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两兄弟跟外边人甚少红脸,这还是头一回动了火气。
“二哥,你别作气,外边还给爹熬着药呢!”
江云冬瞧了江云秀一眼,这才捡起地上的蒲扇出去瞧着小火炉子。
夜里,大伙都未合眼,光是守着江父。
等到了大半夜,江父醒了过来,江氏脑袋一点一点的往下磕着,江云秀瞧着这般让她去歇息,江氏没应,倒是靠在炕头边上趴着睡了过去。
江云秀坐着,困意上头,眼皮子撑不开,知晓自个睡意上了头,往腿上拧一把,又清醒得多。
随之扭头瞧了瞧,便见着江父睁了眼,江云秀脸上一喜,连忙起身走了过去,道。“爹,你觉着如何?”
“云秀?你咋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
听着江父开口一句话儿是这般,江云秀心里当下鼻子一酸,道。“爹,你先甭问这些,可是觉着饿?”
江父点了点头,似是瞧着自个闺女回来心里高兴,江云秀瞧着他脸上的喜色,眼眶里边泪水打转,似是瞧见了现代的父亲那般,道。“爹,您等等,我这就去给你弄吃食。”说着便出了里屋。
这会子江家两兄弟搁堂屋趴在桌上睡了过去,江云秀也未叫醒他们,进厨房去生了火,将坛子里的米袋存放的一小碗米拿了出来,倒了水往锅里去,将灶膛里边的火烧旺,接着便扒了几片菜叶儿清洗干净,用刀切成小碎末。
听着厨房里边的动静,起夜的江元氏去厨房瞧了瞧,见着江云秀一人忙活,道。“云秀,你忙活啥呢?”
江云秀抬头瞧了瞧江元氏,道。“爹醒了,肚子饿着,我给他煮点米菜粥。”
“爹醒了?”江元氏转身便喊江家两兄弟醒来去里屋瞧瞧。
江氏这会子也醒了,和江父说道话儿。
见着自个爹醒了,江家两兄弟放下了心,随后江云秀煮了好了米粥便端了进去,米粥里边就搁放了菜叶沫沫,后边想往里边加个鸡蛋,寻了半响也没寻着。
“云秀啊,你也该累了,赶紧和你嫂子回屋歇着去,这儿有娘就成了。”江氏接过江云秀端来的米粥,道。
江云秀的确是困的紧,哈欠连连停都停不下来,听了这话,也没说道甚,与江元氏一道回屋去歇着。
第二日一早,江云春与江云冬便去了镇上,自个爹摔成了这般,这东家咋的也该给个说道才是。
江家除了屋里几块地养活着,还得靠着江父的工匠手艺出去寻活路养家糊口,往回江元氏没嫁过来,只得江氏与江云清两人做女红,也算是紧着一家子吃喝不愁。
可现儿江父受了伤,这伤可是没得大半年下了不床,更别说这往后他能不能下地走,还得寻思。
早上起身,江氏交代江元氏搁院子里边逮了鸡杀了,炖汤给江父喝。
江云秀倒是拿了十两银钱给江氏,江氏也未说道甚,便收了下来,这往后抓药可得费不少银钱。
江父出了事儿,村子里边好些熟道的人拿着物什上院子来瞧瞧,拿鸡蛋的拿鸡蛋,拿白面的拿白面,与江氏说道了好些宽心话儿。
江家两兄弟上了镇上去寻那东家,这东家是寻着了,可说法是没讨着,本想着自个爹搁这儿忙活,摔了下来,东家总得打发点银钱不是。
这东家非但没给个说道,反而让人将江家两兄弟给打了出来。
临着旁晚时分,江家两兄弟出去一日才得着回来,瞧着他们两人脸上都带着淤青,江云秀眉头一皱,道。“大哥,二哥,你们这是怎的了?”
“甭提了,俺们上镇上去找了那东家,非但不给个说道,反而把俺们给打了出来,亏得爹还给他做了好几回忙活。”
“可不是,往后可别让俺给瞧着,非得好生打他一顿。”
“行了行了,你尽说些赌气话,到时还不晓得是谁打了谁,你可莫动那些个歪脑筋。”
江云秀听了这话,道。“大哥,二哥,你们莫急,你们这般上门去说道,人家定是以着你们去冲着银钱去的,爹如今伤成了这般,还是等爹伤势好些再说道,眼下要紧的,得紧着再给爹请了郎中来瞧瞧那腿上的伤才成。”
“三妹说道的是,俺明儿便上镇上去请了郎中来,倒是这镇上的郎中请来,没个几两银钱不来瞧,爹现儿也不能乱动弹。”
“不碍事,请了来便是,先瞧了这回再说。”
江云秀合计着,她现下手里还有三十五两银钱,给自个爹瞧郎中是够着,若不是不够,江云清那儿不是有银钱呢,爹成了现下这副摸样,她自是得拿出来些。
江云秀这般想着,再怎的也挡不住村里的风言风语,外边说道的话儿越难听,这江云清越是高兴。
江云春两兄弟从外边回来没少听说道,那脸色难看得跟个啥似的。
江云秀没出门,自是不知晓,就是知晓了,也不觉着如何,这事儿是怎的就是怎的。
“云秀妹子,忙活呢!”青山站在院子外边,手里拎了好些物什。
江云秀抬头一瞧,见着是在地里瞧见过的青山,听下手里忙活,拍了拍衣裳,道。“可是有事儿?”
