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会诊的御医看见皇上的满头白发时,他们都惊呆了,这分明就是翎王的模样?
刘御医忍不住先开了口,道:“皇上的头发怎么突然全白了?”
木公公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迟早还是要来的,只不过比他们计划的快了一些,他低头附在一旁的小太监耳边说了几句,只见那个小太监飞快地跑了出去。
众人见这情形,都不禁开始面面相觑,心里都想着刚才刘御医问的那一个问题。
“诸位御医,现在给皇上诊治病情才是首要的事,至于皇上的头发为什么会突然白了,这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大家都知道木公公也是宫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了,所以听见他的一番话后,众人的议论声也慢慢消失了。
所有御医都开始专心致志地为皇上诊治病情。
刘御医和贺御医同时为皇上诊治后,都得出了一个相同的结论,“皇上是被古国传下来的千魔曲伤了心肺,没有药物可以医治,只能用天女的血喝下,方可驱退潜伏在体内的魔性。”
天女的血?
一听到这个,木公公的眉头狠狠地皱在了一起。
他本来说的是将贵妃明日处斩,可是现在皇上又需要贵妃的血来救治,这可到底是如何是好?
思量了许久,木公公才吩咐人立马去死牢将贵妃娘娘带回冷宫,就让她再多活一段时间,相信在这段时间里是不会对皇上造成性命之忧的。
这时,一个身穿紫袍,带着魅惑众生笑容的人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所有人都不禁恭敬地说道:“臣等参见翎王!”
“嗯。”
南宫翎轻轻地瞥了一眼向他行礼的所有人,然后兀自走到了床榻边。
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摸上那散开在床上的白发,他突然轻轻笑出了声,又好像是喃喃自语,“这一天终于来了,我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
就在所有人听见这句话后迷惑不解的时候,南宫翎白皙的双手抚上那张邪魅的脸蛋,轻轻一掀,一张更加魅惑众生的脸蛋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刘御医大吃一惊,他的手紧紧地扶在胸口,喘着粗气说道:“你是谁?翎王去哪儿了?”
白魅不管怎样笑,永远都是那么一副魅惑众生的面庞,对于刘御医的吃惊,他好像早就习以为常,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他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躺在床上的人。
刘御医看看躺在床上的人,又看看面前这个人,迟疑了许久,他才说道:、莫非躺在床上的这个才是翎王?”
白魅赞许地点点头,爽朗地笑出了声,“看来你是人老,眼不老!没错,我不是翎王,我只是假扮翎王的人而已。”
刘御医不可置信听着这番话,他年迈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退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面前的人,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皇上呢?皇上到底去哪儿了!”
白魅嘲讽地说道:“皇上?你们这些做臣子的,连自己的主子也没有分清过,现在还好意思来向我问皇上?”
“哼!你又是谁,胆敢在此说胡无礼!”
贺御医同样是一脸的气愤,原来他们尊敬了那么久的人根本不是皇上,竟然是那个他们所有人都认为不学无术且经常流连于烟花之地的翎王!
白魅鄙夷地看了贺御医一眼,然后道:“白魅!”
白魅这两个字像是一声惊雷在贺御医头顶炸响,他吃惊地说道:“天下易容第一人——白魅!”
没想到这个看似古板的御医竟然知道他的名号,白魅难得开怀地笑了起来,“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这个称号,我自己都快忘记了!”
“天下易容第一人又如何!他冒充王爷,就是死罪!应该株连九族的死罪!”刘御医扶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愤怒地说道。
白魅踏着轻巧的步伐慢慢靠近那个说话的刘御医,慢悠悠地道:“你说我应当株连九族?可是我没有家人,只有我一个人!哈哈!”
说到最后竟然放肆地笑了起来。
看着这般癫狂的白魅,刘御医的额间不禁有薄汗开始慢慢渗出来,他的心里莫名地对面前这个人产生了许多恐惧。
眼看局面快不在控制之下。
这时,木公公慢慢踱步走进殿内将皇上之前写好的那份圣旨拿了出来,居高临下地宣读道:“朕的皇兄南宫澈早在七年前病逝,朕南宫翎在七年前接手了这个皇位,等到收回兵权,朕才将皇兄的死公告于天下,现在朕正式以南宫翎这个身份坐上皇位,钦此!”
“什么?”
“皇上早在七年前就病逝了!”
“这么多年的皇帝都是翎王?”
……
惊讶的议论声不断传出来,所有在场的人除了木公公和云衍,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刚才被眼前这个白魅吓了一跳的刘御医现在听了木公公宣读的这道圣旨后,他年迈的身子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
“刘御医!”
