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白头发穿着马甲腰板笔直,手里拿着两瓶酒,说话一股伦敦腔,看起来就好像英剧里那种英国老绅士。
克鲁显然是认得老头,笑着道:“弗劳尔?我还以为你在硬卧车厢那边呢。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李察,中国人,从华夏的帝都上来的。”
弗劳尔朝我点点头,将手中的酒放在桌上朝着我和克鲁笑着眨眨眼神秘道:“为了迎接我们的新同伴,今晚我拿出一些特别的东西招待你们。”
说着,弗劳尔转身走出了高包。克鲁一边从背包里拿出四个杯子一边朝我道:“弗劳尔和我还有莫妮卡一样,都是从符拉迪沃斯托克上车的。”
我点点头,我所乘坐的不是完整的西伯利亚大铁路,帝都到莫斯科只是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其中一段而已。完整的西伯利亚大铁路是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到莫斯科,后来又拓宽出了南至新加坡西至英国伦敦的路线。
克鲁刚摆好杯子,弗劳尔走了回来,拿了一盘子看起来像是牛角面包但形状又不太像牛角面包反而更加像是字母D的面包。
克鲁笑着夸张道:“哇哦,康沃尔馅饼,这可是英国美食。”
我没敢吭声,因为在我对英国食物的记忆里英国的食物只有一道菜——炸鱼薯条。
我那曾经给我上西方文化的课的老师曾经在课堂上讲过这么一句话,英国人靠土豆包走天下。
拿了一个康沃尔馅饼在手里,康沃尔馅饼大概有半个手掌宽一个手掌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号的煎饺。咬了一口......
大头菜土豆块牛肉......
果然是应了那句英国人靠土豆包走天下的话.......
弗劳尔带来的酒是伏特加,俄罗斯为数不多的能被人记住的东西,我喝了一小口发现没什么味道,就像是水和酒精的混合体,口感和白酒类似但是没白酒的那股香味。
弗劳尔看着我大笑,拿起另一个瓶子往我杯子里倒,“伏特加不是那么喝的,得加东西。不过我这只有柳橙汁。”
我老脸一红讪讪一笑,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只围了一个浴巾的莫妮卡走了出来,金发美妞出浴的样子很美,两条大白腿露在外头湿漉漉的金发披在肩上看起来充满诱惑力。
莫妮卡笑着朝弗劳尔打了个招呼直接坐在了克鲁怀里,我惊讶的看着克鲁,忍不住用普通话小声嘀咕道:“我还以为是和我一样的单身狗,结果他妈是阶级敌人。”
克鲁听到了我的嘀咕看着我问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笑着用英语道:“没什么,说你和莫妮卡看起来很般配。”
一盘弗劳尔突然哈哈大笑,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笑意,我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卧槽这老头不会听得懂华夏话吧。
弗劳尔凑到我面前坏笑道:“没事,我和你一样,也是单身狗。”
我靠!这比我还标准的普通话是什么鬼!你这口语音对得起你这个肤色吗!还有,你为什么会知道单身狗是什么意思!
我郁闷的喝酒不再说话,克鲁和莫妮卡相视一眼脸上充满疑惑。只剩下弗劳尔一人还在哈哈大笑。
四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时间过得很快,聊天中我得知弗劳尔是个在伦敦修表的老表匠,平时没什么爱好就爱旅游,华夏来了七回每次都是坐火车来的,这是他第一次体验完整的西伯利亚大铁路。
途中弗劳尔还回他的高包拿了一个纪念品给我看,说是顺利通关全程的西伯利亚大铁路之后符拉迪沃斯托克附送的。
纪念品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奖杯,下方刻着9288四个数字,大概是西伯利亚铁路的全城距离。上面则是一个双头鸟的标志,可能是符拉迪沃斯托克市的标志之类的。
高包外列车员大叔突然探进头来,“二连浩特到了,免税店还开着,要买东西的抓紧了。哟,弗劳尔你也在这呢。”
弗劳尔笑着和列车员大叔打了个招呼。
我望向车窗外,火车的速度已经慢慢放缓。
火车进站,车站里响起歌唱祖国这首歌的音乐,我看见边防武警在站台站岗,大喇叭里的声音还是上世纪的革命腔调。
“旅客朋友们,欢迎来到华夏边境车站二连车站!”
火车在二连浩特将停两个小时左右,能下车去免税店买点方便面和食品之类的东西。
等到国内段的乘客全部下了车之后中国边检开始上车验收护照,据列车员大叔说他们会把护照收上去统一办理过关手续。
我把护照交上去之后下了火车,不过不是为去免税店,而是听列车员大叔说火车要换轨,所以下车去看看。
火车道上铺着两条轨道,一条宽轨一条准轨。
据说战争时期为了防止俄罗斯蒙古入侵,所以两国轨道宽度不同。华夏是1435毫米的准轨,而俄罗斯和蒙古用的则是1520毫米的宽轨,相差85毫米。
火车换轨人乘客不需要下车,直接连人带车厢吊起作业。
换轨看起来不复杂,就是将下方原来的轮子换成能在宽轨上奔的轮子就行。除了换轨之外,火车还换了个蒙古的火车头,最后头也挂了一辆蒙古的车厢。
我拿手机照了个换轨的小视频,打算发到朋友圈骗几个赞。
蒙古的火车头上画着两匹奔驰的白马,火车头已经发出了轰鸣声,我突然意识到,我即将要走出国门。
等到重新上车的时候已经快一点钟,我看着窗外昏黄的灯光毫无睡意。火车缓缓开动,列车员大叔过来告诉我先别睡觉,等会儿进了蒙古还又一次检查。
火车行驶过最后几十公里的国界,几十分钟里我没有见到任何灯光,却是偶尔看到了在铁道旁穿着军大衣站岗的士兵。
看着前方,一道黄色的光点突然出现。
是蒙古国徽!
我急忙拿出我的护照和在二连填的海关申报单,心中有些兴奋。那个蒙古国徽使我清楚的我意识到,蒙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