“没啥事儿,俺听说叔受伤了,俺来瞧瞧。”
“成,你进来罢。”
“唉!”青山瞧着江云秀有些不好意思,黝黑的脸倒是瞧不出啥,随后将手里拎着的物什递给了江云秀道。“俺也没啥好拿来的,这些物什给叔补补身子,叔现儿可是好些了?”
“自是好些了,现下在里屋好生养着,你进去瞧瞧罢!”说完,江云秀接过物什便去了厨房。
青山瞧着江云秀进去,这才进了屋去瞧江父。
青山也是跟江父一般,做工匠忙活,这还是随着江父学了好些年,虽说未曾拜师学艺,说是青山的师傅,也是当得起。
进了里屋,青山瞧着炕头上躺着的江父时,道。“叔,现儿可是好些了?”
“青山来了啊,坐坐。”
“唉,俺就不坐了,叔,你啥也甭多想,好生养着伤就成,若是屋里有要紧事儿,搁俺屋里去招呼一声,俺定是得过来。”
“成了,你有这份心就成了,俺这屋里能有着啥事儿,这点伤养几日功夫就好着,你要是有要紧的事儿,就去紧着忙活,没事儿,搁这儿来,俺们爷俩还能没事喝几杯。”
“还喝呢,现儿受着伤还成日里想着喝,青山,你甭听了你叔瞎扯道,这伤没个大半年哪能好得利索。”江氏一进屋就听着江父说道这话,脸上带着不悦道。
青山点了点头,道。“那成,俺就先回去了,婶子,若是你屋里有啥事儿,紧着上俺屋里来招呼一声就成。”
“唉,去罢,没事儿上屋里来走走。”
青山自小就与江家熟道,与江家两兄弟更是好交道,江氏瞧得上他,想着等江云清及笄了,与青山娘说道去。
江氏是这般打算,可江云清哪里瞧得上青山,屋里虽是能过活,可她一门心思想着嫁进大户人家,压根就没瞧得上。
江云清从外边回来时,正巧碰着青山从堂屋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江云清哼了一鼻子,道。“你上俺屋里做啥?”
“云清妹子,你刚回来呢,俺来瞧瞧叔!”
“瞧啥瞧,有啥好瞧的,上俺屋里来瞧笑话呢?”江云清说道完这话,江云秀从厨房出来,连忙道。“云清,你是怎的说道话儿呢,青山来自是好心好意瞧瞧爹,你这般说道可是失礼的很。”
“失礼咋了,俺也轮不着你说道。”江云清说着冷哼一声进了屋去,留下江云秀和一脸尴尬的青山。
“青山哥,你莫往心里去,云清就是这性子,她那嘴巴也是不饶人的很。”
“没啥,俺先回去了,有事儿去喊俺一声。”青山说完便出了江家院子,江云秀本是不想说了这客套话,实在是江云清说道那话让人听着好生不舒坦。
江云秀离莫府这些时日,莫言过后几日便去了朝城,梅儿倒是未一道去,她想着一道,可莫言压根没那意思,将她留在了莫府。
这莫言一走,梅儿独守空房也遭了府里不少闲话说道。
李涟漪落了身子,休养了好一阵子才见着气色好些,可外边传的说道让莫氏受了老夫人的气,这一来二去的,自是也没了往回那边对着李涟漪的好脸色。
李夫人又是个不饶人的,自个闺女落了身子受了气,还不得是三天两头儿的打发人往莫府送物什过来,光是补品便是送了不少。
梅儿当初与李涟漪说道的那番宽心的话儿让她记在了心里,心里有甚的事儿憋的慌,便上了小院来找梅儿说道。
自从李涟漪落了身子,莫君连着好一阵子都歇在怜儿那院子,为了这事,李涟漪暗地里没少落泪,可越是这般,心里越恼怜儿。
“小姐,你没事儿罢?”红儿瞧着怜儿面色难看,赶紧替她顺了顺背。
怜儿连忙摆了摆手,道。“不碍事,怕是昨儿夜里着了凉,这会子乏力的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