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刮起了凉风,已放晴的天又阴阴沉沉,淅淅沥沥的下起雨。
这时小太监从密室里出来,满脸的疲惫,“公子,已经都处理好了,只是伤势严重怕会恶化。”
沈林这才搁下笔,揉了揉额头,“这两日你去张太医那安排安排”随之又补了句,“不管我发生什么事,都按我先前跟你说的。”
小太监猛的一惊,“奴才……知道了。”
整个晚上,沈林躺在床上听着淅淅沥沥的雨,难以入睡。
半夜时,门被轻轻的推开,随之轻缓的脚步朝着沈林这边慢慢靠过来,沈林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良久,那人没有动作,沈林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那人负手而立,绣有金丝龙纹的玄色长袍在烛火照耀下闪闪发光。和往日不同那人长发撒落在面颊上,整张脸被笼罩在阴影里。
他……大概知道了,沈林这样想。
那人见沈林睁开眼,依旧没有动作,没有言语,只是站在灯影里悄无声息的盯着他。那人看着沈林俊美的脸上露出和往日一样的笑容,看着他眼角的泪痣在那长脸上跳跃,最终看着他垂下头用手指来来回回缠绕着青丝。
藏在阴影里的人忽然向前,那疲惫的神情一下子暴露在沈林的面前。那人粗鲁的把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扯开扔到了桌子上,打掉了还未收起的茶杯。一阵浓烈的酒气传来,随即沈林感觉整个人被翻到在那,腿被拉到地上,膝盖狠狠的磕在地板上,被一只冰冷的手提起,脸被摁在地上,然后是毫不留情的……。那人仿佛要把他捏碎,无休无止,长时间保持一个状态,没了知觉,脸被摁着压迫到了左眼,视线一点点模糊下去……沈林咧着嘴笑出了声音,那笑声更刺激了身后人的暴|行,仿佛要用那暴行掩盖住他的笑。沈林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他感觉此刻的行为才是那人的本性。过去的这些年,那人所展现出的温柔,体贴,所给与的温暖,都是假象,现在才是原原本本记忆里的他!
窗外的雨不急不缓,没有停止的意思。被褥泥泞成一滩烂泥,沾染着一滩滩血渍,但那里已经没有了人。
哐当一声,白日沈林抄写经书的笔墨纸砚这会全都碎在地上。沈林整个人是被摔上去的,手磕在桌角上瞬间疼的让沈林弓起了身子,那人手里提着一坛未喝完的桂花酿直接捏开沈林的嘴灌了下去。
“咳咳……”
沈林闭着眼睛剧烈的咳嗽,那酒像是灌进了他的肺里,喘息不能。
哗啦一声,酒坛被摔在墙上。
沈林的长袍,湿漉漉的挂在身上,有大片的血迹。
白日还未烧掉的经书这会散落在地上,这场景似曾相识,但是在哪里,有过多少次,他却记不起来,原本拼命要忘记的东西,等到真要去触摸时又无处可寻……
常年潮湿的屋内,那木桌在外力的推动下开始发出古老而嘶哑的声音,沈林脖子隔在桌边缘,头部往下仰着恰好看到窗外迷蒙的雨,模糊的视线里密密麻麻的雨丝跟着凉风一起吹进来,让沈林打了个寒颤,再看去时仿佛遥远的暗处立着一个身影,等再去确认又只剩下了雨。
沈林不知在何时昏过去,又不知何恍惚间醒过来,醒来时又换了地方换了姿势,被喂了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一切都开始不属于他,不过都无所谓了……
再次醒来时,是被一个耳光给打醒的,沈林睁开眼睛却被吻住,他拼命的挣扎,就算是昨夜他也是拒绝这样的行为。
啪!又是一个耳光,双手被束缚在身后,下巴被捏起,他看着那人专注的吻他,倒像真的在虔诚的吻着心爱的恋人。
沈林不在反抗,像是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不参与其中。
门敞开着,他被固定在一张椅子上,然后是无休止的……
身体已经背叛了他,沈林睁开眼睛才发现那人完全没有动只是扶住他不让他跌倒,而他自己却在发出断断续续的声……
“看够了就出来”
忽然沈林听到冥寒的声音,这让他困惑因为到现在他们俩不曾有一句话的交流,而这句话显而不是与他说的,不知为何他紧张的停下动作往四周看了看。
他看见一个人影从雨里慢慢走进来,脸上写满了绝望。
沈林看到颜云鹤时,若不是整个人被紧握着,怕是直接会跌下去。
不,他已经跌下去了,只不过那是万丈深渊……
