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脱下官服,穿上颜云鹤带过来的一套常服,又将狩猎服套在外面,跟着侍者便出了门。
狩猎场上黑压压的挤满了人,冥寒安排沈林坐在他的身边,另一边便是皇后和太子。沈林看了一眼称病请辞的苏丞相正和其它官员交谈什么一脸轻松。
大赛开始前,文武百官先是祭拜天神,然后参加狩猎的被分为两队,每队都会有领头。沈林和众人装扮一样,头盔盖住了整张脸,一时间很难分辨谁是谁。大赛内容很简单,每队每人都会有一把弓箭,规定的时间内打到最多猎物的队伍获胜。
大赛紧锣密鼓的进行,沈林打回的猎物不多也不少,跟在队伍的最后不会过分吸引人注意,正欲要离开,先听到一声马叫声,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倒。
沈林立即飞身离马,一手抓住树枝,这才没被马一同拽进谷底,但是腿被崖边的乱石和树枝戳的残破不堪。沈林撕下一块布又扯了几株草药勉强包扎了下,他抬头查看了情况,还好不是很高,沈林扯了几根藤木慢慢爬了上去。
“哟……这家伙看着长得弱不禁风的,还真有点本事,自居然爬了上来。”
“瞧瞧这细皮嫩肉的比城里华春苑头牌还要水灵呢……真不知道是怎么得了宫里那种大人物的,唉真是可惜咯……”
沈林衣衫不整气喘吁吁坐在崖边看着四五个彪形大汉正幸灾乐祸的盯着他看。
“来来先让大爷我嘴一个,也尝尝这宫里滋味。”说着一个彪形大汉走到沈林面前就要扯他的衣服。
沈林随手抽了银针那人便瞬间倒在一片血泊中,一动不动。
“啧啧……看来又可以少分一份银子了,哥儿几个雇主可说了这可不是一般的猎物,还好早有准备……”
紧接着沈林便感觉那人撒过来一团粉状物,沈林连忙捂住眼睛,但也被迫吸入一些,瞬间感觉头昏昏沉沉,若不是腿上的伤疼,怕是早被迷晕过去了,但是身子软泥不堪使不上劲。
“来来哥几个,拿出家伙事儿”说着便扯了沈林的衣服,露出精细的肩,“小美人,你也别怨我们,要怨就怨你生的美,若是生的丑我们一刀就结果了你,你就好好享受一番。”
沈林被抱到一块石头上,身上的衣服七零八落,首先一个大汉压过来,嘴巴贴了他的身子。慌乱中沈林攥住那银针狠狠的插|进自己的大腿上,疼痛顿时让清醒了许多,手上一用力那大汉便被震碎了内脏,吐血倒地。剩下几个人见状也立马抽刀,“嘛拉个靶子的!大爷不信你重了失魂散还能站起来!”
沈林喘着粗气,腿上的血慢慢流到方才包扎过的小腿,额头上一片汗津津,待那几人不备,随手出了几个飞镖,飞镖穿喉而过,无一幸免。
“大侠饶命!”最后一个大汉跪在地上求饶。
沈林拖着受伤的腿走到那人面前,而后点了那人的穴道,拿着银针指着那人,“你们的马匹在哪?谁派你来的?”
“大侠饶命,小的不知,不知啊……”
沈林笑了笑,“是吗……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随即单脚挑起大汉的刀,冲着那还没弯掉的物件,“现在知道了吗?”
“啊啊不要,我说,我说……小的也是偷听的,他们说是个姓苏的在宫里是个大官!小的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
唰一声,那刀并没有因那人说了实话而停滞片刻……
狩猎场。
沈林已换了干净的衣服,听着群臣在那里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就在今日的狩猎场发生了惨剧!”
“我也听说了……太血腥了,听那几个太监说后山有几个黑衣人,被挖掉了双眼,砍掉了手指,连那里也被硬生生的给切下来了!”
“不知沈大人听说了吗?”
