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瑾瑜有些语无伦次的,问道:“你,那个,语,语凝,你开玩笑的吧?”娶你?我是个女哒!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不爱你。
这一次,楼语凝没有给荣瑾瑜逃避的退路,她看着荣瑾瑜步步紧逼,道:“没有,我是认真的。”
荣瑾瑜,你还要逃避吗?要么爱我,要么恨我。这一次,我也要直白坦言的面对你。
“我,我,”面对楼语凝的逼近,荣瑾瑜无所遁形,他很是焦虑的咬了咬手指,又咬了咬下唇,如此动作反复了很多次之后,却还是不知道这拒绝该怎么说出口。
荣瑾瑜突然,有了想逃跑的冲动,楼语凝这么一逼,他真是想跑了。这样看似逍遥,却没有自由的日子,让他觉得,还不如出去直接面对死亡,来的更好过些。
还是不行吗?没有她还是不行吗?到底是什么,阻挡了你我的心?楼语凝终是无力的叹了口气,道:“好,我不逼你,我给你时间,让你再考虑考虑。一个月,如何?”
荣瑾瑜低着头,轻轻的点了点,道:“好。”
楼语凝惨淡的笑了笑,无奈的柔声,问道:“那你还要去午睡吗?”
荣瑾瑜毫不犹豫的,说道:“要,我先去了。”
荣瑾瑜郁闷着,逃也似的走了,水影从一旁闪身出来,道:“小姐,人已经训练好了。真的要,送进宫里去吗?”观察了这么久,模仿了这么久,应该没问题了。
楼语凝看了看站在水影身后的人,道:“嗯,是她?果然很像。”长的还真是像呢,表情动作也像,但愿能拖的久一点。
这人进宫去,若是被顾思敏发现,她死倒是不妨事的,万一暴露了小姐怎么办?水影有些不安的疑虑,道:“可是,以荣瑾瑜和顾思敏的感情,能蒙混过关吗?若是她被认出来怎么办?”
楼语凝摇了摇头,叹道:“这点不重要,就算她被认出来也没关系,只要她能拖住顾思敏寻找荣瑾瑜的事情就可以了。至于能拖多久,就算多久了。”能拖得久一点也是好的,荣瑾瑜的失踪,对顾思敏来说,应该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吧。
水影又,问道:“嗯,那荆若漓那?”桃夭说,她可是要被烦死了。
楼语凝又看了眼那人,对水影道:“不要紧,他那再拖一段时间。你交代好她,现在就送她去吧。”
若是败露了,就放出消息说荣瑾瑜在我手上,大不了到时候让瑾瑜诈死脱逃,让顾思敏真的以为他死了,这重重的一击,我就不信顾思敏真的承受的了。
“是,属下明白。”楼语凝眺望着远处离去的背影,心道:就算是让我费尽心机,用尽手段,也要得到荣瑾瑜,得到你的天下。顾思敏,这天下,你还守的住吗?
那与荣瑾瑜有九分相像的女子名叫安荷,是楼语凝的一个手下,是她要送进宫里去拖延顾思敏的人。水影交代完毕,便故意让安荷去了杭州暴露身份,被顾思敏派去的人发现。如此,那人真的就被送进了皇宫。
相隔了几日,自那人站到顾思敏面前开始,顾思敏就眼含笑意的不言不语。只这一眼,就看的那安荷心底发慌。
顾思敏笑了笑,才道:“瑾瑜回来就好,先下去休息吧。等一会,我会去找你的。”
安荷也笑了笑,道:“好。”便小心的跟着胡俊去了。
顾思敏却对楚流苏,吩咐道:“既然瑾瑜已经回来了,就叫所有出去寻找的人都回来吧。”
楚流苏有些不明白的看了看顾思敏,道:“可,”
楚流苏刚想说,楼语凝还未找到,就被顾思敏打断了言语。顾思敏眨了眨眼,笑道:“去吧,朕的吩咐,照办就是了。”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江南是吗?还怕找不到一个楼语凝。
待到晚上,夜深人静之时,顾思敏才去了寝宫休息。而安荷却忐忑不安起来,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只是隐隐的感到了不安。而这不安,却是顾思敏带给她的真实感触。而她从顾思敏对自己这个假荣瑾瑜的称呼上可不难听出来,顾思敏对荣瑾瑜真正的感情。
顾思敏半靠在床边,笑意盈盈的看着安荷,问道:“瑾瑜这次受的伤可否痊愈了?要不要宣太医再瞧瞧呢?”
