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停了下来,可天仍然是灰蒙蒙的,卖菜的估摸着短时间不会再下,便又挑着担子走向街头;赶路的人走出了客栈抬头看看天空又继续上路。
可是三人却还压抑在愤怒与悲痛中,魏云闭着眼睛,可眼角却流下了几滴泪,他刚想抬手抹去,才想起自己已经没有右臂了,他苦笑一声,用左手擦去眼泪,将二人叫近身来。
“你们好好听着,我现在身受重伤,右臂已断,就算以后能复原也定会留下暗伤。虽然宗门未立,但你们阅历尚浅,这件事就先放下吧。”魏云言语中露出不甘“等我伤好的差不多后,再去考虑,而在那之前,你们两得去历练一番,否则真的吃亏,再有就是给我查清那两人来历,我得瞧瞧什么人竟如此仇视我。”
魏书与汪瑜点头不语,他们知道这些任务的难度,从魏云的伤势就知道那两人绝不简单,更何况这武林如此之大,要查又何其艰难?中间遇到高手又如何对抗?
“当然,你们现在虽然武功可在江湖年轻一代中有一席之地,可是没有实战,你们始终发挥不出长处。不过那都是后面的事了,现在你们两仔细听着,我将把没有传授给你们的剑诀心法全部告诉你们,你们好好练练,将来也多一分保障,我也放心一些。”
魏云缓缓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两人,两人听得极为认真。有些心法他们从前也学过,可是在魏云口中,他们听到了这些心法的奥妙之处。
魏云不愧专于青莲数十年,他将自己所知的全部剖析,或演化出许多新的东西,或与其他前贤的诗句结合创生出心法剑诀。
两人听得如痴如醉,他们仿佛完全忘记了之前的愤怒,沉浸于魏云的武学之道中。
魏云一字一句细细解释,他希望两人能尽快掌握这些,不然青莲门未建事小,要是以后二人出事断了传承的话,他将愧对先人与汪典。
太阳从空中落下西山,魏云才长嘘一口气,他整理一下内息,缓缓叹道:“唉,你们两是不是觉得我已将青莲剑诀尽数告诉你们了?”
二人沉浸在那一方世界中,突然听到魏云发问,不约而同地点头,面带疑色,因为魏云不可能无端发问。
“你们错了,我所掌握的青莲剑诀心法,不足太白诀的十一!”魏云加重了最后两字。
二人震惊不已!他们在魏云的教导下,已经感觉自身的不足,甚至觉得要是能将魏云所授的武学全数精通,横行天下亦无不可。
他们认为青莲剑诀自己已经全数掌握,没想到竟然还有太白诀这种说法!
“青莲剑诀确实可以将天下武学尽数比下去,可这也是因为现在各派核心武学早已遗失,而太白武学造诣绝世!何为绝世?傲视前人,俯视后世,是为绝世!所以就算只有十一之数,仍然强势。”
“数百年来,太白诀也只有太白一人掌握而已,后世之人不过只是掌握青莲剑诀罢了。当然,以后也许会出现将太白诀重现之人,不过现在没有。”
“我告诉你二人这些,不是要让你们骄傲。而是要让你们知道天下武学,皆不能轻视,谁也不知道各大派是否真的遗失心法,还是雪藏。”
魏云说完,便闭上眼休息了,而二人仍在刚才的震惊中无法平静。
“静心正己,勿欲他求。”魏云闭着眼说了这么句话,他不想让二人在此事上多费心神。
二人也是机敏的人,当即从中醒过来“谢师父(父亲)。”
魏云没有回应,他已经很累了,不想多费精力。
二人也不多说,立即打坐想将之前的东西消化。
此刻二人心无旁骛,魏云断臂之事没有影响他们,太白诀没有影响他们,他们的心中只有青莲剑诀!
数日后,两人看魏云可以出行,经过魏云同意,便雇了马车回到了魏宅。
多年之后重回魏宅,魏书二人心下没有太大感觉,毕竟很小就离开了这里。魏云却心生悲意,他没有想到处理母亲后事后,又回到了原点,而且自己还废了一臂。
魏宅中以前那个侍女一直住着,此时看到三人回来,非常高兴,可看到魏云那空荡荡的衣袖后,她呆呆地望着魏云的眼睛,魏云笑了笑说:“没事。”
“这是你们柳姨,这些年一直是她照顾你们的祖母。”魏云对二人说到。
二人见过了陌生的柳姨,便和魏云进屋去了。
柳姨倒了三杯茶给他们,魏云看见,便正色说到“你以后不是侍女了,要是还想留在这里就留下来,不过这些事情不能再给你做了。我重新找几个来做,你也是这宅子的主人。”
那柳姨听了急忙拒绝“这可不行,魏大娘在时我就一直服侍她,怎能因为她逝世了就不再是婢女了?”
魏云让魏书将她扶起,缓缓说到:“这些年来你尽心尽力服侍我母亲,虽然最初是樊镜派来的,可你却一直对我母亲很好,她也没将你看做侍女,所以你不要推辞。”
柳姨听了,也不再推辞,她知道魏云下了决心便难以改变,正如当时带魏书二人上山那样。
日子过去了数日,魏云找了几个婢女,这家也有点样子了,而他的伤也好了一些。
这日,他将汪魏二人唤来,拍着两人肩膀沉声道:“你们该出去闯闯了,我就在这宅子里看你们大放异彩,度过余年吧。”
两人早已知道有这一天,可听到魏云的语气竟是如此消极,当即劝魏云不要放弃。
魏云淡然一笑:“你们两想哪去了?我怎会放弃啊,只是有些事情我要想清楚。你们此去不知道何时回来,你们需记住——江湖上那些所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东西切不可发生在你们身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剑没了可以再锻,人没了传承也就断了。不过——当青莲剑毁了之后,这句话倒说的对,彼时我们三,就用自己的血来赎罪吧!”
两人自然听得出这话的分量,魏云口中的青莲剑不止是那把传下来的剑,更是心中之剑!
剑客手中可以无剑,心中之剑却不能毁去,那是剑客的灵魂!
“好了,准备一下,尽快离开吧。青莲传承,靠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