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慢慢讲出往事,有时开心的笑,有时又无声痛哭,汪,魏二人听着,眼睛也渐渐变红,尤其是汪典,听到自己的父亲为了大事牺牲自己,听到魏云忍痛杀死父亲,“扑通”一声跪倒在墓前嚎啕大哭。
“父亲——”汪瑜情绪激动,那时他已一岁,可是年月久远,自己又由魏云养大,很多东西早已忘记,而魏云待他就如对魏书一般无二,他早已习惯,可此时听到这些事,他却忍不住伤心“父亲啊,你怎么丢下孩儿去了,呜呜呜——”到最后竟发起狂来。
魏书他们见到,也顾不得伤感,拉住了汪瑜,魏云见到汪瑜如此有心,心下也感到欣慰。
“我们离开Z县后,我不忍将你父亲的尸体暴露荒野,于是第二天又赶回去,没想到啊,我到的时候你父亲——”魏云讲到这里,竟异常激动,平时坚毅的脸竟多了很多沧桑感“你父亲的尸体,早已被山里的野狼叼走,只剩下一些衣物上的布料,我当下强忍悲痛,为你父亲做了这衣冠冢——汪兄啊,兄弟无能,没保护好你的尸体,但是瑜儿如今长成,我带他和小书来看你了。”
汪典刚平复不久,可听到自己父亲尸骨无存的时候,浑身颤抖,他指天叫骂道:“贼老天!贼子儿女你放过,我父亲你却忍心叫他被野狼叼走——哇”汪瑜激动之下,一口鲜血喷出,却仍然骂着苍天。
魏书虽与汪典只是从未见面的叔侄关系,可却被这大伯所折服,他没有想到自己师兄的父亲竟然是他们魏家的恩人,当下也泪落此地,心下悲痛。
魏云回想着后面的事情,也没有去安慰两人了。
离开封云阁后,魏云重新回到Z县找到刘老汉,说出自己的来由,刘老汉默默把他领进家门,将汪瑜托付给了魏云。
魏云后来也回过Z县,却发现刘老汉一家已经搬走了,他便离开Z县,直到现在,才再次回到这个充满血泪的故地。魏云将汪瑜带走后,便回到了魏家,两年后成家立室,而妻子不愿留在这个清贫的家中,便舍下魏书离开,那时魏书也不过刚出生几月,魏云将二人带到深山养大,将魏母交给侍女,传了一些剑诀的基础给二人,日子过去,二人也已长大,武功也能在江湖立足,这才将二人带来告知往事。
三人在墓前哭了很久,终是魏云先平息下来,他的眼睛红的怕人,泪水早已哭干,20年来,他一直愧疚于心,终于在今天爆发,不过眼前还有其他事要做,他安慰两个小子,带着他们在坟前祭拜后,便不舍得离开了。
临走之前,魏云看着墓郑重说道:“汪兄,恕小弟今日不能将你带走,待他日青莲门建立后,小弟必为兄立牌位,青莲弟子必以兄为榜样,希望汪兄能明白。”
三人离开Z县,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小镇,三人全部一身青衣,十分显眼,许多人都将眼光放在他们身上,魏云不想被这些人过多关注,于是找了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住了进去。
围着桌子坐着,三人沉默不语,今天实在让人压抑,整个房间只有外面传来的小二的叫唤声。
过了一会,魏云抿了一口茶,打破了沉静“带你们出来,一是因为你们也该到江湖闯荡了;二来魏书的祖母的后事也办完了,我没有顾虑了;这三呢,则是希望重现青莲传承!”他郑重的说着,他已到中年,再过几年可能没这个精力了,他要趁着自己还能动,带着两人把一些事做了。
“你们也知道了,汪兄为了传承甘愿牺牲,我也希望在有生之年做到这个,你们两,也是我们的希望。多闯闯对你们有好处。”他看着二人,眼中流露出欣慰与希望。
汪瑜和魏书点点头,他们自然知道这件事也许会遇到很多困难,是以责任重大,但是身为青莲传人,这也是他们必须做的,更何况对于汪瑜来说,先父遗志他必须完成!
魏云见二人如此坚定,心里甚是高兴,心中的阴霾消散了部分,便叫了小二弄了一壶酒上来。
“来来来,你们两个小子也该学学喝酒了,要知道,太白也是酒中仙呀。”边打趣边倒了三杯酒。
“来,这第一杯,我们先敬太白!”魏云此时豪情万丈,不久前的沉郁仿佛一扫而光。
一口酒下肚,便有第二口,魏云再次倒满“这第二杯,我们敬你父亲。”魏云看着汪瑜,汪瑜点点头,脸上挂着复杂的笑,魏云知道,他在短时间无法走出这个阴霾了。
但当下不是解决这问题的时候,他再次举杯“第三杯,预祝我们顺利建立青莲派!”
三人闲聊着,一壶酒很快就喝完了,魏云又让小二去打,等酒时,魏云叹到“故人已载青莲去,世间再无桃花酿!这二十年间,我不知喝了多少酒,走了多少家酒窖,却再也没喝到那醇香甘冽的桃花酿了,唉。”说着又沉浸在了往事里,二人也不打扰他,静静坐着。
“客官,您的酒来咯——”小二特有的呼声将魏云拉了回来,他哂笑道“我想这些干嘛,忒煞风景了,来,继续,今晚你们谁不醉我修理谁!”
小二早就看见三人剑不离身,知道三人不能惹,偷偷吐了吐舌头,径自下楼去了。
“小二——”一个清秀的男子走了进来,小二本来在小声嘀咕着楼上三人,听见这一声叫唤,赶忙打起精神,满面笑容上前问到“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给我来一壶酒,再来一盘卤花生。”这清秀的男子身材纤细,皮肤白嫩,小二毕竟是混久的人,早就看出是个女扮男装的主,也不点破,将酒与花生端了出来——“小爷,这是你的酒。”
那“男子”笑了笑,倒了杯酒问“这是什么酒呀?”
那小二非常机灵,笑着答到“嘿嘿,这是上品的竹叶青,要是小爷觉得烈的话,我去换换?”
“换?为什么换,就这个了。”这“男子”答到。
小二闻言,也不好笑出来,刚要走这人却把他叫住。
“小二,这楼上是不是有三个身着青衣的人住着?两个青年,一个中年。”这人笑盈盈问到。
小二本不想说,那三人他惹不起,可是看见这人居然从腰带上解下一把软剑时,他畏缩了,可依然只是犹豫。
“一锭金子。”那人看透了小二,拿出一锭黄金放在桌上,那小二看了,急忙抓过来藏好,那人倒也不在意。
看着四下无人,他小声说到“不瞒小爷,这楼上确有这三人,只是不太好招惹。”
这人听了,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仿佛早就知道一般“好了,你去忙吧,不要说出去。”
那小二得了好处,头点的飞快,迅速走到后厨去了。
那人坐了一会,放下银子便离开了。
楼上三人哪里知道这些,汪瑜与魏书毕竟年轻,早已醉倒,魏云将汪瑜搬到床上,又打了地铺将魏云搬到上面,慢慢的喝着酒,不知不觉中也趴在桌上睡了。
烛光充斥着房间,依然没有声音,楼下小二摸着衣中的金子说着梦话,店外的月亮依旧,只是今夜微风吹过,十分清凉。
渐渐的,东方曙光乍现,黎明,正预示着白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