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声“轰……”,声音比之前更大,在巨响中,尼昧的头顶是一朵无比绚丽美丽的蘑菇云,蘑菇云稍瞬即逝,向外向下翻的漩涡立时散开,布满整个舞台。舞台上的火光瞬间熄灭,火光消失之后,高台已被白雾笼罩。
如同一场醉绚丽的舞台表演,美丽的动人心魄。
那溅起的滴滴血就是最好的陪衬。
忘记了呼吸的同学们反映过来时,高台上白雾渺渺,纪夕身影未动静静立在白雾中,隐隐约约,似真似幻,韶华清越。
纪夕用最美丽的魔法掩盖了血腥暴力,让人忘记身处何处。
台下再一次一片寂静,呆呆看着白雾中的纪夕,任由白雾从台上扩散,向台下、四周蔓延,不多时,整个中心广场已被淡淡的白雾笼罩。
清凉舒爽!
这是纪夕自己独创的混合魔法,第一次在人类面前使用。两年前,纪夕对各系魔法越来越熟悉,突发奇想,想到了魔法融合,水火不容原理下的水火混合魔法,爆炸、伤人效果优。而风水魔法结合,更奇迹般产生了破坏力、美丽兼具的效果,也为她实施研究了多年的变异魔法创造了条件。
这一切,这一次,一次性的都展现在了世人面前,阴差阳错再低调不了的她,不想麻烦不断,不想总被人看轻,她总要露出点厉害给人看看。
在瑞斯家族那倨傲管家到她面前呼来喝去时她就在思考,在看到人山人海的决斗现场听到别人的贬低时她隐约有了想法,在比试中尼昧的紧逼侮辱下,她决定了高调一回。
她生来不是让人小瞧看不起的。
高调了,效果似乎也达到了,只不过混合魔法玩了还是有点累的。
“很无奈很无语吧,我对着你一直都这么无语的。”纪夕低头看了看从鬼门关回来的被她弄得说不出话的尼昧,坐在他面前休息,在雅雀无声的广场里,声音平静如同拉家常一般和尼昧说话,“我面对你们从来没有说话的份,一直都是你们自说自话自导自演,也就是趁这机会能让你们听我说话了。”
尼昧原本失神呆滞的眼睛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有了吓人的光彩,仇恨的目光再听到后面一句话后变成了怀疑错愕,纪夕看得明白,嗤笑了一下,“看吧,你永远都在怀疑别人,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你只相信你想出来的。”
“能这样自在说话的机会,真的好难得。”纪夕以手撑地往后仰抬头看着蓝天,“三天前,我原只打算让你知道我回来赴约了,想等你有空的时间在希尔主教的见证下安静赢了你解除婚约,一来我真心不想和你和瑞斯家族扯上任何关系,二来做你的什么未婚妻真心觉得很丢人,讨厌你是一原因,二来你和曼琳还在一起,你们丢得起人我丢不起。”
尼昧看着纪夕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可你最后把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模样,不在全校面前丢脸你不知足,还拉着我和你的亲亲女朋友一起丢人。”
尼昧满腔的辩解、愤怒发不出来,他想说一切都是因为她,可他发不出声音说不了话,看到纪夕看着他露出了然又讽刺的眼神,说不出心中的感觉。
纪夕并没理他的纠结,只是突然坐直身体,低头直直看着他,“趁今天能说话的机会,我慎重告诉你,我今天没杀你,只是因为觉得杀了你太便宜,你这样的人杀了你不如让你丢尽脸面折辱后……活着!”用他最骄傲的最看重的长处打得他永远抬不了头,能打一次就能打第二次,要杀更是轻而易举。这样的认知,想来对尼昧很刺激。
“以后你要是不想继续丢人就不要找我麻烦,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直不想见到你,也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如同十年前,十年前如果你不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不惜以杀了我解除婚约,我也会提出,然后无声无息解除。不会有你自认一直侮辱的十年之约也不会有今天的丢人现眼。”
在尼昧越来越僵硬的表情中,纪夕缓缓站起身,在渐渐恢复视线的高台中,抬起手接住蓝天阳光下突然飞下的鹅毛飞雪,给尼昧送上最后一份大礼,“最后再送份大礼给自负、永远在揣测别人、不知道沟通为何物的你,作为十年前让我感受的那份炙热的回礼。”
