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格本想打电话问候问候江司潜的爸妈,毕竟一起住了那么长时间,冷丁搬走还真挺不习惯的。结果去了电话才知道,这老两口正忙着各地旅游哪有空闲搭理她。
许格对江司潜的父母也是结了婚之后才略有接触的,江凌云看似不苟言笑严肃迫人,但一对上何黛如,就完全变身棉花糖了。许格开始以为公公是怕老婆,接触下来才发现这个婆婆不知有多可爱,公公并哪里是怕,只是真心爱到骨子里了。
许格就想到了自己的爸妈,他们从前,一定也是如同公公婆婆一般恩爱罢,端看老爸恨不得摘颗星星给她玩儿的心思就知道了。最近许格常常回家,本想继续在家住的,但是许德怀却不答应,第一是因为江司潜一从巴黎回来就来拜访过他了,许德怀觉得既然你丈夫都回来了怎么还能够继续赖在家里呢。第二是因为许格一见到老爸就黏上来商量给她找个后妈。
许格是发自内心希望老爸能找个伴儿,以前她只知道胡作非为,哪里会考虑到这些,而今结了婚,亲眼看见江司潜父母之间的情谊,许格就替形单影只的老爸感伤起来。她知道老爸这么多年始终也不肯找伴完全就是为了她,而今她长大了翅膀硬了,早晚要跟她爱的人生活在一起,那个时候,老爸一个人该有多难过。
许格越想心里越难受,几番挣扎,最后决定亲自给老爸征婚找个靠谱的伴儿。
于是江司潜派出去暗中保护许格的探子就火急火燎地跟江大少回了话,说太太这一天跑十来家婚介所了,其中还有九家婚介所的男性工作人员非要请太太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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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格一回到家里就看见江司潜叠着双腿坐在沙发里看财经杂志。她虽然很好奇今天他为什么这么早就下班了,但许格还清楚地记得她亲拟约法三章的第十条内容:许江之间不得互相干涉私生活,有损两家名誉的除外。于是她就甚是识大体地先开了口,“回来了啊。”
许格对于江司潜那张阴晴不定的脸早已免疫,所以当江司潜连哼哼都没有哼哼一声的时候,许格就极其习惯地去厨房翻了几块儿蛋糕出来窝在沙发里吃,坐在她对面的江司潜抬头淡淡瞥了她一眼,许格把他那个微微皱眉的表情解读为嫌弃。嫌弃就嫌弃有毛关系,要知道许家客厅的沙发她就没坐过,从来都是躺着的!这么一想,许格就把搭在茶几上的脚拿了下来,拖鞋通通踢掉,盘腿靠着沙发背,好不惬意。
“没吃饱么。”江司潜忽然不咸不淡地问了句。
许格迷糊,她根本就没吃饭哪来的吃饱一说。“我好想江妈妈啊,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每天回来都有丰盛的口粮,你一回来可倒好……”大概就是潜移默化的影响,许格也习惯没事儿翻翻报纸翻翻杂志了,她一边往嘴里塞一边随手翻看着,丝毫没有料想到刚刚那一番无心之语在某人听来根本就是红果果的排挤。然而许格向来直来直去,在尚不自知自己已经将对方得罪了的情况下,还十分没有眼里劲儿地又添上一句,“我要饿死了,你去做饭行不行。”
江司潜没反应。
一会儿蛋糕吃完了,许格放下杂志狐疑地望向江司潜,“难道你不行?”说着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我爸说我不会做吃的是随他跟我妈,但是我看江妈妈跟江伯父都好棒,你没道理不行啊。”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缓冲五秒钟,这一刻的感受,是江司潜有生以来就没有体会过的。那是一种被气得头上冒青烟儿,却又丝毫找不到宣泄口的无可奈何。这一刻他也终于承认,原来也有他江司潜看走眼的时候,之前还觉得眼前这女孩工于心计清高其外形秽其中,而今回想起来,实在太抬举她了啊,这根本就是一天然呆而非人工雷。将财经杂志放在一旁,江司潜嚯地起身,许格吓了一哆嗦。
“出去吃吧。”抬腕看了眼表,时间还早,除了他自己也属实饿了之外,江司潜根本就不敢期待许格的手艺。
许格在外面跑了一天,回来就懒得动了,于是自以为很聪明很谨慎地探着口风,“你要去吃饭的地方能打包外带吗?”
江司潜冷哼一声,十分体贴地道,“不想出去就上楼睡觉吧,睡着就不饿了。”
许格:“……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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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了心情也跟着好了,透过灯火摇曳的烛台,许格真心觉得坐在她对面的这个男人也蛮帅的,尤其是帮她细细切好牛排交换餐盘的那一刻,还有他将手帕递与她的那一刻,再有就是刚刚他叫来waiter买单免除她AA想法的那一刻!当然这都得是不跟齐绍维比较的情况下。
许格急着回家睡觉,这一天折腾得脚掌都疼了。看见江司潜放下了刀叉,她便站起来准备往外走,就这一瞬间,餐厅里的灯却忽然全都熄灭了,只剩下桌子上轻轻颤动的暧昧烛光。这个节骨眼上许格也不忘回头损损江司潜,“找个饭店也这么不靠谱啊。”
他的嘴角又勾成宛若中了三笑逍遥散的阴谋弧度,缓缓起身,迈开步子稳稳走到她的面前,迎上她慧黠的目光,借着温暖柔和的烛火,他微蜷的手掌在她眼前轻轻松开,一条仿佛闪着星芒的项链如溪流般自他指尖滑落,在她面前悠悠晃荡开来,“生日快乐。”
那声音太过勾魂摄魄,就算她心里的人是齐绍维,这场景,却也足以迷惑人心。她睁大了眼睛,像是在快速思考,又像是在痴愣发呆,过了好久好久,久到那轻曵的烛火也落下泪来。“你怎么知道?”
