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止里带着些不曾见过的可爱的味道,不过她可没忽略贺家颖的那句“梁和”,回想起来她貌似都没这般亲昵的叫过,不是全名的叫,就是首长的叫。
她发现自己可耻的又吃味了,掀开被子想看看他旧伤复发的腰,他掖着藏着不给看,有点火,能给贺家颖看,怎么她就看不得。
“首长夫人现在命令你掀开。”她底气十足,在他面前她一向是雄赳赳气昂昂。
“清宁。”穆梁和意味深长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眸子沉了沉,抓着被子的手慢慢的掀开,她一手掀开被子,将他的病服从下面掀起,盯了两秒后,拉下衣服。
“首长,现在首长夫人剥夺你一切政治权利,接旨吧!”
穆梁和哭笑不得,笑起来扯动腰上的伤,“清宁,旨意能过会在接吧,先扶我去洗手间。”
她闻言“啊”了一声,脸红了红,还是小心翼翼的将他扶起来,穆梁和住的是单人的病房,虽算不上是豪华级别的,但各方面的配置并不差,洗手间就在屋子里,她蹲下来给他套上鞋子,然后扶着他进去。
隔着一道门,绵延的水声还是传了出来,她脸又红了红,不自在的换了个站立的姿势,穆梁和洗了手后开门出来,她又把他扶回床上。
刚盖好被子,顾成以回来了,手上拎着几个食盒,放在茶几上打开,饭菜香四溢。
“嫂子也没吃吧,盒饭将就着吃点吧。”
顾成以买的盒饭一看就知道是哪家私房菜馆里的,一般的盒饭哪有那般的色泽和味道啊,她拿了一盒过来,穆梁和趴在床上不能起来,她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喂。
“来,吃个鱼丸,补补蛋白质。”
穆梁和不挑食,她喂什么吃什么,勺子大,她挖了满满的一勺子,他也能一嘴包下去,勺子□□干干净净,后来看他似乎是噎着了,也不敢喂那么多。
“吃饱了吗?”穆梁和的饭量大,在家都是要吃上几碗的人,估摸着一盒不够,她又拿了一盒来撕开。
一顿饭喂了半个小时,总算是把穆梁和喂饱了,茶几上还剩下一盒,她打开草草的吃了几口,顾成以利索的把茶几上的饭盒收拾好,茶几擦的光亮。
“嫂子,我先回部队了,明天在过来。”
“嗯,今天麻烦了,我送你出去。”
外面走廊上节能白炽灯亮着一排,干净光亮的瓷砖,她把顾成以送到电梯门口。
“嫂子是不是有话要说,不妨直说。”
她确实是有话要说,才找了借口出来:“他腰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这个问题她以前问过他,只是他一直有意回避,就算她骑到他身上耍无赖也不肯说。
顾成以思忖了一会,言简意赅。
“嗯,谢谢,路上小心。”
她往回走,脚步很轻,夜晚的住院部很是安静,走廊里偶尔响起护士走过的轻盈脚步声,她靠在病房外面的墙上,看着莹亮的白炽灯,过了许久推门进去,他趴在床边上磕着双眼,一直都知道他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因为闭着眼,脸上不苟言笑的神情淡了许多,多了丝柔和,她刚走到床前,他“嗖”的睁开眼。
“洗完在睡吧。”她拿着盆从洗手间里接了一盆温水过来,拧了一个热毛巾先把他的脸擦擦,然后是手,想着他以前每晚睡前都会冲个澡,现在不能洗一定会难受,便掀开了被子,给他把身上擦擦。
“你能慢慢的转个身吗?”擦完后面,她又拧了一个毛巾,穆梁和撑着身子翻个身,她擦着前面,擦到胸前两个凸点的时候,指甲不小心刮到了上面,穆梁和紧绷着脸闷哼一声,那表情就像是在说,你故意的吧。
“看什么看,就算是故意,你也有心无力。”她不屈的瞪回去,穆梁和紧绷着的脸松动了下来,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按住她擦到小腹的热毛巾,眸子里流光溢彩:“下面我自己来吧。”
“难不成还怕我非礼你不成。”她把热毛巾扔给他,背过身子,穆梁和快速的擦完。
“好了,清宁,辛苦你了。”
“真要是觉得辛苦我了就好好养伤。”
穆梁和点点头,翻过身子趴在床边上,她捧着盆进了卫生间,里面有面镜子,映着她的脸,眼眶有些红,眸子里水光盈盈,真是个笨蛋,一点事情都掩藏不住。
在里面洗了把脸出来他还没睡,想着晚上总该有人照顾他,她将沙发收拾好,将毯子铺好躺了上去:“首长,有事情叫我,晚安喽!”