贺御医赶忙伸手去扶刘御医,却不想刘御医摇着头拂开了他的手,苍老的脸上尽显落寞。
木公公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刘御医,他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先皇去世的消息之所以现在才告诉你们,只是因为当时朝廷未安全平稳下来,现在兵权收回来了,一切都归于太平,先皇的逝世也该让天下百姓都知道了。”
“真是糊弄人呐!皇位也让你们当做一件不起眼的事来胡闹,真是荒唐至极!”刘御医说这番话的时候,脸色憋得通红,感觉胡子也被气得翘了起来。
云衍走到刘御医跟前,缓缓说道:“翎王坐上这个皇位有何荒唐之说?之前你们人人说翎王不适合皇位,可是现在他的成绩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在他的治理下,朝尘国百姓安居乐业,社会秩序井井有条,这比起先皇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木公公今天没有宣读这道圣旨,或者说永远不宣读这道圣旨,你们所有人照样会认为现在的皇上是一个人人爱戴的皇帝,你们有现在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只不过是一颗虚伪的心在作祟罢了!”
听完这番话,刘御医只觉得哑口无言,扪心自问,翎王确实有治国之才,刚才他的一番据理力争真像是一场笑话!
可是贺御医就没有刘御医那般开明的想法了,只听他道:“什么叫虚伪心在作祟?你好歹也是朝尘国的第一公子,怎么说出如此无礼的话,传出去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云衍对这番话问心无愧,如果贺御医想让人笑话云衍,尽可让这番话传出去,恐怕到时候百姓笑话的就是贺御医了!”
贺御医被这番话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想说出口的话全部都被堵在了喉咙里,只能和云衍死死地瞪着。
听着这样没有意义的争执,木公公只觉得一阵头痛,他关切地看了一眼此刻躺在床上的皇上。
“安静!现在给皇上治病才是最重要的。”木公公严肃地说道。
人唯唯诺诺地应声道。
云衍看着众大臣不满的样子,他在心里嘲讽地笑了一声,如果没有这道圣旨将南宫澈的死公告于天下,所有的人还不是以南宫翎这位皇上马首是瞻!
人心就是这样,有时虚伪得可怕!
这时,木公公十分恭敬地走到云衍身边,道:“现在皇上有病在身,不宜操劳,还请云公子代为操劳怜贵妃的丧事。”
云衍轻笑着点点头。
这时,白魅走过来说道:“我进宫的目的也达到了,现在我要准备出宫了。”
木公公点点头,深深地看了白魅一眼,这下才放心去照顾皇上。
该走的人走了,不该走的人也走了。
云萝跟着他的父亲一起赴黄泉,伶煦也丢下年仅半岁的南宫错去了天堂与南宫澈团聚。
一切发生得都是那么突然。
一瞬间,好像所有的人都走了。
……
寒冬的冷风吹在身上就感觉好像是刀在割一样,而此刻千华殿的院子里跪满了宫女太监,一个个的脸上都笼罩着浓厚的悲伤。
伶煦已在霜儿的服侍下换上了干净整洁的服饰,妆容华贵,姿态安详地躺在棺木里。
霜儿伏在棺木边,小脸早已是哭得不成样子,声音也是变得沙哑不堪,“娘娘,你怎么忍心丢下小公主?她还那么小,她还没螚叫上您一声母妃,您怎么就能撒手离去呢?”
只可惜伶煦紧闭的双眼再也不能睁开了,她没办法陪着南宫错从蹒跚学步到长成大姑娘,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私心,她太想和澈团聚了,所以她选择了抛弃自己的女儿。
云衍慢慢踱步走到大殿中央,轻轻看了一眼伶煦,然后道:“明日准备下葬陵园,今晚就为你家娘娘准备好陪葬的东西吧。”
“嗯。”
霜儿哽咽地应了一声。
突然,寒风大作,跪在院子里的人不禁开始瑟瑟发抖,皇宫上空笼罩了一片阴沉沉的乌云,一种极大的悲伤感席卷而来。
千华殿里的宫女太监都知道他们娘娘在娘娘对待下人是极好的,所以当他们看见娘娘奄奄一息地被抬回来的时候,有的人已经忍不住开始掩面哭泣,他们舍不得这么好的主子香消玉殒。
他们更怕的是以后未知的前程!
云衍负手站在殿门口,寒风将宽大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长身玉立的身子看起来很是单薄无力。
“哇哇!哇哇!”
一阵刺耳的婴孩啼哭声在此刻响起,引得云衍不禁立马转过头看向年幼的南宫错。
如此粉嘟嘟可爱的小公主,她的母妃究竟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才会把她给孤零零地留在这个世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