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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冬日天气干冷,吃了晚饭后,代璇便不想动弹了。可赵长宁却提出说要出去溜达溜达。
“这个时候?”代璇抬眼看了看窗外,冬日天黑早,这会子外头已经暗下来了,“殿下是想去看看那些流民?”
赵长宁负手站门口看着天边渐渐落下夕阳,见代璇拢了拢衣衫走到身边,便点了点头道:“正是。”
倒不是他一个人去不行,但是咱们英王殿下煞气太重,面容又生冷峻,平日里不苟言笑也就罢了,毕竟身为皇子和军中将领,不可没有威仪气势,可如今他要做可不是去吓唬人家事情。
而代璇本人生得好,笑起来又甜,亲和力比赵长宁高了不知多少,只要她愿意,基本没人能抵挡她刻意亲近示好。
“我陪你一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代璇笑眯眯抬头望向赵长宁道。
他们一行进驻驿站,自然不用搬出赵长宁身份来,随便一个护卫令牌便足以让驿丞态度恭敬,自从南王俯首世子被押送进京之后,天下还有谁不知道飞鹰卫大名?
赵长宁闻言唇角微弯,淡淡看了代璇一眼。他对代璇满意就是这一点,聪明人一点就透,说话不费劲。
接过安珀带过来大氅,代璇踮着脚亲自给赵长宁披上,又信手挽了个蝴蝶结,才满意后退一步道:“殿下果然英气,还是皇上慧眼识人呢。”能预先留了英王封号,可不就是说皇帝有眼光么。
看着安珀转身接了大氅给自己披上,赵长宁眼中不自觉就染上了一抹笑意。
他知道自己容貌并不符合时下年轻女子审美,大多数人不是摄于他气势就是嫌弃他容貌体格,便是有那夸奖,也不过是碍于他身份说出违心之言。
但代璇不是·他能清楚感觉到,代璇心里是真觉得他这个人很不错,也是真心欣赏他长相,甚至有时候还会看呆了。
赵长宁当然知道代璇审美没有问题·除了对他欣赏之外,其他还是很正常,所以他也就不纠结这个了,反而很是坦然接受了代璇对他赞美。
当然,实际上他自己对自己这样子还挺满意,那些不懂得欣赏女子,就算是错过也没什么可惜。
两人结拜走出了小院·早就有等候护卫前领路,七八个人一起溜达到了流民避风地方。
流民待遇自然是不能和他们相比,也不过是个挡风遮雨草棚子罢了,代璇他们到时候,流民们正吃饭。饭食不过是热水泡干饼,代璇瞥了一眼,深觉那些干饼子估计能当暗器砸人了。
代璇暗自摇头,古代平民生活与现代是没得比·她若非是穿了富贵之家,估计也是为生计发愁吧?
“大娘,这是你孙子吧?”代璇弯下身子看着倒一老妇怀里小男孩道。
小男孩很是瘦小·看着约莫五六岁年纪,似乎有些怕生,见代璇看他,便怯怯往老妇怀里钻了钻。
老妇闻言便下意识把小男孩搂紧了一些,可是只一瞬之后,便松开了小男孩,猛然身子一扑跪了代璇脚下哭道:“这位公子,求你发发善心,买了俺们祖孙吧!老婆子也不敢要工钱,只要给一点饭吃就行!”
代璇本能后退了一步·然而再看见那满脸皱纹老妇时,却忍不住心软叹了口气。
怪不得说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眼下还算得上是太平盛世,便已经有这样流民了,若是王朝迭乱战时期,寻常百姓又该是什么样日子?估计大心愿·也不过是能活下去罢了!
“大娘,你先起来吧。”代璇放柔了声音,与此同时身边跟着安珀便上前去扶起了那老妇和男孩。
不是她铁石心肠,实是流民这么多,她还能全都带回去当奴仆不成?若是只收这家不收那家,肯定得阄出事情来。何况,凡是有些根底人家,奴仆也不是随意选。
先不说能不能信得过,光是这一老一小年纪,带回去能干什么?白吃饭也就罢了,说不得还要给看病吃药,她虽然不是黑心地主,可也不是光芒普照圣母。
“大娘,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来到这儿?西北今年并未有大灾,你们怎么会成了流民?”以代璇想法,便是有人家因为战乱威胁而逃离,也不该是这样。
那老妇闻言顿时鼻涕眼泪就下来了,搂着小孙子哭道:“还不是那杀千刀土匪俺们一村子男人都死死,只剩下这些老老小小,能顶什么用!房子烧了,田地没了,不做流民,就只能等死了!”
