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没想到,徐福如此这般,竟全都是都二人的试探,而二人的表现,却并不令徐福满意。只是二人并不知为何徐福要这般试探自己,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作饵。正要询问,徐福却将袖上之水甩于二人脸上,制止其言。而后便以换衣为由,又回村去。二人自知心中有愧,况且渡河不成,便也紧跟其后。
那徐福未去他处,而是又回了酒舍,脱了湿衣,拿起一坛酒来便独自饮用,未管二人。那本该继续冷漠的店家,见其如此,却替其拿来干衣放于案上,才又靠回柱旁。
原来只是徐福不喜与店家说话,并非店家问题。之前走得匆忙,并未曾问过店家,于是云涯儿便学廖化神态,赶忙上前询问,“请问,这附近可有船家能助我渡河?”店家并未理会,似是未曾听到一般。云涯儿自以为心领神会,从怀中拿出几枚钱币,递与店家,“若能告知,我定感激。”
哪知店家不以为意,冷冷答道:“我这小店,只卖酒食,不做其他买卖,若是喝酒,自去取之,走时将酒钱放于案上立刻。”连望都没有望云涯儿一眼。
想来也怪,这徐福自己性格古怪也就算了,没想到其喜欢喝酒之处也是怪人经营。只是这等怪人,能于此乱世之中立足,想必也并非等闲之辈。即便心中不满,云涯儿也不敢表露。又思周仓与己几日来皆是靠那干粮充饥,也未吃得什么热菜,便又询问店家是否有菜食,结果店家指了指厨房,依旧冷淡。
既然有东西可吃,云涯儿也计较不了那么多,直往厨房奔去,结果除了积有些灰的灶具,并未找见半点可食之物。心中颇为疑惑,这酒舍之中怎会连食物都没,那又如何开门做生意。就连周仓见了也是惊呼一声“这厨房内怎如此之空?”结果转身望见店中只有徐福一位客人,才恍然大悟。
而徐福此时已经换好衣物,又饮了一口酒,“哼,之前便已跟你二人说过,只有酒饮,莫要菜食,现在可终于知了?”而后放下酒坛,也来到厨房,“近年来,收成本就不好,却又正好遇上黄巾贼造反,官军便以征用粮饷为由,加赋收粮,百姓早已无粮可食,又哪还有东西可以开门迎客。只有些浊酒,官军不便带走,你我才得意饮之。”说罢,一向满脸得意的徐福,却也露出了愤懑之情。
见其也是怜悯百姓之人,云涯儿觉得这是个机会,便与徐福说道:“徐兄侠肝义胆,心怀天下,断不能与我二人计较。方才河边之事,只是我二人不识水性,恐救不成,还白白搭了性命,绝非见死不救!”边说还边双手拱礼,以表态度。
“罢了,罢了,”徐福将手一摆,低头叹之,“你二人与我相识才无多日,不愿拼死相救也是人之常情,是我试探得有些过了。只是,有一事,你二人若不能如实回答,那就真怪不得我徐福不愿帮你二人了。”而后直盯云涯儿双眼,看其反应。
“徐兄想问明何事?”云涯儿自然是不敢怠慢,急切询问。
而后徐庶回身望了一眼店家,又望一眼周仓,这才看回云涯儿,觉其态度也算诚恳,便问:“以我徐福行走江湖多年经验,你二人绝非侠士。欲救颖川百姓于水火也绝对是信口胡诌,官军在那,哪有你们行侠仗义的机会。此番不顾艰难险阻,也要前往颖川,莫不是黄巾贼徒,想要前往传达什么命令?”话说至此,徐福的目光变得锐利无比。
这精准的洞察力,将云涯儿吓得冷汗直冒,幸好此人并非官军要人,不然自己恐怕早已性命不保。转念一想,既然其已经猜到这种地步,再瞒也无益,不如放手一搏,兴许还能得其信任。于是便望于周仓一眼,周仓已点头示意,将自己前往颖川目的全盘托出。
那徐福即便如此老谋深算,听完之后也是惊讶万分,“想不到黄巾贼中竟然真有心系天下之人,是徐福我肤浅了,你不懂武艺,尚能如此不畏艰险,我徐福素来以侠义自称,又怎能不助你完成此事?”说罢,徐福就站起身来,放下酒钱夺门而去,二人慌忙追赶。
终于追至一处草屋停下,徐福从其中拿出一张小筏来,对二人说:“此物是我平日往来澧水所用,乘一人自是无甚问题,但是若要三人皆乘,恐其无法承受。只坐你二人怕也有些危险,如何定夺,且看你二人如何权衡。而我于颖川有些私事未了,暂时不想归去,就送二位至此了。”说完,徐福又是一声狂笑,独自离去。
留下云周二人,又在原地犯了难,观此小筏,确不结实,若二人强渡,半路落于水中,太过危险。但若只过去一人,自然只能是云涯儿,只是没有周仓陪同,又如何从官军封锁之下平安前往波才之处。
为难之中,周仓突然对云涯儿说:“不如你乘无筏上,我于水中推你前行,如今气候,水也不凉,我尚能支撑。”
如此之说,却也是个办法,只是,云涯儿仍旧担心周仓是否有那体力横渡此河,万一中途力竭,又该怎办,终是没有同意周仓建议。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把周仓急得原地打转,想来二人已经在路上耽误了几日,此事若再搁置,还不知回去还能否见到廖化。
经周仓这番提醒,云涯儿才想起,廖化所去之处,比自己要凶险百倍,自己不过是个传话之人,想来除了被人劫掠钱财,并无性命之忧,又有何惧。便劝说周仓不如即刻就返程支援廖化,自己则正好一人渡河,前往会见波才。其实他说此话,是料定有人定会暗中相助自己,有周仓在旁,反而不能与其接近,不如就此将其支走。
可是周仓哪里愿意答应,仍旧在其侧劝说。云涯儿只好让周仓帮忙将小筏搬于水面,然后假装与周仓说自己不慎将玉坠遗失于小屋中,又以脚力为由骗其替自己去取。待其走后,便迅速将小筏朝对岸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