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梅让秋兰请了曹妈妈进来,却没想到,跟着她一起的,居然还有两个熟面孔。
曹妈妈笑着介绍道:“这两个,个高的这个叫月枝,是在老夫人跟前服侍的老人了。这一个叫月香,年前刚从二等的提上来,也在老夫人那伺候几个月了。都是十分能干的人,这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丫鬟,老夫人就说,先叫了她们来这边帮衬着,姑娘你有什么事,吩咐她们就成。”
她的老对头月枝,改名叫月香的香荷,这两人可都是有大野心的人。老夫人那么精明的人不会看不出来,所以安排这两个来,是看不上她,还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老夫人跟前的,自然都是极好的,劳烦妈妈先替我谢过老夫人,回头我和大爷一道亲自去谢她老人家。”月梅笑着说道。
曹妈妈自然不知道月梅对月枝和月香知道的知根知底,闻言只觉得她挺可怜的,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谢来谢去的。
她就不想再待下去了,瞧着月枝和月香给月梅行了礼,便道:“姑娘,这还有些二等三等的丫鬟,还有几个粗使的婆子,您看现在要不要见见?”
按理,这些丫头婆子来了,她作为主子是要打赏的。可她身上只有两颗金豆子,还有就是进了城后周承朗给的几张银票,这些可不好打赏出去的。
“先不了,等会儿大爷出来,我跟大爷一起见她们吧。”月梅说道,吩咐秋兰,“秋兰,你先把人带下去找了地方歇着,至于回头怎么安顿,我对这儿也不熟,若是大爷没有吩咐,你就和月枝月香去问了林嬷嬷,然后商量着来。”
秋兰应下,出了门。
曹妈妈就告辞道:“老夫人跟前离不得人,姑娘若是无事,那奴婢就先回荣安堂了。”
“妈妈慢走。”月梅起身,送了她出去。
回转头来,瞧着屋里的月枝和月香,她却是有些头疼了。
月枝胆子大,猛盯着月梅瞧,她总觉得这所谓的大奶奶行事做派,包括走路的姿势都有些眼熟,可偏偏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见月梅盯着她看,她就大大方方的露出笑容,道:“大奶奶,奴婢叫月枝,是打小就被卖进府里来伺候的,不知道您平常喜欢吃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嘴的,生活中有什么习惯?奴婢初来乍到,对您还不太了解,您说给奴婢听听,奴婢往后伺候您也好心里有谱,伺候的您更舒服。”
月枝还是这样,只要是主子,不管心底喜不喜欢,面上都十分热情尊敬,这府里就是二老爷身边的乔姨娘,她都从不曾得罪过。
只不过就是嘴上功夫太好了,谄媚的过了头,导致哪个主子都瞧不上她。就是二爷那个急色的,居然都没有要了她去身边。
之前在荣安堂没瞧见她,还以为她终于得到谁的亲眼被要了去了,没想到居然被老夫人送到她这儿来了。
月梅道:“倒是不挑食,也没有什么忌嘴的,至于生活习惯,一时间我也想不出什么要跟你说的。这样吧,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月枝笑着点头。
月香却转着眼睛扫了屋里几圈,没有看到周承朗,竟直接问月梅道:“姑娘,大爷呢?”
可真够直接的。
而且居然学了曹妈妈,也只称呼她姑娘,可见心里是根本没有把她当作一回事。
月梅正要开口,却听到周承朗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是哪里的丫头,怎么这么没规矩,这是大奶奶,你也不认得吗?”
周承朗是行伍出身,身上的气势本就有些吓人,何况他是主,月香是仆,他这话一出,月香便吓得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结结巴巴的道:“奴,奴婢月,月香,是……”
“什么?”周承朗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更冷了一个度,“你叫什么?”
月香吓的身子都发了抖,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月,月香,奴婢叫……”
周承朗再次不客气的打断了她,“你换个名字,今儿就换。”他又看向月枝,跟着道:“你也换个名字,以后不许叫月枝了。”
月梅这才知道周承朗怎么会突然不高兴了,原来是因为月枝和月香的名字里都有个月,和她的名字冲撞了。
她在将军府长大,其实是懂这个的,只不过她一些从现代带来的观念改不了,对于名字这块就没那么在意,所以一时间没有发现。
不过看来老夫人真的很不喜欢她,不仅送来月枝和月香,居然连她们的名字也不曾叫改一下。
月香已经吓的说不出话了,月枝却在老夫人跟前伺候了很长时间,知道周承朗不会无缘无故生气,更不会不讲道理罚了下人的,于是大着胆子行礼应是,又问:“不知奴婢以后叫什么名字,还请大爷大奶奶赐名。”
月梅想到月香原本是叫香荷的,怕周承朗会胡乱起个名字,于是道:“你们原来叫什么名字?”