代璇闻言讶然,不由得抬眼看去,这一屋子人听见老妇哭诉,几乎个个都面现悲戚之色,感情还是一个村子出来老乡?!
感觉到有只手拽了拽自己袖子,代璇不由得回头,却见赵长宁嘟了嘟嘴,然后朝着那老妇示意了一回,比了个口型道:“问清楚。”
赵长宁神色有些严肃,显然,老妇口中土匪牵动了他神经。就连代璇也很是疑惑,先前她还说定西军扫荡了两省,这西北地界上应该能太平许多,可谁曾想,竟然又凭空冒出来了一帮土匪!
而且看样子,还不单单是占山为王劫道,敢劫掠村子,烧杀百姓,说明这帮土匪不一般。
“大娘,这儿都是你们村子人么?”代璇伸出手摸了摸男孩皮肤皲裂脸,温热触感让男孩有些发愣,老妇见代璇态度和气,便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拘谨,只道:“不只是俺们村子,还有附近村子人,听说整个镇子都遭了土匪抢劫啦!”
代璇大吃一惊,连忙回头看赵长宁。赵长宁显然对此不知情,眼中也是惊讶无比,随后便皱起了眉头。这事情要是真,可就严重了。
想到这儿他也有些愤怒,这样大事情,为何竟然没有听到一点风声?真是该死,当地官吏都是干什么吃!
“大娘,既然土匪这般张狂,那你们又是怎么逃出来?那些土匪人很多吗?以前有没有抢过你们镇子?”代璇暗地里握了握赵长宁手,才又转头问道。
“要不是男人们舍命护着婆娘孩子,俺们哪里能逃出来?”老妇说着,似乎是想到了自己死去家人,禁不住老泪纵横起来:“都是造孽啊,要不是为了这小子,俺这把老骨头早就去见祖宗啦!可怜俺家儿子媳妇……”
见老妇嚎哭起来,代璇也不好再问下去,只得回头看了赵长宁一眼。赵长宁一抬手,不多时,便有几个人抬着两大桶热气腾腾米粥过来。
“大家听我一言,我身边这位公子是官家人,这事他既然知道了,就肯定不会置之不理,大家且先吃些粥填饱肚子吧,今晚睡得囫囵觉再说!”代璇指了指身边赵长宁,回头又吩咐了人去找驿丞,直接开库拿了些被褥出来分发下去。
见不得这些人千恩万谢,代璇便拉着赵长宁离远了些许,叹气道:“看来这西北,水也深着呢。”
赵长宁面色不虞,闻言便冷哼了一声道:“你放心,此事我不会不理。”谁胆敢挖他老赵家墙角,他就敢把对方灭成渣渣!
一旁飞鹰卫们见此也都不着痕迹对视了一眼,这事儿恐怕又要跟他们飞鹰卫脱不了干系!谁叫他们负责就是这种活计呢?带队那位甚至已经盘算,也许这回就得换他们拉镇北司下水了!
第二日一早,代璇便起了身,正花厅里等待赵长宁一起用饭时候,却见他从外面匆匆而回,一张脸黑像是包公一般,身边阴云密布,低气压横行。
代璇可不怕他这个,赵长宁虽然身上有煞气,但实际上他对自己人却是非常好,而且是非分明,并不喜欢迁怒。
“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给我脸色看呐。”代璇刻意放柔了声音,软软音调,带着令人安心气息,便是心里憋了气赵长宁,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先咕噜咕噜喝掉大半碗米粥,又夹起代璇递过来包子啃了一口,赵长宁才呼了口气,道:“对不住,我不是对你发脾气。
“跟我客气什么?”代璇毫不意摆摆手道:“只是到底什么事儿,让你大早上就不痛?”莫非是昨日派去查探流民问题人回来了?
赵长宁闻言动作一顿,接着就放下了筷子道:“你可知道,泰元初时那几年,军中兵士们,吃饭也是那种硬能咯掉牙干饼子,甚至有时候,连那样饼都吃不上。”
代璇眨了眨眼,她知道古代行军饭很不好吃,因为食物储存和运输手段缺乏,因为物资缺乏。但是具体如何,她并未接触过,连想象也是不能。只是赵长宁为何要跟她说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