沈林端着酒杯,眼睛慢慢看向苏丞相,“下官从未听说。”
“不过是些狂妄之徒,死便死了,莫不要扰了皇上的盛宴才好……”
众臣道,“苏丞相说的对,待会皇上就该来了。”
这时诺儿正笑嘻嘻的望着沈林,而沈林也冲着诺儿笑了笑,这一举动却被正走过来的冥寒尽收眼底,他虽不动声色,但也是暗自一惊。什么时候诺儿与沈林如此交好?但转念一想这也许是沈林接受他的一种表现吧,这样想来心下也就安了许多。
打回来的猎物直接被运到了御膳房专供晚上的宴会。
宴会上歌舞升平,酒过三巡,沈林默默的退出了房间,重新包扎了伤口,然后出了别院。
“沈大人……”一个声音从沈林背后传来。
沈林心下一惊……回头见司徒卿正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服,身后闪过一个人影,“沈大人不再宴会上喝酒,独自跑到这做什么?”
“你在这又是在……做……”沈林看了一眼司徒卿身后的人“什么……”
司徒卿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沈林也没搭理他,径自继续往前走,把那二人扔在了原地。
快要到北宫门的时候,沈林因腿疼的厉害停住了脚步,身后宴会的靡靡之音渐行渐远,眼前看似一片清明,却又深不见底,脑海里不断浮现白天发生的事。
沈林抬头看着那皎洁的月亮,伸出手去触碰,这月光就像是颜云鹤,干净明亮清人心肺,这时几朵云遮住了月光,四下黑漆漆一片,只有宫灯明明灭灭,忽闪不定。而他就像这云朵,躲在月亮周围会被照亮,接近月亮却只能将那光芒挡住……云朵恢复漆黑,月亮光明也被他挡住。
沈林长长叹一口气,放下手,眼里的神彩一点点暗下去。
那又能怎么样……逃到哪里去呢?那个人会放过他们吗?就算放过他们……又能怎么样,他杀的人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就像记不清曾经有多少人折辱过他一样。就算颜云鹤不介意过去,自己又能放下吗,他这一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将那人挫骨扬灰,那个人现在毫发无损的坐在龙椅上,那又算什么?
沈林止不住恶心,身子弓下去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指甲抠住地板。那记忆像黑色潮水一点点将他湮没,那身上的疼痛一点点悄然复苏,那原本属于人的呼吸一点点消失。他像掉入一片沼泽地,浓稠的沼泽包裹着他,越是挣扎越是下陷,他想抓住伸过来的手,却发现那个人也会随着他一起陷进去……他放开了手,看着自己一点点一点点,悄然消失在沼泽里,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他自己和一堆堆数不清的白骨。
“沈大人……”一个稚嫩的声音传过来。
沈林将埋在地上的头抬起来,看见男孩一脸温婉的望着他,“沈大人……你哭了?”
“方才风沙迷了眼睛”沈林看着眼前的男孩,伸出手摸了摸男孩的脸,随即挂满泪水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诺儿……诺儿长得可真好看”
“沈大人,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我让父皇宣太医给你可好?”小男孩扶起沈林。
沈林擦了擦脸上的泪,看了一眼北宫门,然后头也不回的拉着男孩的手向着宴会方向走去。
“诺儿,你外公呢?不……应该是苏丞相呢?”
“方才宴席上苏丞相喝多了,天色又晚,父皇准许他去我宫殿里休息一晚上。。”
沈林笑着说,“诺儿……带我去看看苏丞相。”
沈林去东宫前先去见了姜南王一面,手里不知接过什么东西,“药性如何?”
姜南王搓手道,“就算对方是头猪,服用此药的人也能下的去手。”
沈林满意的点点头,扔给姜南王一颗药丸,“这次的解药……再去备一些,交给我房里的小太监”
东宫。
沈林将侍者都退了下去,随手到一杯茶水,递给男孩,“诺儿,苏丞相饮酒太多,让他喝些茶水解解酒。”
男孩接了杯子抿了一口,感觉不烫了才送到苏丞相的嘴里。
沈林又拿了一杯递给他,“再给他喝一杯”
男孩接过杯子,傻笑道,“沈大人真好”
沈林皱眉,缓缓道,“是吗,那只能说多亏你有个好父皇好母后”然后看着床上不醒人事的苏丞相,“还有个好外公……”
男孩将整整两杯茶水给苏丞相喝了下去,转身想说什么却发现沈林已经退到门口,“沈大人……要走?”
沈林笑了笑,“不走……只是,把门关好。”然后走到男孩身边,“诺儿也累了吧,今晚就在这睡吧,先躺倒床上去,等你睡着了,下官再走。”
男孩高兴的笑着,“好……那诺儿先睡下,沈大人可不许走!”
沈林宠溺的点点头。
等房间里一个呼吸逐渐均匀,一个呼吸变得急促时,沈林出了房,然后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