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的妈妈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原因。
原来李辉和隔壁的房子趁的是伙墙,前几天西隔壁宋无仁家要盖新房,但是他们院子宽度不够,于是宋无仁找到李辉家,告诉他们要盖新房,他们之间的伙墙需要拆掉。
李辉的爸爸想了想也是,伙墙嘛,人家需要盖房,拆掉就拆掉吧,只要他们再盖起来就行了。于是他们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清理干净,配合宋无仁家拆墙。李辉的爸爸还很厚道的把拆墙留下的垃圾都清了出去。
但是让李辉的爸爸没有想到的是,宋无仁拆完伙墙,又接着向李辉家拆了三尺,可怜他们西边的一间房剩下了半间。
李辉的爸爸惊呆了,这是要干什么,他找宋无仁理论,宋无仁也不理会。李父气得浑身发抖,无奈的回了家。
李母一直在劝阻李父,宋家在村子里是有名的无赖,咱惹不起,尽量商量着把事情解决了,李父默默无语。
第二天,施工队来了,他们直接在伙墙东三尺处开挖根脚。李父两眼血红,这都欺负到头上了,再不管,房子都得被人家给拆了。李父再也忍不住了,他不顾李母的劝阻,从屋子里出来,一下子跳进已经挖好的一段的地基里面,向坑里一躺,告诉那些施工的人,如果再挖,就从他身上挖过去。
施工队的人无奈,找来了宋无仁,宋无仁终于露出了狞狰的面容,“妈的,在大宋庄村,老子相办的事还没有人敢阻拦,”说完这句话,他上前拉扯李父,但是李父躺在地基沟里,就是不出来。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的时候,宋家老大孩子宋一轩把宋无仁一把拉到身后,操起一把?头,照着李父的脑袋砸了下去。李父没想到他们真敢动手,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头,拼命向旁边躲闪,但是地基沟空间有限,李父也只是把头躲了过去,那全金属结构,重达五六斤的铁家伙,实实在在的砸在李父的胸口。
李父痛呼一声,嘴里喷出一股鲜血,挣扎着想要起来,最终无力的躺在了地基沟里。
李母哭着把李父拖进了屋子里,不停地哭喊,李父嘴里的血不停地向外涌,他眼睛里流着泪水,留恋的看了李母一眼,满是不甘的断了气。
听完这些,李辉眼睛里流出了血泪,但是他并没有出去报仇,天气炎热,还是先让爸爸入土为安。
李辉是独生子,就他一个人忙前忙后,再加上宋家作梗,李辉就连埋葬爸爸,也是做尽了难,他求爷爷告奶奶,最后还是本家几个人帮助,把李父草草入殓了事。
他的一个本家伯伯拍了拍李辉的肩膀,叹了口气,“孩子,宋家你们惹不起呀。”
李辉安排好了爸爸,然后在当天夜里,李辉拿着一把砍刀冲进了宋家院子。
宋家养着一条黑贝,看到有人进家,呼的朝着李辉冲了过来,李辉手起刀落,黑贝的头滚出去好远。
宋家的人发觉了异常,纷纷开门从屋里出来。
老大宋一轩不在家,他在村子里开了一家砖厂,他一般晚上在砖厂住。
当晚在家的有老二宋全和两口和孩子,老四宋治佳,还有宋无仁两口,看到李辉提溜着砍刀站在院子里,宋全和宋治佳从墙角操起两把铁锹冲了出来,“妈的,敢拿着刀到家里行凶,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两把铁锹上下翻飞,可怜李辉的砍刀仅只是在宋全和的胳膊上砍了一下,就被一铁锹敲到脑袋上,昏倒在地。
宋家人不依不饶,仍然下狠手把李辉往死里揍。直到李辉一动不动,才骂骂咧咧的住了手,把李辉向他家里一扔,都回屋睡觉去了。
李母颤巍巍的把李辉拖进屋里,看着浑身是血的李辉,李母痛哭失声,不停地摇动李辉,期待着他醒来。
这时李家本家一个叔叔偷偷过来看看李辉,发觉李辉没死,他赶紧打了120。
到了医院,由于没有医药费,还是那个本家有借了一些钱,给李辉凑了医药费,李辉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那场斗殴,李辉付出了三根肋骨断裂,脾脏破裂,肾水肿的代价,而他的战果,仅仅是宋全和胳膊上的一道伤口。
李辉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才勉强能够下床,由于没有钱在再下去,李辉被妈妈搀着,趁回村子的拉砖车回到了家里。
事情并没有结束。
第二天,公安局来人,直接把李辉带走,在公安局的人后面,站着宋家老三宋治国,他在派出所上班,所以收拾李辉简直是手到擒来。
李辉最后以故意伤害罪,被判刑三年。
等到李辉从监狱里出来,他牵挂妈妈,赶紧向家里赶,等他回到家里,眼前的景象,让他痛哭失声。
他家的门前被一大堆垃圾堵住,他妈妈正在艰难的从垃圾堆上爬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镰刀和一个空篮子,满头的白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
他小心翼翼的朝宋家看了一眼,看没有人在外边,才小心翼翼的顺着墙角往外面走。
李辉来到李母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妈妈的腿痛哭失声。
李母揉了揉昏花的眼睛,这才看清楚是李辉,她手中的篮子和镰刀一下子掉到地上,她抱住儿子的脑袋哭了起来。“辉呀,你可回来了。你可回来了……”
宋无仁正好开门看到这一幕,朝着李辉吐了一口唾沫,“妈的,还没有死绝呀。”
李辉脑门青筋暴露,牙齿把嘴唇要出血来,但是李母紧紧地抱着李辉的头,不让李辉动。
宋无仁身边一条藏獒嚣张的跑到李辉身边,汪汪的叫了一阵,才像一个得胜将军一样,仰头撅尾的走了。
李辉慢慢站起身,拉着李母,翻过垃圾堆,进了家里。眼前的一切,让李辉闭上了眼睛。这还是个家吗?本来上三间的瓦房,西面一间被拆毁,中间一间屋子由于扒西屋木架相连,房顶已经垮塌一半,只剩下东屋一间房子勉强住人。
李母一个人吃喝住都在那一间屋子里,院子里杂草丛生,几只耗子大胆的看了李辉母子一眼,慢悠悠的进了地洞。
李辉看到院子里的灶台上搁着一口生锈的铁锅,下面是一团未燃尽的玉米秸秆。李辉把锅盖拿起来,看到锅里还没有喝完的菜糊糊。李母没有收入,再加上身体越来越坏,地里种的粮食总是还没到收获得季节就被人糟蹋了。
没有办法,李母只有挖野菜度日。
李辉眼睛里流出了血泪,他的手指甲掐进了手里也没有感觉。
李母赶紧给李辉盛了一碗菜糊糊,李辉就着泪水,喝下了那碗菜糊糊,李母欣慰的笑了。她絮絮叨叨的告诉李辉,村东头的一片坟地里有一大片野菜,她得去挖回来,晚上做饭吃。
李辉哭着拦住了李母,他出去借了点粮食,给妈妈熬了一锅白米粥,李母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这一次竟然吃着了。在床上翻滚了一晚上。
李辉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李辉恳请妈妈和他一块到外地去生活,但是李母执意不肯,她告诉李辉,“儿啊,我就在这里给你看着家,我一个老婆子,他们也没办法我,如果我也走了,那这个家就真的被他们霸占了,那样,你爸爸在地下也比不上眼呀!”
李母眼角没有泪水,这些年她的泪早就哭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