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屋内鸦雀无声之时,千秋忽然在门外急声求见,夙沙敛了敛眉,笑道:“你们看,这不就来了?”
门打开后,千秋冲进来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当他看见无极和莲衣也在时,脸上尴尬的神色一扫而过,更多的是惊慌失措:“帝君,出大事了!”
“怎么了?我的司仪大人?”玄漠微微皱起眉,千秋做事一向一丝不苟,还没见过他这么不知所措的模样,千秋支支吾吾了半晌,才道:“那个……凤凰她……她拿走了天杖。”
“什么?!”玄漠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她还真有这个胆子?”
玄漠得到天杖后,本是属于物归原主的,因为天杖本就是天帝的所有物,当年玄漠太过散漫,他的天父怕他闯出什么祸端,才将天杖交给月神保管,这么多年下来,神界诸神也都慢慢习以为常了。
而南瑾从招摇山接回月神后,玄漠便将天杖给了金华殿,明他们在册封月神的典礼上,把天杖正式交给月神,自此以后,天杖就应是月神的象征了。
只是如今万万没想到,言诺竟然在这个紧要关头偷走了天杖,她的胆子也是忒大了些,连命运转轮定下的月神都有异议。
这是神界的事情,无极和莲衣只是在一旁听着,也并没有插嘴,夙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玄漠走到千秋面前,凝眉道:“通知下去,册封典礼延迟。”
“可是帝君,各路神君宾客都已到来。这恐怕……”千秋的脸色有些犯难,这个时候让他们都回去,岂不是太过那个什么了……
夙沙敲了敲桌子,有点欠揍的补了一句:“你是帝君还是他是帝君啊?”
“臣……”千秋迟疑片刻,只能默默的承受:“是……臣这就去办。”
玄漠坐下去,有些懊恼的样子,“言诺也太不懂事了,这种事能开玩笑么?这可怎么办?如何是好?”
“我倒觉得她不是开玩笑,月神将她养大,她视月神为生母,之前不是向你提出要继承月神之位了吗?可是你没答应。”夙沙摇摇头,言诺一直都很有反抗精神,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率性。
无极干巴巴的问了句:“天杖都在言诺手上了,紫流连还能当上月神么?”
“她俩得来一番争夺才行,胜出那个自然可以俘获人心。”莲衣轻轻叹气,其实在诸神眼中,更能接受的大概是言诺吧,她是自小就跟在月神身边的。
夙沙将手中的酒杯翻转过去,扣在桌子上,沉声道:“拭目以待吧。”
看见神界乱做一团,紫流连还不知发生了何事,没人敢告诉她。
紫流连一路走过去,诸神都已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她并不在乎,只是找了半天都没见到南瑾,她从袖子里拿出那枚玉佩,瞧见那上面的“瑾”字时,头又疼起来。
“月神……”
身后忽然传来温柔的声音,紫流连愣了一下,扶着额头转过身去,但见南瑾站在他身后,一别三日,他却好像苍老了似的。紫流连一时之间竟然有点语塞,不知道说什么。
南瑾扯了扯嘴角,也只是客气的问了句:“您怎么在这里?”
册封典礼不是取消了吗?她怎么还像个没事人似的呆在这里,南瑾听说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是来找她,却没想到她就站在天宫一个角落里,揉着脑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紫流连想了想,很诚实的回答:“我在找你。”
“…………”南瑾的心脏忽然尖锐的疼痛了一下,他下意识的问:“找我吗?”
“这个应该是你的。”紫流连将手中的玉佩递出去,脑海中又闪过无数残碎的画面,痛的她几乎站不稳,南瑾忙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胳膊。
“这应该是你的吧,可是我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拿走的。一想起来,头……就疼的厉害,似乎……似乎是在一个红色的房间里?床也是红色的……”紫流连努力的想着,却头痛的都说不出来话了。
南瑾略微思索,便知道是那日清晨他走时,将玉佩落在了墨七雪的寝宫床上,而紫流连将它捡了去。
他笑了笑,伸手替紫流连揉着太阳穴,语气温柔的像哄小孩子:“傻瓜,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这玉佩,就当我是我送你的吧。”
紫流连闭着眼,没有回答,这个时候她已经进入了冥思状态,有人在问她,是月神重要还是与心爱之人白首不相离重要。
紫流连不知道她该怎么取舍,她隐隐记得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那么坚定的认为自己就是神界的月神,她生来便是为了守护月宫,守护神族死去的神明。
可偏偏有人不让她这么去向,这个人是谁她不知道,也想不起来。
忽然之间,有什么东西开始在她眼前晃悠,紫流连闭着眼,神识却能看到,那是南瑾的玉佩,那玉佩慢悠悠的摇晃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古老的故事。
紫流连的意识里开始有两个声音在说话,一个是温如的女音,一个是苍桑的男音。
“轮子,这么多年不见,你还觉得自己是天下无敌。”
“不敢不敢,我创造了世界,你创造了生灵,咱俩彼此彼此。”
“怎么着,这次还要再比试比试?”
“什么叫比试啊?真正的思想,都在他们自己心间,你我,是生命的旁观者。”
“我一直在默默的看着生命流逝,拭目以待吧。”
接下来的话,紫流连便听不见了,她陷入沉睡之中,也许那两个声音并没有再说下去,也许他们说了什么惊天秘闻。
南瑾看着昏倒在自己怀里的紫流连,皱起眉将她抱了起来。
南瑾是梦神的弟子,他低头看着忽然沉睡的紫流连,闭上眼,神思融入紫流连眉心中,却又猛地睁开眼,她的梦境他竟然进不去!
“有外界力量存在?怎么会这样?流连身上一定有发生过什么。”南瑾脸色苍白,他转过身,大步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