这女人,笑语盈盈,可是为什么就能让人感到危险重重呢?难道是因为心虚吗?安荷的冷汗都流在了心里,她微微一笑,道:“不用了,敏儿怎么忘了,我可是紫阳真人的徒弟呢,这点小伤早就无碍了。”
顾思敏见她在远处站着,似有紧张,便道:“瑾瑜今日怎的这般拘束?可是心里,还在怨恨于我?”
面对顾思敏的柔声询问,安荷上前一步也坐到床边,她却不敢去看顾思敏,便低下头,道:“没有,我从不曾怨恨过你。”
顾思敏倒是信了一般,勾了唇角,微凉的指尖轻轻抚上了那人的面颊,用那柔到不能再柔的声色,问道:“你到底是谁呢?”
顾思敏眼神带笑,面含喜色,手也渐渐的往那人脖颈上滑去。她看似面部和善,看似柔情四溢,实是眼露凶光。
好强烈的压迫感,真是能让人窒息。安荷咧嘴一笑,强作镇定,装傻似的看着顾思敏,道:“呵,敏儿,我是瑾瑜啊。”
顾思敏笑,眼神却突的一狠,刚刚还是温柔抚面,现已滑至他的颈子的右手,猛然间狠狠的掐住了那人的脖子,任由那人睁大着双眼,惊恐的看着自己,也没有丝毫要减轻力度的意思。
顾思敏瞬间气场爆发、周身也是寒意四起,她笑的魅惑,眼神瞬间又变的狠绝,慢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安荷被顾思敏掐住脖子,透不过气来,涨的面色青紫,否认道:“我,我真的,真的是荣,荣瑾瑜啊。”
那安荷依旧不肯承认自己是假,拼命摇头,心中却是了然,顾思敏定是不相信自己的。可她这是肯定,还是怀疑,自己又摸不准,只好死扛着了。
顾思敏寒眸一瞪,喝道:“你真是荣瑾瑜?”
安荷已经满脸涨红青筋乍现浑身颤抖,一看便是缺氧所致,仍旧很是困难的点了点头。
顾思敏狭长上斜的漂亮眸子轻微一跳,半是嘲笑,半是蔑视的看着安荷,她的隐忍已到了极限。顾思敏又笑了,可还是松了手,让安荷喘息。她微微起身,侧目看着她,用同样轻柔的声音,说道:“做好你的荣瑾瑜,朕就不杀你。”
只一瞬间,顾思敏又恢复了温柔的表情,变化之快,真似让安荷觉得刚才那一瞬间就似一场美好与恐惧交织的噩梦一样,转眼就醒了,可又真实的让人害怕。顾思敏这话,不是怀疑也不是忍让,更不是让对方用来讨价还价的。顾思敏柔情似水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却是万般的冷绝袭人,似要将人冻伤。那言语中露出的肯定,更是有种让人无从反抗的威严和压力。
那安荷一惊,心中一紧,却强忍着恐惧,故作平静又略带咳嗽的喘息,道:“敏儿这话,是什么意思?”主子还说有机会就杀了顾思敏,可她的武功在我之上。而且,第一天就被她拆穿了,以后该怎么办呢?
顾思敏笑,问道:“你这么聪明,难道不懂吗?”
