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堇下肚,迷幻的感觉随之而来。
孟荨翎这次好生厉害,让玄漠完全将夙沙做过的事情以为是沧霖所做,弥补了之前半成品导致的记忆空虚。那些不合理的事情,已经不那么重要了。短暂的晕眩之后,玄漠唇角勾起一弯笑意,他握紧沧霖的手,以为沧霖就是那个跟他说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女子。
也许后世的评价中,玄漠这个天帝也太过窝囊,竟然在同一个地方摔倒好几次。
但是,如果时间流转,他也许还会接下宁淮手中那壶酒。因为他们是兄弟。
沧霖娇羞的脸在降下来的暮色中越来越红,客人走了一大半了。只剩下三三两两仙友还在天宫。
司祈东海龙王龙母见了面之后,得知言诺不见,心里大为吃惊。龙王不愿意让司临这么快知道,派人在天枢送司临回东海的路上制造麻烦。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只能做到这份上了。好在司临身上带着东海佩玉,不管在哪儿龙王的手下都追的到。
司祈也是没办法,一堆子烂事搅得他头晕脑胀。
另一边暗香和眉兼正在喝酒,眉兼在醉酒中复又说起自己错过莲衣的往事,好不煽情。
再如南海龙王的太极刀被偷,伤心的他卧病不起故而没法来神界,人间又缝战火连天,好在天帝大婚,免去百姓疾苦,新皇有如神助攻下万里江山,七草山上冰清玉洁的玉兰上仙竟然生下双生子,孩子的父亲到现在都没露面等等等等……
人界有人说,人生在世就是为了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烦心,修道成仙,甚是神的,大概就是为了有更长的时间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烦心。
只是凡人小两口闹个别扭可能最长几个月就和好了,但这些时间无穷的生灵,大概就是几十年甚至几千年的赌气了吧。
夜里二十八星宿宫及漫天星光铺满神界之上的苍穹,细碎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大概是乏了说不动了。即使修成仙道,长命无绝衰,仍是躲不过凡间一句几家欢喜几家愁。
“很遗憾,不能让母后亲自看着咱们成亲。”玄漠大约是喝醉了,白皙的脸上有些红晕,他靠在沧霖肩上,迷蒙的眼睛望着漫天星空。
“我还记得你刚来神界的时候,很惊讶神界怎么也可以看到漫天星光。”玄漠呢喃了一声,闭了眼,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又开口道:“不对啊,你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怎么会问这句话。可我明明记得你问过。”
属于慕雅的记忆和夙沙的记忆交叉在一处,玄漠的脑子有些迷糊,但他没有细想,抱住沧霖的胳膊低声道:“我寻遍六界,在人界葬风原找到了一颗巨大的梨树,竟然已经孕育出了树神。我说的不是树精,是树神,树神你知道吗?算了,你一直都不知道神界的等级划分,跟你说也没用。我把它扛回来了,就栽在正殿。”
在玄漠絮絮叨叨的呢喃声中,沧霖越听越生气。
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了夙沙???
“梨树名字你来取。”玄漠的脑袋动了动,“还有,我跟厨神学着做了好几道菜,改日做给你吃。”
“别说了!”沧霖忍不住低吼了一声,玄漠却恍若未闻。他将头抬起来,摇摇晃晃的拉着沧霖的手道:“应该是到了入洞房的时候了吧。”
听到入洞房,沧霖原本气的苍白的脸瞬间不满红晕,她扭捏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往回缩手:“您这么着急干嘛……”
玄漠回头看她,明明是自己深爱的女子,可他却没有想要亲吻下去的冲动。
远处眉兼见玄漠和沧霖还在那里,不禁有些奇怪:“这是怎么回事?金华殿那些人呢?”
他指的当然是金华殿管理天宫礼仪的仙人。
暗香的手指向另一边:“我向酿酒仙官要了最烈的酒。他们全在那儿趴着。”
眉兼望过去,果然很多人。东倒西歪。他忍俊不禁:“做的好。”
“还好酿酒仙官有点良心,我真是看不下去那个沧霖。不就是长得跟慕雅一样嘛!她也能取代娘娘?”暗香又开始数落沧霖,此处省略一万字。
没有司仪过来,玄漠和沧霖自己回了正殿。
里面灯火摇曳,没有一个侍女。
之前沧霖从没进过正殿,她左右看了看,神界最豪华广阔的宫殿,竟然连个鬼影都没有,她不禁皱眉问:“帝君,这里为什么如此冷清?”
“本来有侍女五十四个,你给全部赶走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只好依着你。否则,你能把我也赶出去。”玄漠记起夙沙才进天宫第一天,就把各路侍奉她的神子神女都赶走了,称不习惯有人跟着自己。
她不识礼法,任性妄为。惹来诸多不满,但那段时间,没有人敢说。
后来玄漠为了跟夙沙培养相同的兴趣爱好,将藏书阁许多珍品拿到正殿,想与夙沙一同看,结果他因公事才出去一天,回来后那些六界绝版的好书全都不见了。
玄漠问夙沙:“书呢?”他的表情有些抽搐。
夙沙很淡定:“我前些日子看到火神在练功,就……”
“你不用说了。”玄漠了然的扶住额头,夙沙之前和无极到处闯闹,形形色色的灵术她都见过。可唯独不曾来过神界,对神术也知之甚少。
如今她见一个就觉得新鲜,更是看一眼就会。可怜的是玄漠那些书。
“我还留了一本。你看。”夙沙把手里的诗集递给玄漠,“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神界没有这番景象,当真是可惜。”
天池的由来,沧霖早就知道。
她听着玄漠念起和夙沙在一起的事,愤怒难当。他对自己冷漠,却对那个女人温柔至此,百依百顺。
“不过,帝君怎么会又记起……难道是殿下那壶酒?”沧霖思前想后,终于得出结论,原来玄漠如今是把她当成夙沙了!
“哼,这样也好,饶是帝君,也不会相信自己的好兄弟会真的害自己,被冥王这样玩弄于股掌之间,当真是可怜。”沧霖紧紧抱住玄漠,扶着他朝床边走去。
不管怎样,她都认为他是自己的,往的日子里,她才是天后。
刚扶玄漠躺下,沧霖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凉意袭来,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阵掌风打趴在床上,差点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