的?”
“院长说得是,”秦夫子露出一丝笑意:“本来是高主薄家小子最小的,现在嘛。。。”
“哦?”周院长也罕见的露出一丝兴趣:“仔细说说。”
“是,”秦夫子一丝不漏地说出了他脑海中唐文翰的形象。
“自律、勤奋、聪慧。”周院长笑了笑:“甲纯啊,这个评价不简单啊,看来你是真喜欢那孩子啊。”
“是。”秦夫子一点也不掩饰他的爱才之心:“确实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自古都是清贫出人才啊。”院长忆起之前小娃报名时的一身装束,自然晓得他不是出身啥富裕的家庭:“既然你认准了可要好好培养,争取将来多出几名童声,好好压压隔壁那老王八的嚣张气焰。”
秦夫子听后,板正的脸上也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随即眼神不可见的沉了沉。
院长嘴里的老王八是邻县嵩山学院的院长,两县毗邻,各方面的竞争一直非常激烈,想想这次难得涌现出来众多的好苗子,院长的目标也不是太难实现吧?
能耐得下心教书育人的一般不说视功名如粪土,但大都都比较淡泊名利,有什么比培养出更多有功名的学子所带来的满足感更具吸引力呢?
脑海中轮番飘过几名学业出众孩子的名字,秦夫子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加重了不少。
“儿子,这真的是书院发的啥奖金?”唐二柱拎着串好的五百文钱,有些不敢置信,语气都有些结结巴巴。
听到这话,稳坐一旁的唐文翰还没说什么,当娘的就先不干了:“孩子他爹,你是啥意思,说咱家孩子是会偷还是抢啊?”泛着金黄光泽的铜板就在眼前,难不成是天上掉的,地上捡的?
“咳,说啥呢?”唐二柱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不敢相信,这上学还往家倒找钱的?”
“嗤,也不想想咱儿子是那一般二般的吗?”当娘的都有一股莫名的自信,总觉得自家的孩子是世上最棒的,肯定会有大出息,说是文曲星下凡她也相信。
唐文翰很享受这种家庭的温暖,略显谦虚地说道:“第一名有二两银子呢。”
这一次全力以赴也不过险险第五名,看来真是不可小看这些土著,任何时代都有学霸啊。
不过他倒是一点不担心,现在才刚刚系统学习,等将来知识融会贯通,不说第一,进一到两个名次还是大有可能的,再加上学医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同样要耗费不少精力和时间,能取得现在的名次他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退一万步,即时资质有限,只能一直维持目前的名次,他也不打算放弃医学上的学习,想在这个时代混下去,光靠学识上的优秀,肯定远远不够。唐家祖上数n代都是地里刨食的,能靠的一直只有他自己,但凡有一丝能增加自身底蕴的东西,他都不想放弃。
再说,功名只是他进入名利场的通行证而已,太钻牛角尖,一味的抢头名,对他这种农家子弟来说,哪天被当了出头鸟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