楼语凝,我还以为,你的手段是多高明呢。原来,也不过如此了。
顾思敏说完,一指点向安荷,安荷大惊意欲闪躲,却不及顾思敏速度快。顾思敏一指檀中,废了她的武功,道:“你睡到塌上去吧,夜里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打扰朕休息。”
反抗不过霸气强势的顾思敏,安荷便不再说话,似有委屈的看了看顾思敏,便去了墙角的塌上。
第二日一早,顾思敏上朝之后,寝宫的护卫就在花园截获了信鸽。顾思敏却让手下仿造笔迹,收发信件来迷惑楼语凝。而那安荷,也是被她软禁在了寝宫里。
这日午膳时,顾思敏见杯中乘着血红的酒,便问道:“这酒是?”难道是兰陵送来的葡萄酒吗?记得去兰陵时,瑾瑜倒是挺喜欢喝的。
其实,一个人吃饭很寂寞。荣瑾瑜吃饭时不喜欢有人在旁伺候看着。所以,以往吃饭,倒是只有他们二人的。
胡俊,回道:“回圣上,这是兰陵送来的葡萄酒。”
顾思敏看了眼那酒,道:“剩下的,都留起来吧。”顾思敏又似想到了什么,秀眉微拧,对着外面扬声,道:“来人,摆驾公主府。”
“是。”胡俊刚要出去准备,顾思敏却又改了主意,道:“等等,不用声张了,朕自己去吧。”
没有什么心情用膳了,顾思敏便带着染尘和流苏回了昔日的长乐公主府。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顾思敏走至那已经枯萎的红豆树下看了看,便转头问道:“有铲子吗?”
流苏不明白顾思敏要做什么,便去寻了铲子来,正要挖土,顾思敏却道:“朕自己来,你们去忙吧。”
二人去了远处等着,顾思敏一个人在树下挖土,挖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不由得气道:“荣瑾瑜,你到底埋的是有多深啊?”
又换着地方挖了好半天,顾思敏才笑着,小心翼翼的抱了坛酒出来。这样快乐童真的顾思敏,在荣瑾瑜走后,更又是死了一般的消失了。可是,现在却能因为一个过去,而瞬间出现。
顾思敏拿了酒,就去了云湖小筑。这正是: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默然倾诉六月天,烟雨闲,人自怜。
顾思敏就这样抿着酒,思路渐渐的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她和荣瑾瑜在江南时的初相遇,再到后来的京城偶遇,出行西域和前后一同经历过的风疏雨骤。
他会说好听的话,会写漂亮的字,他会很可爱的缠着自己耍无赖,他喜欢伸出小舌头,舔舔自己脸脸。他总是会贴在自己身上,用他的耳朵蹭蹭自己耳朵。直到惹的自己痒痒,咯咯的发笑也不肯罢休。他会很温柔的抱着自己,心疼自己所经受的一切。他会在满月的夜里,幽然的说上一句:月光明亮的夜晚,柔情撒了一地。正如他那满溢而出的浪漫柔情一般明亮动人,可那人现在却不在自己身边,这叫她如何不思念?
谁唇边笑意轻浅,轻身上前,执子之手,笑语盈盈?又是谁执笔勾勒这思念,浓烈悠远,繁华散尽,留恋处,思绪渐远。
顾思敏不由得自问,道:“顾思敏,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他,这么爱他?”
这份感情在什么时候渗入了心里,到底有多深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从来不敢放松一刻,去正视自己的心,可这真实的思念与心痛,就是最真实、最深刻的证据,无法逃避,亦不能阻挡。
恍惚间,她放佛又看见了荣瑾瑜在树下的花丛中看着自己扬唇浅笑,他不言也不语,就只是看着自己笑。最是花丛中那一抹淡笑,干净,纯真,让人难忘。
一想到荣瑾瑜,就触到了顾思敏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就连她那俏然紧蹙着的眉,也松了开来,尽显明媚耀眼。想着现在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也只因一场算计,却得两人痛苦。不自觉间,这泪竟流了下来,她这泪,是笑着流的,心有多痛,她已是体会到了肝肠寸断的滋味。
