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美元的欠条，赵志道拿在手中盯看着。
吕华英上次就来报告了，冯文承去了一趟上海，拿了十万美元和那张被陆天晨烧残的照片交给了一个洋鬼子。
今天冯文承把十万美元的欠条拿来签字报销，看来他已经破了案。
赵志道笑了笑道：“你拿这么大笔钱来报销，说说案情，看值不值得。”
冯文承简单的案件情况说给了赵志道听，并反复强调由于复原了那张残照才是破获案件的关键。
“你是说你已破获了一个涉及参谋总部、海军部、军政部、中统、军队、政府等重要部门的十八人日谍案？”赵志道听后感觉心凉嗖嗖的，这么多重要部门被日本人渗透，冯文承这小子要刮起怎样的血腥风雨。
冯文承点点头，将获得的十八人名单和证据从包里拿出来。
赵志道看完名单，认真的看着十八人一条条罪证。
赵志道看得脑门只冒冷汗，这些人早在三年前就开始被日本人策反了提供情报了，最长的从1930年就开始了。
赵志道看完道：“这次案件涉及面太大，你不能再私自抓捕了，你现在跟我去处长那报告。”
冯文承从赵志道手上接过名单和证据拿过来放进包里，道：“科长，这次还真不能提前向处长报告。”
赵志道问道：“为什么？”
冯文承道：“科长，你想王永行和陈默分功劳吗？”
赵志道不解地，道：“他们不是写了保证书吗？这起日谍案破获已与他们无关。”
“科长，他们也是处长的亲信啊，虽然他们把陆天晨当共产党案办了，也没查出什么结果来。但此次功劳这么大，处长又怎么会不分功劳给他们呢？”
冯文承见赵志道轻点头又道：“科长，情报科科长王永行从来不配合你，重要情报只给一组。你还想他继续当这个情报科科长吗？”
赵志道皱了皱眉头，道：“你什么意思？”
冯文承笑了笑，道：“科长，你把袁科长和严科长请来，我能为科长把王永行从情报科科长的位置上拉下来，可需要你们三位科长合力相助。”
赵志道早就想收拾王永行了。正是因为王永行不提供情报给第三组，让赵志道不得不依靠冯文承来给第三组捞功劳。
无奈王永行是戴春风亲信中的心腹，他又抓不到王永行的把柄无从下手。
现在冯文承主动来挑王永行的事，他只需要干落井下石的事，由不得赵志道不心动。若冯文承挑不动王永行，赵志道权当看戏，他一点损失都没有。
赵志道拿起了电话，分别给袁竹声和严世清打了过去。
冯文承之所以要把袁竹声和严世清找来，就是不想让赵志道在这件事上单独获利。以防万一与赵志道翻脸，直属行动队以后还有从情报科获得情报的渠道。
水搅得越浑对他这个在军警处没有根基的人来说越有利。
袁竹声和严世清很快就来到了赵志道的办公室。
赵志道快速地向袁竹声和严世清说明了要他们过来的原因。随后对冯文承道：“说吧，你想要我们怎样帮你把王永行从情报科长的位置上拉下来。”
冯文承正要说话，袁竹声却抢在前面道：“老严、老赵，你们知道总务科科长的职位每人任期不超过一年，我已经当科长快两年了，这次非得把总务科长的位置让出来。如果这次文承真的能把王永行从情报科长的位置上拉下来，希望两位老兄助我一臂之力。”
“呵呵，没问题。”严世清笑道看向赵志道。
赵志道也很想要情报科长这个位置，不过他是想把跟他关系十分铁的一个人推到情报科长的位置上去。
听到袁竹声提出来想要情报科长的位置，赵志道也只好放弃。
袁竹声他清楚，和严世清、赵志道的关系很好那是基于他们同是浙省人又是戴春风的亲信，又同不是浙省江山人的原因。三人抱团取暖共同对付浙省江山派。
情报科他袁竹声是不可能独霸的，见严世清和赵志道都表态支持他，他投桃报李告诉严世清和赵志道，到时他真做了情报科长，他们每人可提一人担任副科长。
袁竹声的许诺让严世清和赵志道非常满意。
袁竹声想当情报科长对冯文承来说很意外，但袁竹声当情报科长对他来说是百利无一害，这个结局他十分满意。
待他们商量完冯文承才道：“情报科有一名倭国间谍，是真正的倭国人换了身份潜伏在我们军警处。我会从这个倭国间谍的身上下手攻击王永行，到时只要处长对王永行起了疑心，就看各位能不能说动处长解除他的情报科长职务了。明天我们就可以见分晓。”
