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原本以为这区星只于襄阳境内为非作歹。却未想得其竟买通沿途守卫,将所俘众人藏于草料当中,以替长沙郡守运送为由,堂而皇之引这近百之人过境前往长沙。而因连日如囚徒一般,已有几人神智失常,尽说些如命不久矣之胡话,听得云涯儿不由也有动摇。
待到无需再掩藏草料当中再见天日之时,已不知过去多久,只知如今所在之处,乃为一山之后,四周皆有树林遮挡,唯独此处开阔,似为人工开辟。而此附近,除零星军帐以外,最为显眼之物,自乃当正中一高台。观之宽十数丈余,足可容下数百人,比当年那张曼成营中祭台气派数倍,思来多半也为祭祀之用。
随后区星便领那自行箭车于众俘跟前缓行而过,立至正中,高声喊道:“兴许诸位多半也已知晓我请你等前来所为何事,但还稍且安心,我区星并非为非作歹之人,切莫被那谣言蒙骗。如今汉庭大势已去,正是建功立业之机,你等若愿追随于我,我自立即松绑,绝无……”
“呸!若你真欲招兵买马,抓得我等之时就应告知,何需如此……”右侧之人听得区星所言立表不满,骂言打断,却被一箭飞来直中脑门,顿时双目暴突倒于地上,差点未将云涯儿也吓得瘫倒下去。而经此一举,周围之众虽未完全屈服,但也无人敢再造次。
惊吓之余,思来那人所言确实也有几分道理,何况即便抓人,哪里无那百姓,何必千里迢迢赶往中卢?不由想起往日见得区星之时,其还只欲占据山头做那流寇,并称赵锦设计加害于其,怎几载不见,倒主动反起朝廷来,而观其甚至情形,倒也不似被人蛊惑。
不过区星并不管那些,仍板其脸冰冷询问是否有人欲追随于其。想来此些之众好歹也算杜远死士,定宁死不屈,自己与其一同陪葬为免太过不值,正欲挺身而出,却未想此也能被人抢先。
随即区星瞪之那人一眼,粗评两句便令部下将其架其,再以低沉之声问道:“难得你有此觉悟,我甚感欣慰,只是……诸位皆未作好打算,你却已先表态,未免有些不合情理,是否还需再作思量?我素来不好强人所难。”
听这阴阳怪气口吻,云涯儿总算忆起从谁口中经常听得,思来区星坏事做尽,比之杜远倒也远不逊色,有此令人膈应之举,也不足为奇。而那被问之人却未听出其意,连忙坚定想法。结果又是一箭飞来直插头顶,看得人是心头一紧,已不知此刻应当答应还是不该答应了,更觉区星是否本就未有收此众为部之意,不过正享那屠戮快感。
观得众人已惊恐非常,区星立摆头去望箭车并斥责一声,而朝这边笑来,“此乃误会,我实无杀其之意,不过乃虎车会错我意枉自为之罢了,我已训斥于其,还请诸位莫要惊慌。”但其此言显然已不能得众人信任,仍旧恐惧望之,不敢应答。
随即区星轻叹一声,又再佯作语重心长,“实不相瞒,我请诸位前来,乃因看中诸位伸手不凡,恨不得皆能以兄弟之礼待之,又怎舍得害你性命?我区星若有如此之众相助,何愁帝位不稳?”言罢大手一挥,领那虎车离去。
这般听来倒似真为实言,但凡是个反贼,皆想称王称帝,区星筹备多时,自也不奇。只是原本以为其既离去乃为以诚感化众人,哪知其前脚刚去,后脚便来十几部下,手中似各握一瓶,而将这边众人口掰开强灌其药。杜远之众以为乃为毒药,自当拼命挣扎,誓死不从,但终归手脚皆不能动弹,又怎能反抗得成。
轮到云涯儿之时,一嗅其味便知何物,自也绝不敢将此害人之药吞下。奈何那喂药之人也有对付办法,见云涯儿假装吞咽,便令张口,而此药足有一节手指之大,若是照办必将露馅。但那人己将刀架脖上,实无周旋余地,思来反正横竖皆为一死,于是将心一横,正欲吞下,却被锁链那侧之人扯倒于地上。
就此以为己命休矣,未想那喂药之人已无暇顾及这边,又思趁乱将药吐出,哪知又被一扯,慌乱当中竟就此咽下,当即生无可恋,脑中皆空。
未想药力极为猛烈,才一入腹,便如火烧一般,随即又以腹为中心蔓延全身。片刻之间,浑身上下皆灼热无比,唯独右掌之上毫无反应。且除此之外,也未觉还有何异常,终可冷静下来而朝四周望去。结果一番望来,服药杜远之众早已发狂,被区星部众几人合力按倒仍作撕咬之状,似连神智也失,仅剩己一人仍端坐原地。
思来众人皆已如此,独己无事定会遭人怀疑,遂而赶忙也装发狂,可无论怎装也觉不像,倒又因此冒出许多冷汗。折腾一番,却听身后忽有女声传来,“不必演了,此药本就对你无效,莫非你真以为我等不知此事?又何必煞费苦心。”顿惊扭头望去,眼前之人果为赵锦。
此一瞬间,云涯儿已是猜得前因后果,乃对赵锦欺骗于己而痛心疾首,骤生怨念,不觉右掌已紧握铁链。但未想到,此念竟得身侧杜远之众响应,顿时只见其众一齐猛扑掀翻压制之人,却不追击,反转身并肩扑向赵锦。即便手脚因锁链所缚早已扭曲难动,也仍龇牙欲咬、狰狞不堪。
此众反应当即惊得赵锦急往后撤,随之数十死士围至其前砍杀袭去之众。然此众身负数伤仍无半点退缩,手不能动,便如野兽一般以口为刃,更有几人将砍来之刀牢牢咬住,纵嘴被挑裂也不松口。
眼前凄惨之状令云涯儿不忍望之,终是无心再怨赵锦,改企盼众人莫要莽撞。结果其众竟真平静下来,而照云涯儿模样静坐原地。可惜对方却无慈悲之心,见此空隙,立各挥刀直朝这边众人项上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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