心若不揪,泪则不滴。不经冬寒,不知春暖。张小娴说:如果我不爱你,我就不会思念你,我就不会妒忌你身边的异性,我也不会失去自信心和斗志,我更不会痛苦。如果我能够不爱你,那该多好。而这句话现在就明明白白的,深刻体现出了顾思敏心中的矛盾与煎熬。这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爱,不知不觉,深入骨髓。她现在才明白,那些日久天长由时间培养出来的感情,是何等的执着坚韧,牢不可破。它们是日思夜想编织的大网,罩住了两个孤独寂寞的灵魂。
她可以对任何人无情,可这生了情的又当如何?遥想顾辰逸当年,也是割舍不下这生了的情。那又有谁可以告诉她,这情如何能放的下,这心如何能回到最初般的冷绝。
可其实,顾思敏是不曾后悔与荣瑾瑜相爱的,那像宿命一样的缘分,她从未想过要去逃避,就像当初毅然决然的要跟他在一起时一样,不曾犹豫,亦是无怨无悔。
这正是: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月依旧,似侬愁,一帘旧梦入更门。酒微醺,妆半卸,琵琶语,红颜泪,此番为谁醉,至今犹忆旧时情。夜更深,月更清,念更浓,轻蹙黛眉,玉颜多憔悴。叹流年似水、岁月如歌,一梦千寻。只争,竟夕缠绵,惟叹,此心依旧。
此番往事随风散落,却落了一地如烟的寂寞。春尽夏末,江南花又落。
顾思敏肝肠寸断,而在墨语山庄里,荣瑾瑜在院中散步,正想着要怎么离开这里。却有道速风急袭而过,接着一抹白影突现,朝他急攻而去,荣瑾瑜快步向前闪躲,一个反手就将袖中的银针朝那白影射去。那白影向边侧一闪,一排细小的银针全都射在了他身后的树上,荣瑾瑜正欲出手,那白影才站定,笑道:“小荣啊,看来你的武功没有退步嘛。”
荣瑾瑜看了一眼,那道骨仙风,白须飘飘的老人,问道:“大爷,你认识我?”
可那老头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立刻形象全无、气急败坏的,冲他吼道:“谁是大爷?我有这么老吗?你要叫我叔叔才对吧?”哼,不管什么时候,他这口头的恶习,总也是改不了的。
“……”话说这脸,还真是眼熟呢。荣瑾瑜无语,又仔细的看了他一眼,道:“可我怎么看,你都是个大爷啊,不过,大爷你这张脸,还是有点眼熟的。”
紫阳真人眼中含泪,一脸的委屈,道:“是吗?你眼熟吗?你个死孩子,你当然眼熟了,为师我日日面对你,月月面对你,都面对了多少年了,你能不眼熟吗?你可是为师我一手带大的。想当年,我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
荣瑾瑜黑线,无奈道:“停~,你是我师父?嗯,老头,你能不能稍微的离我远一点呢?”汗,这诡异的老头,真是我师父啊?他要是再说下去的话,会不会扯到盘古开天辟地上去啊?
紫阳真人一把拉了荣瑾瑜的手腕,道:“嗯,嗯?你不要我了,你不爱我了,你居然要抛弃我这个一把年纪无家可归的老人。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呢?”嗯~,果然有病了。不过身体挺正常的,是脑子里的病啊。
荣瑾瑜一脸嫌弃的看了看他,又颓丧道:“那个,我失忆了。还有,你看你的鼻涕眼泪蹭了我一身,要靠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停止往我身上抹眼泪蹭鼻涕以及口水的举动,二是给我洗衣服。”
紫阳真人松了他的脉搏,道:“失忆?奥,以前你提到过,就是没有以前的记忆了,是不是?”失魂症而已嘛,被他叫成失忆还真是贴切点呢。
荣瑾瑜眼睛明亮的看着他,期待道:“嗯,怎么样?您是不是可以发个气功什么的,一下子就把我弄恢复了?”能当我师父,看样子很厉害了,这样子的话最好了,就能什么都知道了。
紫阳真人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自己,道:“你看看你师父我,是个人啊,又不是神仙,一下就能把你弄好啊,我还在这做什么。”
“……”荣瑾瑜无语,叹息着,问道:“好吧,那现在到底是怎样啊?”
紫阳真人想了想,才道:“问题不大,可能是你掉落悬崖的时候,伤到头了,为师明天给你配个药,就成了。”
荣瑾瑜一脸的怀疑,疑问道:“明天?配个药?就成了?”这么简单?我怎么就没学呢?