颜云鹤手里的剑掉落,哽咽断断续续的说,“是我太笨,方才收到你的书信,以为你改变了心意……也许我不该……自负到要带你走,也许……你……从来都不把我当回事。但……你也用不着用这样的方式……让我明白,今天早上我已死心,你何必又给我一刀呢……”颜云鹤耸了耸肩,“我……还一直以为你恨他,其实这么多年了,你要杀就早杀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是我……自作多情了,还以为……以为”颜云鹤忽然转过身擦了擦眼睛,“你是对我还是有情的……我真是太傻了……”
这时身下的人主动冲着他的软弱处,已经背叛了他的身体又开始欢腾涌动,回应颜云鹤的是一串串颤不成字的嘶哑声,旁人听来却是……
沈林下意识想要并拢,手指扯了扯衣服,张嘴想要要说什么,却身不由已……
慢慢的沈林闭上了眼睛,忘记了羞耻,忘记了,什么都忘记,连同颜云鹤那让他心绞的神情,不过这样也好,便死心了……永远的
这时身下的人把他抱起来,已经被折腾坏的身子被泡在温水里,头疼欲裂。
“沈林……你记住,本王可以原谅你做的任何事”冥寒一边给沈林清理一边说,“但除了背叛。”
沈林闭着眼沉默着。
冥寒捏起沈林的下巴,“今天的事算是给你一个教训,如果再有下次,本王不能保证颜将军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沈林疲惫的睁开眼看了看冥寒,嘶哑的说,“事到如今,你还想怎么样?”。
“放心,本王既不会杀他,也不会贬他官职,更不会将他调离京师。”冥寒撩了撩贴在沈林额上的发,“至于其它无聊的游戏,你要是喜欢……本王就陪你玩。”
冥寒把沈林擦干净,抱到了另一间干净的屋子,然后慢慢将他翻过身,慢慢的给他上药,“沈林,你若是喜欢诺儿,等他伤好了我让他来服侍你?”
沈林突然缩到床角,用一种接近扭曲的神情盯着冥寒,声音嘶哑发颤的问,“什么?”
“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上完药冥寒把被子给沈林盖好,摸了摸他的额头,“睡会吧,本王上完早朝再来看你。”说完俯身吻了他。
沈林没有躲,确切的说他有些慌乱,这让他不安,巨大的不安。
他原本已为,是他刺激那人的本性暴露,他原本已经他马上就会被杀……他原本以为昨夜是因为那人被他惹怒,他原本以为……他终于找到他的心头血,终于可以看见那人心碎。可是那人却硬生生的演了一出戏码,为的就是让颜云鹤死心,让他死心,警告他,不要让他背叛?这算什么,这么多年他每一场的谋划,甚至违心的将诺儿也作为一颗棋子。他的苦心经营到头来却成了那人口中无聊的游戏?甚至还要把当今的太子服侍他,送给他玩?
为什么,明明他已经把那人最心爱的东西捏碎了,那人却不因此愤怒?为什么因颜云鹤要带他走而暴怒?为什么……
沈林整个人低沉下去,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看透过那个人,他不知道对于那个人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怎样做才能让那人感到痛。
昏昏沉沉中沈林闭上了眼睛。
次日沈林醒来。
“公子,皇上吩咐御膳房做的大补的药膳,您趁热喝了吧”小太监这时把汤药端过来。
哐啷一声,碗被打翻在地。
沈林几乎痉挛歇斯底里的吼,“滚!都给我滚!”
不知道过去了几日,沈林整个人像挺尸一般,躺在那没有情绪,眼底一片灰暗。或者说他现在已经懒得装了,每次来冥寒都会与他说话,虽然大部分时间是都是冥寒一个人在那说话。司徒卿中途也来过几次,见沈林不理人便不再来了。唯一让沈林有了些情绪的是,颜云鹤被调到了他的殿里做了他的贴身侍卫。当时他的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或者说他压根什么表情也没有,一切都是别人虚妄出来的。每日汤汤水水的喝进去,但人却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削瘦下去,人呐一旦没了生存下去的理由,便是快要油尽灯枯了。
颜云鹤每天都站在沈林的门外站岗,不言不语,他无法说服自己放手,只能默默守护在他身边。明明心已经死了,身体却还保持期望的姿态,日复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