只但笑不语,他温热的手掌轻拢她的发丝,不着痕迹地解开她颈上那条陈旧的项链,她微怔,反射性地捉住他的手,这条陈旧的项链,自她戴上后就没有摘下过。
“只带这一夜好不好。”
他同她这样近,近到足以看清她轻轻颤动的睫毛。许格恍惚抬眼,迎上他如水星眸,这是第一次,她没有在他的眼睛里看到高深莫测。许格极缓极慢地放开他的手,任他为自己带上那条嵌了她名字的水晶项链,她也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就只带这一夜好了。却不曾想到,那一条,自此便再也没有戴过。
系好后面的环扣,江司潜的手指绕至前方,轻轻将那一颗盈亮璀璨的水晶摆正,许格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歌声。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Happy birthday to dear Momo,”
“祝你生日快乐。”
……
许格早已满眼潮湿,转过身时,就看见餐厅的工作人员推着一个大蛋糕朝他们微笑走来。许格转头悄悄抹了一把眼,想哭更想笑,于是就用这极端纠结的表情望着江司潜讨嘴上便宜,“搞这么煽情,你别是暗恋我吧?”
许格绝对不会想到这句话的后果。江司潜的嘴角弯成更深的弧度,在许格觉察到他接下来的企图准备闪身以前,江司潜还残留着红酒味道的唇便轻轻落在了许格的额头上。
那一刻,许格的脑海中倏地闪过一条经商感悟。
不仅仅是混在娱乐圈的人需要有事儿没事儿出来找点事儿炒作一下,商业圈跟政治圈同样适用,纵然与结发妻子早已同床异梦,一个形象正面积极的企业家或政客也是断不允许这段婚姻出现任何危机的。
不管是真是假,这一刻她跟江司潜之间,在旁人眼中已然是万分幸福的。如果他们之间那种看上去的幸福也能够对两家企业的形象有所助益,那她刚刚被占了便宜的那个吻,也算值了。(介素不素就叫做阿Q疗法……)
许家那些人纷纷打来电话祝许格生日快乐,大家的口径完全一致,许老爷子说了,小姐现在嫁出去了,像生日这种大日子就是要跟老公好好享受二人世界……许格撇撇嘴,尼玛泼出去的水就是没地位。
江司潜开着车,不时侧目看看副驾驶里不断往下秃噜的许格,他其实很想问为什么不把座椅放倒躺好,但看着许格不断秃噜又不断坐起,他就觉得非常好笑。江司潜停车的时候,许格终于暂时清醒了,她本以为到家了,结果匆匆跑下车一看,居然是尊享门口!许格气得瞌睡虫全跑了,大半夜不回家睡觉跑这来得瑟什么玩意儿。
江司潜走到她身边,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夫妻一场,多留点快乐的回忆总是好的。”
许格却不知,这一场醉酒,让她错过了什么。
江司潜为她推荐了好多酒,味道独特醇美却都是烈酒勾调的,许格只当江司潜是在向自己显摆他对酒的研究之深,一杯几口地品尝下去,许格很快便觉眼前人影重重了。恍惚记得,他问她白天跑去了哪里,她似乎反问他跑去巴黎那么多天都做了什么,至于答案,那大概是她昏死之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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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醒来,最显著的标志便是头痛欲裂。
许格眼皮灌了铅似地挑了老半天才勉强睁开,睁开之后,就如同上一次混在尊享宿醉之后发生的事一样,依旧迷糊自己所处环境及所穿睡衣……在床头柜子上摸到手机,按亮一看,许格大惊失色,我勒个去,已经下午三点半了啊!
完全就是被尿意憋醒的,许格掀开被子奔向洗手间,舒缓回来后才发现这房间原来她是住过的,那张欧洲原木大床就是地标性建筑。思及至此,许格惶恐地看看门的方向,暗自思忖着门外是不是同样站着那几位造型一致的佣人。
结果完全不出乎她所料。许格拉开门,那四名穿戴一致的中年女子整齐地站在门口,一看就是正等着许格开门。“您醒了,”许格仍是杵在那里原地不动,不过这一回明显比上次镇定多了。最右边儿的中年女人温和地笑笑开了口,“这些是您的衣物,都已经清洗熨烫过了。”
尼玛机器人吗!表情到台词什么都没换过!!
许格地噢了一声,已然不见上回的怯怯表情,伸手逐个盘子里拎出自己的物件,许格抬头看看那位中年女子等着她的下一台词。
“您换好之后就下来用餐吧。”那位中年女子又开口道,非常有礼貌的。
许格满脸黑线地关了门。
正要换衣服,电话却突然响了,许格看了看,居然是好久没有联系过的邢昊。他这个朋友许格倒是真心愿意交的,但总归他跟秦羽才是更加情深意重出生入死的朋友,所以对许格来说,便不想过于热络了。许格刚刚喂了一声,邢昊便在那头大大咧咧地嚷开了。
“这怎么结了婚就不认兄弟了,还以为今天能看见你,真是失落啊。”
许格莫名其妙地笑笑,“怎么能呢昊哥,咱们的感情是越久越醇啊呵呵呵……今儿有聚会吗?”
那头反倒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话,“你不知道绍维跟小羽今天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哥码这文也跟着欢脱了,没事就在后边加个括号来个画外音,有妹纸建议不要搞这个,哥会注意滴,尽量不手抖 _
就如你们看到的酱紫,江渣故意把许格灌醉了。
看完就睡吧,安。╭(╯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