紫阳真人点了点头,道:“嗯,还要针灸。好了,明天再说,我先走了。”要用针灸放干净了你脑子里的淤血嘛,再吃个定心安神的药,肯定没事。
“老,”荣瑾瑜刚一出口,便被紫阳真人一个犀利无比的眼神扫视了一番,他又立刻改口,道:“师父,你要去哪?”怎么又要走了呢?好不容易来了个人,虽然也不怎么正常,那也比没人来要强吧。
紫阳真人瞪了瞪他,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老头和老师父。我去外面转悠下,明天再来。”
“喂,”荣瑾瑜话来未说完,紫阳真人便纵身离开了。
第二日,荣瑾瑜又去花园散步,可他实际上是去等紫阳真人的。果然,下午的时候,紫阳真人便来了,跟着来的还有荣瑾瑜多日未见的萧尹。萧尹记得楼语凝说自己家住扬州,他们又是在秦淮相识的,所以萧尹便一直在秦淮和扬州一带游荡着找寻荣瑾瑜。可巧的碰上了,去买芙蓉糕的紫阳真人,便跟着来了。
萧尹刚到便冲过去,叫道:“少爷,你可叫我好找啊。”真是的,这是什么地方啊,盖在这么高的山上,还这么隐蔽,难怪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呢。
荣瑾瑜看见萧尹一脸的不满,指了指他,问道:“师父,他,”
忘就忘了嘛,为什么非要忘的这么干净呢?这样子的话,介绍起来可是麻烦的很呢。紫阳真人撇了撇嘴,解释道:“他啊,他是你的跟班萧尹啊。”
“额,哦。”荣瑾瑜又看了看萧尹,一把拉住他,问道:“你之前一直跟着我?”他见萧尹点了头,又问道:“那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呢?”
不待萧尹答话,紫阳真人却打断,道:“哎呀,这有什么好问的。等我医完,你不就想起来了嘛。”
紫阳真人说完便拿了药石出来行针,半个时辰后,荣瑾瑜脑里的淤血倒是清理干净了。他又吃了紫阳真人调制的药丸,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荣瑾瑜努力的想了想,道:“师父,没有用啊。”
紫阳真人眉头一皱,道:“啊?怎么会呢?等等,让为师想想。”哎呀,这个小白鼠真是难治呢。
荣瑾瑜看了看自顾思考着在旁边转悠的师父,问道:“萧尹,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为什么会坠崖失忆?”
我失忆跟楼语凝有一定的关系吧?不然现在也不应该是在这里了。
萧尹理了理混乱的关系和思绪,言简意赅的,说道:“是你和皇上分开了,又被赵王追杀,就这样。”理论上是这样子的吧,要是从头说起的话,那得要说到什么时候去呢?
荣瑾瑜一惊,愣愣的问,道:“和,皇上分开了?”怎么会?我怎么可能跟个男的在一起?
他见萧尹肯定的点了头,有些许的颤抖,又问道:“那我和那个皇上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萧尹又道:“看起来很相爱,少爷很喜欢她,不过,皇上的话,不知道。”是这样子的啊,少爷怎么好像很惊慌呢。不过,皇上杀了赵王全家,是因为少爷的关系吧?
“……”荣瑾瑜表情呆滞的,想道:很相爱?我很喜欢他,我靠,怎么会这样?太狗血了,我喜欢女人啊女人。
萧尹推了推已经完全石化了的荣瑾瑜,问道:“少爷,你怎么了?”
天啊,这不是真的吧?不是真相啊!荣瑾瑜一脸哭相,悲催的摇了摇头,无力道:“没,没事。”
旁边的紫阳真人笑一脸的明了,突然插嘴,道:“啊,原来是这样啊,是小思敏伤了你啊?原来是情伤啊,才导致你失忆的吧?”是受了刺激了?那这样子的话,想必再受个刺激应该就好了。
这是个女人的名字吧?不会跟我也有关系吧?荣瑾瑜听到这个名字,脑子里一兴奋,就脱口问道:“咦,小思敏?是谁啊?”
萧尹又解释,道:“就是当今圣上顾思敏啊。”少爷忘得还真是彻底呢,连皇上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啊。
荣瑾瑜睁大了双眼,疑问道:“女~哒~?”