月香吓的没有回神,听了这话没回答,月枝只好帮着她答:“她之前叫香荷,至于奴婢,打小卖进府里来就叫月枝了,倒是不记得从前的名字了。”
那时老夫人身边只有一个月子辈的丫头,就是月梅。她被老夫人要去做个三等的丫头,就跟着月梅一起,被赐名了月枝。这么多年了,连亲爹亲妈都记不得了,哪里还记得原来的名字,说不定她原来压根就没名字呢。
“原来叫香荷,那时候该是二等的丫鬟,现在自然不好叫了,那月香就把原来的名字颠倒一下,唤作荷香。至于你,就叫荷枝吧。”月梅说道。
这个大奶奶还怪聪明的,曹妈妈不过提了句月香是年前升上来的,她居然就知道香字辈的是二等丫鬟了。
“荷枝多谢大奶奶赐名。”月枝想着,欢快的接受了新名字。反正名字只是个称呼罢了,谁爱怎么叫怎么叫,日子过得好才是真的好。
月香也缓过神来,仍然是跪着,朝着月梅磕头道:“荷香也谢过大奶奶赐名。”
月梅可受不住人家跪她,道:“你快起来吧,别跪着了。”
荷香看看她,却没动,然后又去看周承朗。
周承朗十分的不高兴,他在里头花了这么长时间把胡子剃了,以为出来就能看到月梅震惊的眼神。结果她不仅没看他,反倒是叫两个丫鬟给引去了注意力,而这个丫鬟,居然和秋兰一样的没有眼力见,根本不听月梅的话。
若不是担心把她赶回荣安堂会让祖母对月梅有看法,周承朗真心想一脚把她给踹出去。
“大奶奶的话你也不听,是不是不想留在府里了?”他冷冷说道。
荷香听了心里一抖,下意识就想站起来,可偏偏被吓到腿发软,爬了一半又摔了下去。
月梅曾经身为丫鬟,自然可以体会一二分她此刻的心情,忙对着荷枝使眼色,道:“好了,我和大爷有话要说,你们两个先下去,回头有事叫了你们再进来。”
荷枝可不敢不听月梅的话,忙弯腰拉起荷香,吃力的把人给架了出去。
月梅舒口气,这才转身看向周承朗,“我说你,怎么回到了家里,脾气就……”
话说一半停住。
月梅愣愣的看着周承朗,他在屋里不仅将那一脸乱糟糟的长胡子给剃了,还换了身家常的靛青色长袍。他皮肤白皙,五官深邃,明朗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因为不高兴而抿在一起的两片薄唇。
她从前就知道他好看。
但没有像现在这样,站得这么近,面对面,大大方方的盯着他瞧过。仅仅是这样盯着他看,被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深深看着,她就觉得双颊发烫,心跳加快,不得不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了。
虽然月梅没有惊叫,也没有过于惊讶,甚至是连点不敢置信都没表现出来。但看着她脸色一瞬间变红,更是拿双手捂住脸不敢看他,周承朗还是立刻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
他大步过去关上门,拉着月梅去了一边的耳房,直接把人抱上罗汉床压住,笑着问她,“怎么样,对你看见的还满意吗?大胡子下面的脸,没有让你太过失望吧?”
月梅被他登徒子的行径弄的失笑,可却又因为他自恋的把脸跟她贴的很近,而面红耳赤的笑不出来。
周承朗就这么压着她,一下一下的低头吮吸着她的嘴唇,亲吻着她的脸颊和额头,每亲一下,就要问一声她满不满意,直问的月梅没了法子,闭上眼睛大喊了三声满意。
他这才重重亲了她的嘴唇一下,然后放过了她。拉了大迎枕垫在身下,抱着月梅靠了上去。
“咱们歇一会,然后你叫了大妮儿一起跟着我去库房,咱们看看挑些家具出来,叫人把屋里布置一下。”
月梅胡乱的“嗯”了一声,但却是极不自然的扭动了下身体,周承朗简直太过分了,青天白日的,抱着她就起了反应,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周承朗的身体僵了一下,觉得被她扭的快要忍不住了,双手用力的箍了下她的腰肢,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威胁她:“现在可还是白日呢,你可不许动来动去的,不然一会我忍不住了,下人笑的可是你。”
真是恶人先告状!
月梅心里愤愤,但却不敢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