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此物方便携带份上,云涯儿随手将其放入怀中,待往后再思其为何物,仍是要求部下尽快想出办法,要么就此遣散,自己一人去寻楚阙。可众人哪里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呆立原地与云涯儿对而望之,惊恐不安。
相持片刻,云涯儿终觉于此耽误时间也毫无作用,且那何曼正在不远处,随时可能包夹而来,实在不宜久留。只是按理来说,本应先下山去,云涯儿却仿佛受谁指引一般,不觉下令依山望西而去。
而这西边之路,从开始之时广阔无垠,到只能两人勉强并排前进,越收越窄,两侧则是陡峭峭壁。如此之路虽是隐蔽,却也毫无躲藏之处,一旦被人发现,无异于瓮中之鳖。于是有人开始提醒云涯儿,并询问为何要走此路。云涯儿自是不知如何回合,只觉前方似有何物必须前去查看一番。
又行一阵,过了一处才通一人窄口,眼前突然豁然开朗,有山有水,一间茅屋立于矮山之上,好似人间仙境。云涯儿只觉耳旁聒噪突然停止,有些不适,忙转身望去,背后竟也是一望无垠,不曾见得窄口,更无部下跟随。
如此这般,云涯儿便立刻联想到之前三番五次所遇怪事,反倒不慌不忙慢慢靠近茅屋。等到了茅屋门外,忽然一脚将门踹开,大喊而入,“你这老头,是否又来催我去拿太平要术了!”
可入了屋内,内里虽确实坐着一位老翁,却不是之前黄袍老者,云涯儿也不疑惑,只当是梦境变化,上次还能变出怪医来,此次又有何奇怪。于是不顾其惊讶,冲上前去抓起老翁衣领,又说:“太平要术已被张角藏于隐蔽之处,如今张角已死,被不被我拿回已无两样!”不过说此话时,心中还是有些遗憾,毕竟楚阙之事自己未能尽得全力。
经这番惊吓,那老翁已是浑身哆嗦,不知所言,一面摇头,一面于惊慌之中说着几个听不太清之词,就是没有一点之前黄袍老者风范。见其如此,云涯儿心中还有些得意,觉此老头终究只是江湖骗子,如今能将其拆穿也算大快人心。
只骂也骂了,惊也惊了,此老翁仍在求饶,完全不似梦中幻化。直至看其气力越来越小,终觉不对。云涯儿便把手松了,看那老翁仍是大气直喘,却不敢责备,仍是恳求语气,“老朽隐居于此,并不通晓世间之事,少侠是否寻错人了?”亦未提宝书之事。
又观一阵,待老翁平静些许,仍是毫无变化,惊恐依旧。云涯儿想其不通,便重掐左臂,确实疼痛难忍,一时间尴尬无比,不知如何是好。思索再三,又怕此乃那老头之计,便试探而说:“小人不知先生隐居此处,方才以为是那仇家躲藏于此,因而过激之言,还请先生体谅。”
尽管云涯儿已尽显谦卑,那老翁却未因此而显露高傲之态,小心翼翼答之:“我本荆州襄阳人士,因年轻之时读了些书,自视过高,得罪当地显贵,故而躲于此处,已有数十年未有人造访。”
听其口音确实与廖化相似,无论神态还是举止,也尽是害怕之意,似未说谎。终于确认下来,向那老翁鞠躬道歉。老翁反而受宠若惊,见误会化解,也将心中疑惑提出。
原来其于此处独居数十载亦非自己所愿,只是一日误入,正好隐居下来。往后每每思念故友之时,也曾寻过,却再也未能寻得出口,只得一直住下。今日见得云涯儿,以为那入口又来,可云涯儿所说情况,终令其失望。
闲谈之间,云涯儿突然大呼不妙,既然老翁已困于此处数十载,那自己不也要于此终老,再也不能见得亲人故友?先是惊恐,受老翁劝说外面战乱纷起,此处却如世外桃源,倒也不坏,渐渐平静。不过终是思得自己年纪轻轻,尚未娶妻,难免有些遗憾。而楚阙、安危更是不得而知,自己又岂能于此偷生。于是又求问老翁可知其他出去之法,哪知老翁竟泫然泪下,反诉苦说道自己若是能有其他之法,又怎安于独居此处。
想来再与此老翁攀谈也已无甚作用,索性与老翁告辞,自行出了门去。其心中所思,定是那老翁安于此处,并未认真找寻,而此处如此广阔,又岂是轻易就可找遍。便以来时情况仔细分析,决定去寻窄口之处。可惜此处这般平坦,莫说窄口,即便山麓亦是好走至极。
四处寻来走去,不知不觉有些饿了,便于怀中胡乱掏来,才想起干粮于平台上躲避之时已经吃完。倒是顺手将那玉水滴给翻了出来,只是此物既不当吃,又不当喝,随意看了一眼。正欲放回之时,忽然看见老翁住处炊烟升起,萌生死皮赖脸之想法,便也顾不得将玉水滴放回,握在手中便往茅屋跑。
奇怪之是,明明望见茅屋不过百步之远,却始终不得跑进,之前进去出来之时也不觉有如此之远。心中顿时深感不妙,慌忙朝四周看去,果然周遭一切皆在原地,自己竟在原地跑动。可是再往脚下望去,明明是朝前迈开了步子,不由得惊恐不已。。
抬起右手又准备掐左臂之时,发现手中那玉水滴似有怪异,忙摊开查看。那玉本是通透清亮,此刻却是浑浊无比,以为内有古怪,慌忙脱手欲将其甩出。哪知非但未能扔掉,反而感觉此物如正镶入自己手掌一般,剧痛难忍。只得又用左手去抠,可将手掌抓得通红,也未能成功,只能眼看此物慢慢渗入自己右掌之内,最终难忍痛苦,晕厥过去。
等再醒来,部下已于身旁围坐一圈,见其睁眼,慌忙询问其伤势如何。云涯儿不解,亦问发生何事,这才得知自己在穿越窄口之时不慎失足跌落,已昏迷一日。而云涯儿第一反应不是查看自己是否受伤,而慌忙摸寻怀中,果然不见了那玉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