皇上是个女人?啊,我就说嘛,我怎么会喜欢个男人。嗯,这样的话,还靠谱点。
萧尹见他疑问,才叫道:“奥,你失忆了啊,我又忘记说明了。”难怪少爷会吃惊发呆了,他是以为皇上是个男人吧。
紫阳真人想了想,很是认真的,说道:“小荣啊,你现在知道了是小思敏伤害了你。那你还要,过去的记忆吗?”
荣瑾瑜犹豫了下,毕竟对方是个女人,证明自己之前还是在正常情况下和她交往,或者相爱的。这样,她就安心不少。于是,她想了想,肯定道:“要。爱她,恨她,或者祝她幸福,我总是要选一样的。我不是个能懦弱到想要逃避过去的人,我不想在我的人生里,有一段空白的插曲。因为我怕,我怕我会后悔。”
不论这过去,是好是坏,我总要想起来的。那样,我这人生,才算是圆满了吧。
紫阳真人见他异常的认真,便道:“嗯,依为师看,你这记忆还需要一个契机。这契机应该就是顾思敏,等你再次见到她的时候,说不定一刺激就恢复了。”
他其实是要拿我当小白鼠的吧?在我头上乱扎。荣瑾瑜阴恻恻的看着紫阳真人,问道:“哦~,那就是说,刚才我白被你扎了半个时辰?”
紫阳真人奸诈的一笑,道:“嘿嘿,也不能这样说嘛,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嘛。”
荣瑾瑜无视他,道:“哼哼~,我要从这鬼地方出去,明天就走,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去。”
荣瑾瑜说完,转身就往房间走去,萧尹见荣瑾瑜走了,匆忙的跟了上去。他们前脚一走,紫阳真人便对着不远处的地方,说道:“人都走了,还不出来吗?你这小娃娃,怎的这么不可爱呢?”
紫阳真人话音刚落,楼语凝便从不远处的树后闪了出来,她掩饰般的笑了笑,道:“您就是紫阳真人?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真是道骨仙风。”
楼语凝刚才来找荣瑾瑜,却看见了萧尹和紫阳真人在,便没有靠近,而是躲在了树后偷看,她是在想如果紫阳真人要给荣瑾瑜治病的话,自己是拦不住的。她更怕自己的阻拦,会让荣瑾瑜误会,怀疑些什么。
紫阳真人看着楼语凝点了点头,打趣道:“哎呀,你也喜欢小荣啊。嗯,不错,不错,长的也很水灵嘛。”小荣还真是受欢迎呢,怎么我就没个人喜欢呢?
楼语凝不理会紫阳真人的玩笑,直言问道:“真人觉得现在这种逍遥的日子,如何?”这样不好吗?真人又何必来扰人春梦,非要搅乱这一池春水呢?
紫阳真人哈哈的笑了笑,才道:“我觉得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荣不喜欢呀。”
楼语凝不死心的,反问道:“可是,那些回忆对他而言,也只是无止尽的痛苦。真人又何必插手?”若是他恢复了记忆,又有什么好处呢?我得不到他,他一样会活在顾思敏给他的痛苦里。
紫阳真人捋了捋白须,道:“我不打算插手,有些事情,靠缘分,有些事情,靠努力,有些事情,却是宿命天定。阻挡不得的,随意自在便好。”
但凡难过,便是强求。人性本善,贪念使然,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强求本是障,若看透了,便能解了这魔。
楼语凝笑,自信道:“我不信命,我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
紫阳真人却看着她摇头,边走边叹,道:“莫见长,莫见短。无住无所依,无累心寂然,本性如虚空,是名无上道。”
说完,他便走了。楼语凝看着真人离去的背影,有些迷惑的自语,道:“无住无所依,无累心寂然,本性如虚空,是名无上道。”想了想,琢磨了许久之后,楼语凝却紧了眉头,也离去了。
她不是不明白,只是想不通,只是不甘心。论起来,她觉得自己比顾思敏更爱荣瑾瑜,她觉得自己比顾思敏更早认识荣瑾瑜。
当一个旁观者,总是能比一个当局者浅淡。要一个深陷迷局的当局者放手释怀,确实是,难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