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冥渊正睡的迷糊,梦外恍惚听到一阵吵闹声……
“哎哟我说司徒公子,您这也太忒早了吧,太子还没起呢,要不您等早膳后再来?”
只见来人一把推开福贵擅自往太子寝殿走去,“还早?太阳都晒屁股了!大臣们早已在午门等候多时!太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人,如此懒惰……成何体统!”
宋烨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搁北京时间……也就是早上四左右点的样子。古人这都有病吗,起这么早……
司徒卿刚迈进屋子,就见太子坐在床上眼睛望着窗外。
司徒卿跪在床下,“太子……我从家父那听说,昨个儿礼部尚书那一帮老头又上了奏折弹劾太子。只是……还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冥渊伸了个懒腰,点点头。
司徒卿随即道:“古往今来,从未有哑巴做帝王一说,……若是在战场上又如何发号施令,冲阵杀敌,气势不能压敌人,众将不服从,试问北汉太子冥渊又如何君临天下!成为一方霸主!故而他们上奏请求废太子,重立储君!”
话说到这,福贵仿佛习惯着场面似的,拿着叠好的衣服走过来:“太子……奴才替您更衣”。
冥渊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也会陷入了这帝王之争!起身穿好衣服,走到书桌前,福贵点了灯,冥渊借着灯光写了一行字:“既来之……则安之。”
司徒卿站在一边,本想再说些什么……忽然殿外传来一阵尖锐刺耳又趾高气昂的声音:“圣旨到……”
顷刻间,只见一个头发花白,面色却红润的太监满面脸笑容飘进来,然后阴森森的盯着冥渊:“太子殿下……跪接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冥渊人品贵重,行孝有嘉,文武并重。观之已久,甚慰朕心,而今已至冲龄。我朝丞相之女苏氏贤良淑德,秀外惠中,行端仪雅,礼教克娴,钟灵毓秀有咏絮之才,今及芳年待字金闺。故而,朕下旨钦定为太子妃,三月后大婚.,钦此……”
太监兰花指一开,把圣旨递给冥渊,“恭喜太子殿下即将大婚,老奴还要筹备太子婚礼就先行告退。。”
司徒卿代话,“有劳赵公公……”
冥渊一直盯着镶金丝边的圣旨,毛笔字苍劲有力,玉玺印章大气磅礴,俨然一派皇家气象。
这就是……圣旨?果然高大上!
“四皇子,五皇子,十三皇子求见……”宫外太监传报。
司徒卿一拍桌子:“这些势利眼,昨个儿还在大殿之上还跟着那帮老不死的添油加醋,这赵公公前脚刚走,他们后脚立马就跟来了!福贵!你去告儿他们……咱们太子大病初愈,需要静养……不宜见客!”
福贵撇撇嘴,哼,到底是谁一天到晚缠着我家太子,还好意思说别人!
“哎哟哟……我说司徒兄弟,您严重了,不是我们不来是皇后娘娘下了御旨,太子养病期间不准任何人来叨扰,现下太子痊愈又要大婚,于情于理我们都得来道贺啊”四太子冥澈一脸笑意走进来,“今儿得知太子哥哥大婚,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是前几年机缘巧合得到的东海夜明珠,世间统共有那么两颗,还望太子不要嫌弃的好。”
随之五皇子冥寅带着侍者大盒小盒的也跟进来,“唉……我的太子哥哥,你平日里也太宠着司徒卿了,不过就是你小时候陪你读书的书童罢了,你看现在竟敢对我们这些皇子发号施令,没个分寸!”
司徒卿立马赶在冥渊前面立马欠身道:“五皇子教训的是……”
“这还差不多,这是一对墨玉,一对八宝瓶,虽比不得四哥的稀罕,但也是我宫里最值钱的玩意了。”
冥渊看着那如意,那夜明珠,心都在颤抖,要知道他老本行可是珠宝设计师,平日里也爱收藏古董。虽这太子府金贵的要命,但他却没发现一件心仪的物件,听福贵说,这太子特别节俭,把值钱的东西都捐国库了……
冥渊满意的点点头,示意福贵把东西收下。
“那让唯弟怎么办?看哥哥们不是稀世珍宝就是古玉宝器。不过……弟弟知道太子府啥也不缺,金贵的东西我就不再送了,这是早上刚让御膳房做的桂花蜜,茯苓膏,记得小时候三哥最爱吃。还有上次我去江南带了些香料回来,保准能讨得未来的太子妃的欢喜。”十三皇子一边说一边打开食盒,递给冥渊一块。
冥渊最讨厌吃的就是甜食,但又不能薄了他的面子,只好接过咬了一小口,点头表示赞赏。
吃完糕点,收好礼物,几个大男人共处一室,做东的太子一直坐在那喝茶也不参与那几个皇子的谈话。四皇子冥澈喝着茶水,这会忍不住道:“自古长幼有序,三哥生来就含着太子的头衔,实在是让弟弟们羡慕不已啊,只盼来日太子登基不要对弟弟们刀剑相向的好。”
五皇子冥寅看一眼毫无表情的冥渊,接过话说:“四哥多虑了,父皇身强体壮,登基之事……变数还多。况且朝堂大臣们弹劾太子的奏折一打一打的。”
司徒卿在一边听不下去了,这兄弟俩一搭一唱明摆就是来给太子难堪的,“五皇子想必也知道,皇上赐婚于太子的意思。”
“哈哈……那到也是,不过太子这哑病治好了倒还好……要是治不好,那可就不好说了”四皇子挑衅的看向太子。
冥渊有些不明白,这太子身份何等尊贵,这兄弟几个怎敢如此放肆?