十年前她感受到的死亡,她还给了他,十年前她感受到的火的炙热她同样还给他,用与火相反的冰,冰到骨头里,一辈子无法忘怀。
纪夕看着睁着眼僵直的尼昧想,尼昧和她的状态就像魔兽与人类的状态,相对前世专注的翻译工作,这一世的翻译,沟通成了翻译工作的前提、关键。
以后要多多注意,多多传播这样的思维才行。
纪夕想着看着雪花落在尼昧鲜红的鲜血上嘴角露出笑,看着尼昧说道,“尼昧?大野与纪夕?瑞斯的婚约由经过决斗胜利的纪夕?瑞斯解除,两人自此再无婚约再无关系!”声音不高不低,却能让台下靠近的人听清。
声音刚落,魔法契约消失,婚约解除,在十年前纪夕说到做到,终于由她主动解除了婚约。
纪夕缓缓吐出一口气,肩膀彻底松懈下来,嘴角露出了笑容。
她知道她很啰嗦,可是等了十年,她忍不住想说。
台下的人看了热闹讨论了八卦,不会理解她内心的惆怅、感慨、高兴。十年,她努力了整整十年,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当然,这不是说她这十年只为了这个婚约努力,如果是这样她的人生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她只是为达到自己的目标而高兴。
十年前,她是被至亲之人、被亲生母亲抛弃,在别人眼里是毫无价值,也绝对不可能赢尼昧的存在。
她不服,所以她努力。
十年后,她再不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小可伶,她的存在别人无法替代,她以绝对优势、绝对姿态赢了尼昧。
纪夕笑得肆意,活了几十年,她不会说那些只要付出就会有收获的空话,也不会把自己的所有不如意推到出生、身份上。不论是前世还是今世,世间充满了不公平,生活在这不公平里,她要做的想做的就是脚踏实地一步步向自己的目标走去。
可以抱怨、骂天,可以阶段性的放弃停止前进,却不能彻底停止前进,忘记了目标。只要坚持,总会到达目标。
这是纪夕傲然站立舞台,居高临下看着浑身没有一个好的地方只有一口气的尼昧时的想法。
经历了无数次生死,她赢了,可以后的生活中,为了永远不做那个倒下的人,她还需继续努力前行,为了一个又一个目标,不管是下一个十年,还是二十年,只要活着就要走下去。
只不过,比起前一个十年,纪夕相信,下一个十年、二十年,她会走得更坚定。
“单生万岁!”纪夕看着尼昧那扭曲的脸,看着他仿佛生不如死恨到极点的眼神笑得肆意,“不再见了,我的前任……未婚夫。”
“由她解除婚约了……”
“怎么会下雪?”“怎么突然下雪了?”纪夕的声音以及雪花终于让台下复苏,同学们一个个抬头看着纪夕看着雪花满脸诧异、好奇,看向纪夕的眼神中已然带了十足的敬畏。
只有一人看着纪夕的眼里只有恨意,人群中,曼琳捏着拳头,在鹅毛大雪中睁着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纪夕。
目光太热烈,纪夕很快感觉到了,她很快看到了离台下最近的曼琳。美女在人群中也总是最吸引人的,何况她还一身红衣。
纪夕看着她仿佛和尼昧如出一辙的表情,耸耸肩指了指她脚下的尼昧示意她快来救她亲爱的男朋友,心想,果然是人以群分,他们两这表情——真是绝配了。
曼琳的身旁站着坎伯兰,坎伯兰看着雪花中的立在高台上的纪夕不眨眼,看到她的视线落在这边,想也没想张嘴,和站在他右侧的斯切尔同时喊道“纪夕!”
“猪猪”同他们沙哑、蕴含太多感情的声音不同,与他们同时喊出的还有这个声音、这个称呼,更大声、更欢快、更急切。
不知什么时候起,坎伯兰左侧站了几个人,站在最前面风姿俊朗的男子与他们同时喊了一声,目若朗星的双眼里亦只有一个纪夕。
三人的声音传入了纪夕的耳朵里,纪夕猛地转头,目标明确看向了台下左侧。
熟悉得不能熟悉的声音,熟得不能熟的气息,入眼的不是熟悉的体格,没有圆润肥胖的小肚子,只有一个陌生的气宇轩昂、玉树临风的高挑男子。
风扑尘尘,下巴处还有着淡淡青色胡茬,却难掩他的清新俊逸、神采英拔。
人人说女大十八变,却不知男大八十一变,没有了从前的稚嫩,小小少年长高长大了,去了青涩,添了成熟,多了男人气息,翻天覆地变化着,再不是五年前的样子。
纪夕却只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飞奔过去,一跃而下,跃入了他的怀抱。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