“是谁？”三人惊讶地同时问道。
冯文承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要他们小声点道：“三位科长最好不要问他是谁，这次日谍案涉及太广，而且不能提前向处长报告，明天我会突击抓捕。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万一我的情况不妙，还希望三个置身之外的科长到时拉我一把。”
三人想了想同意了。已是上校军衔的他们对功劳已无所谓了，如今只需借冯文承之手帮他们自己的下属捞功劳，以扩充他们在军警处的实力。这次功劳他们没必要去争，当然后果就由冯文承自己承担了。
“好，文承那我明天就等你的好消息，你是由于抓捕人手不够才到总务处向我借人的，案情我什么都不知道。”袁竹声首先表态道。
严世清和赵志道也衡量了一下，同意了冯文承的想法。
差不多都商量好了，赵志道在冯文承的借条上签了字。不过严世清告诉冯文承，这次十万美元数额太大，必须由处长批示后财务科才能给他报销。
随后严世清又安慰冯文承，这个日谍案会给军警处和处长带来很多好处，不用担心处长不会批准。
商量妥当，冯文承离开了军警处。回到家，冯文承立即向老山训练基地下达命令，明天早上六点所有人必须到达南京市内参与抓捕行动。
然后又到南京汽车行租了十五辆卡车和司机。
十八人名单冯文承已让出八人交给总务科、财务科和行动科第三组抓捕，冯文承的直属行动队只需抓捕十人。
直属行动队所有人加起来有近三百人，抓捕十人绰绰有余。抓捕方案三天前就制定好了，冯文承最关心的是要抓捕进入圈套的行动一组和情报科人员。
次日，老山训练基地所有人进城和卡车、司机到位后，冯文承任命了各抓捕小组的组长后，他带着老山训练基地副队长苏正清等三十余人去了他家的餐厅布控。
冯文承发出的假情报是十点接头。
上午九点，让冯文承感到意外的是王永行和陈默亲自带了八人陆陆续续来餐厅。
除了王永行和陈默坐一桌外，其他人都是两人一桌坐在门口附近，封锁着出入口。
有一个餐厅刚开门就进来吃早餐的人，见到王永行和陈默到来，就起身迎了上去。
“科长、陈组长，人还没来。”那人小声地对王永行和陈默道。
王永行轻点头，叫服务员要了咖啡和一些点心耐心地等待着。
九点半，一个手持报纸的，头戴礼帽穿着黑西服的中年男子来到餐厅，警惕地扫了一眼餐厅后进了三号包厢。
十点，又一个手持报纸，同样头戴礼帽穿着中山装的男子也来到餐厅，这人先是在外面的座位坐了一会，才进了三号包厢。
躲在吧台后面观察的冯文承对老山训练基地副队长苏正清和医生刘侠表演非常满意。
“科长，接头方式和地点、时间都对上了，刚刚那两人是黑元秀木和‘节气’没错了，抓捕吧。”陈默对王永行道。
王永行有些犹豫，他道：“怎么不见冯文承的人？还有你看清他们拿的是中央日报吗？”
陈默摇摇头道：“报纸卷着的，看不清是什么报纸。至于冯文承的人没来，也许冯文承在餐厅外布置了人员，等他们接完头后再抓捕，也许是冯文承想放长线钩大鱼。”
“难道冯文承不想要‘节气’手上的名单吗？或者这是一个圈套？”王永行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陈默。
自从冯文承破了一个日谍案后，行动科科长赵志道成立了行动第三组，冯文承担任了直属行动队队长，陈默的处境现在很微妙了。
陈默急需立大功劳摆脱当前的处境，他急道：“科长，这时候还管他冯文承干什么？我们先拿到名单再说，要是被冯文承拿到了，我们什么都得不到，记得我们俩写的保证书吗？”
提到保证书王永行有些后悔当初听了陈默的话写了那个鬼东西。
财务科科长和总务科科长前不久依靠冯文承破获的日谍案升了上校军衔，他这个情报科科长至今还是中校军衔。
虽然知道不用等太久，处长会让他升上校的，但想到严世清和袁竹声竟然在他前面晋升了军衔，王永行心里就不太舒服。
王永行下了决心，点头道：“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