十三皇子看着这情形,立马插话讲了几了讲笑话,方才的低气压瞬间活泼起来,屋子的人都笑了就连福贵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可唯独冥渊没有……要说冥渊也不是故意不笑,只是他从那些文绉绉的语句里找不出笑点,等满屋子的人都笑了他才开始回味方才讲了什么……
待皇子们走后,司徒卿在一边愤愤不平:“都怪太子素日太过和气,没立下威信,今日才让那几个皇子仗着太子不能言语,便随意羞辱太子。”
冥渊伏在案桌上写写画画也不搭理他。
*
从早上到傍晚,这北汉上到皇家贵族下到文武百官来送礼的络绎不绝,冥渊今天算是见全了。虽一整天也没干什么,但就坐在那也让他的身子有些受不住,于是早早的休息了。
深夜,冥渊感觉屋外一阵喧腾。
“福……”冥渊嘴唇刚打开,就立马从嘴里冒出那陌生却又勾魂的声音,像是在提醒他不可说,他是北汉哑太子……
这宫廷之中所有的建筑都是木质结构而且年岁都有些长,屋内多少会沾染些腐朽的气息,再加上古人爱焚香,那浓重的气味让冥渊胸口有些憋闷。
冥渊起床,见福贵靠在柱子睡着了,便自己披上衣服,走到窗台把窗子打开。一阵阴冷的湿气瞬间沿着衣服缝隙钻进他的身体里。
原来是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这万籁俱静的深宫之中听起来深刻的有些阴森。
冥渊在寝殿在三楼,地势又高,从这望去能看到长乐宫的一小部分。
窗外一片漆黑,就连燃起宫灯的地方视线也是模糊不清。
一阵寒风夹着冰冷的雨水打进来,冥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本想关窗折回去就寝,不经意间却瞥见宫墙旁……仿佛像是立着一人影?谁半夜会在那中地方?难道是当值的宫女太监?……不对,那个身影很高,甚至比他都要高大……会是谁呢?等冥渊走近一些再想仔细看时,方才的人影却不见了……
“殿下……您怎么起来了,这雨天湿气重,您又累了一天,还是回床休息吧”福贵打着哈欠,带着浓浓的鼻音说。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冥渊望着那处只有忽闪不定的宫灯和来回摇摆的树影竟有些发呆。
难道是看错了吗?也许是看错了……
翌日,雨已停歇。
冥渊裹着披风,立在殿外,看着湿漉漉的地面上赫然躺着几朵花,也许是雨水浸泡的太久外加气温极低,花色有些残败。
在一旁的福贵蹲下身子捡起一朵,一脸狐疑道:“这夏天还未到,合欢花怎么就开了呢?……再说这合欢花已早被列入宫廷禁花……莫说咱们永乐宫,就算是整个北汉皇宫也不会有一朵。”说着福贵急匆匆的把剩余的花朵收了起来,嘴里还年叨叨“这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又该生气了。”
禁花?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不过……这花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太子宫?
这时冥渊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昨晚立在这的身影……
难道……
“太子……刚刚尚衣监的人把大婚那天您要穿的礼服送来了,奴才带您去瞧瞧,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再差遣他们去做。”福贵擦了擦手上的雨水继续说:“您要不要去给皇上还有皇后娘娘请安?”
冥渊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方才的地方。
也是……自他醒来后,除了皇后隔三差五的往他这跑,……他还真没主动去看望过这对古代的爹妈。
未央宫离着长乐宫倒也不远,也就三盏茶的功夫。
虽说这太子魂魄已然不是原来的,但这身子却还是和这皇后血脉相连,以至于每次见到那高高在上的皇后时,都会有些想亲近的感觉。
从未央宫出来,冥渊有些感触,全程虽然全是皇后一个人自顾自的在那唠叨,但他能从那言辞中感觉出来,皇后是十分心疼这个哑太子。想必她年轻时为了这太子之位付出了很多。
“哎哟外,瞧奴才这记性,方才赵公公还吩咐奴才跟着他去内务府取点东西,这会子就出来了怎么就忘得没影儿了呢!”福贵轻轻拍了他那瘦巴巴的脸颊,“太子……我这就进去派个宫女送您回去。”
冥渊摆摆手示意不用。
这里的建筑不像故宫那样对称四四方方有规律可循,大部分的宫殿随着地势忽高忽低。冥渊沿着一条路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感觉地势徒然下降,继续走又穿过几条深巷……
嗯?好像不是回去的路……迷路了吗?
冥渊本想寻个太监或是宫女,但却不见一个人影……
这个地方倒是奇怪的很……树木明显的比之前见过的地方要多的多。湿气也重了些,凝聚在低处的水汽一缕缕往这边飘,冥渊感觉身上徒增了些许冷意。
恍惚间,树林深处像传来一阵像是风声又像是人在吟诵。冥渊往前走了一会,一处隐蔽的宫殿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和长乐宫不同的是……这里墙壁都有些掉落,颜色也变得颓败不堪,像是废弃很久了。
冥渊轻轻推开门……一阵阴冷直冲他的脑门。然后他见一身材挺拔的男子,头戴玄青冠,玄色禅衣内一袭紫檀长袍,腰佩一块兽形血玉。
“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男子正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周围的飞鸟被惊的四下散去。
好身手,好强的气场,他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子仿佛察觉到什么,立马转身眼神还没落到冥渊身上,手已经掐在了他的脖子上,剑抵着他的心窝……
冥渊屏住呼吸,他知道他若再动一分,那剑峰就会刺入他的心口。冥渊对上那墨色眸子……里面杀气四起,他像是被一潭咒水样吸着难以移动。脖子上分明感受到一股灼热的力量束缚着他,喘息一下都感觉痛苦万分……
(注:圣旨内容是度娘粗来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