穆梁和趴在床上根本睡不着,不知是因为腰上阵阵的疼痛,还是因为看见自己的媳妇窝在沙发上睡得不踏实,反正这一夜他几乎是没合眼,听着她绵长的呼吸,看着时间沙漏慢慢的走。
谢清宁回想起第一次遇见孟孑然的场景,那时候的岁月璀璨,空气里都洋溢着芬芳,是个美好的季节,在这样美好的季节,她和进了谢家门的王春怡发生了一场最为激烈的战争,后来用孟孑然的话讲,当时估计就只有你投入,王春怡根本就是故意的,以此来寻求她在谢家的地位,只恨当时她太年轻,哪能看透那个女人的伎俩,最后被谢东峰一巴掌打得牙齿轻微的颤抖,丢尽了脸面,王春怡自然就赢了,而见证那场激烈战争的孟孑然就像个观众,从头看到尾,见证了她的狼狈和耻辱,甚至有断时间她是讨厌孟孑然的,见到他就想起那天的耻辱。
那阵子因为他和谢东峰有个合作案,她算是经常见到他,一来二去从开始的讨厌到不讨厌,又到后来瞒着谢东峰和他恋爱,然后戏剧的看着他和另一个女人订婚,一切都像个片花,而她不曾参演,有时候怀疑,孟孑然当时就没喜欢过她吧,就她那不招人喜欢又倔强的性子,大小姐脾气来了,谁也不顾,时间久了,后来也就不问自己了,不管喜不喜欢都是过去了,人总要向前看,何必抓着过去不放呢。
她是被门外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亮了,刚才的梦还残留在神经末梢,她心虚的抹抹额头,瞥向病床上的男人,还是昨晚趴着的姿势,一定很累吧。
起床打水给他洗漱好,然后下楼买了早饭上来,回来的时候贺家颖来查房,正立在床前弯腰和穆梁和说话,她纤细修长的双手按在穆梁和的腰上,白皙的手和古铜色的肌肤,只看得一阵恍惚,恍恍惚惚间被人推了一下,她低头,是一个半人高的小男孩,带着瓜皮帽,手上拿着一个红亮亮的大苹果,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的望着她,她转身走廊里空无一人,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格外的亲切,她弯腰笑眯眯的问他妈妈在哪里。
他小手一指,指着正弯腰和穆梁和说话的贺家颖,她脑子一转,这下子有意思了。
牵着小男孩的手进来,对穆梁和开口:“首长,有个小同志来看你了。”
穆梁和早看见她的身影,看了眼半人高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对贺家颖说:“球球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前段时间还跟我闹说穆叔叔没来看他。”
“呵呵,是叔叔最近太忙了,以后带阿姨常去看你。“穆梁和说着伸出手捏捏小男孩嫩嫩的皮肤,她脑子有一下子没转过来,倒是穆梁和再次开口:“清宁,你先去吃早饭。”
她看看手里的早饭,又看看穆梁和牵着小男孩的手以及弯腰立在病床前的贺家敏,脑子里一股浑浊之气,真的坐在沙发上嚼着买上来蟹黄包,据说口味是C市最好的一家,她嚼着也不过如此,徒得虚名。
有时候女人往往是最了解女人,贺家颖自是察觉出谢清宁的不快,检查完牵着小男孩离开,走之前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
直到门锁声落下,她恨恨的嚼着包子,一个接一个,直到把属于她的那一份吃完,然后将属于他的两份扔过去,动作粗鲁,穆梁和也不介意,吃了起来。
她觉得关于那个孩子要是不问出来憋在心里会把她憋死的,穆梁和似乎是知道她要问什么,瞥了她一眼,把手里的蟹黄包吃完,又喝了一杯豆浆才开口:“那个孩子是弃儿,后来被贺家颖收养。”
她抓的毛毛的心在听到所谓的答案的时候沉了下来,那个小男孩真的很可爱,亲生父母也舍得遗弃,“她那会才多大啊?”
“刚大学毕业没多久。”
听到的答案除了让她意外,还有就是贺家颖的行为让她佩服,若是换做是她也未必会做到。
“过来吧,扶我下去。”穆梁和看她还在纠结,率先开了口,他确实是需要去洗手间。
等把他扶上床之后,她去外面给公司打了电话,请了几天的假期,然后给吴嫂打了电话,早上的时光过的很快,看了会电视就消磨掉了,穆梁和仍旧趴在床上,加上他似乎除了训兵就没什么爱好,连买给他的杂志也没看,闭着眼估摸着是要睡着了。
婆婆梁柔华来的时候她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一部婆媳大战的电视剧,正演到媳妇和婆婆为了洗碗的事情吵架,儿子夹在中间两头不讨好,然后她刚准备换个姿势,就听见穆梁和一声“妈”
他妈妈不就是她婆婆吗,她立马转头正好对上婆婆梁柔华的视线,然后她的视线转移,落在了电视上,里面的婆婆和媳妇之间的战争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状态,儿子无力阻止,抱头坐在沙发上,就差掩面哭泣。
“婆婆,你来了。”
此刻她已经言笑晏晏的立在她的面前了,伸手关了电视剧,梁柔华也收了视线,点点头走到床边上,哪有当妈的不心疼儿子的,即使都三十多岁了,在父母眼里依旧是孩子。
“妈,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了,没多大的事情,也别跟爸说。”
“怕你爸担心,就不怕你媳妇担心。”
婆婆梁柔华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说起话来气势大得很,把穆梁和卡的无言。
“你以为想瞒就瞒得住,若不是他说,你以为妈会知道。”
穆梁和这下子是彻底无语了,瞥了瞥立在一边丝毫没有要帮忙的媳妇,感慨万千。
婆婆梁柔华带了很多补品过来,其中还有补脑的,除了安胎的之外,几乎都有。
“清宁,这些天辛苦你了,我已经请了个看护。”临走时婆婆拉着她的手说。
“妈没事的,公司那边我请假了。”
“这怎么行,年轻人工作不容易,你去上班,梁和这边我照看着。”
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婆婆梁柔华是个好相处的人,虽是出生大家族,丝毫没有架子,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陪着丈夫一步步走过来,当真是军嫂的榜样,也难怪公公和婆婆那么多年感情这么好,羡慕的不只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