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盘罗兹拿勺子挖着蚯蚓吃土吃得一脸不亦乐乎的样子,再看看我身前的这盘蚯蚓出土,心里犹豫了几次之后最终还是不敢下勺,默默把盘子往旁边一推。
虽然说在帝都逛过王府井和簋街,也吃过烤知了烤蚕蛹烤蝎子这些偏暗黑系的食物,但是现在面对这道像足了蚯蚓的甜点,我发现我的道行还是太浅。
弗劳尔见状挑挑眉有些诧异道:“你不尝尝吗?这是这家店的招牌,味道很不错的。”
我苦笑着摇摇头,“不了,我还是难以接受这个外形。你要想吃的话可以给你,我还没动过。”
弗劳尔没好气道:“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倒是想吃但是很遗憾我没那个福气,我有糖尿病,必须得少吃甜的东西。既然不吃的话就退了吧。”
本来在埋头和甜点作战的罗兹听到这句话突然举起了手,“爷爷,我!我想吃!”
弗劳尔一边打了个响指把服务员叫过来把蚯蚓出土递给他一边朝罗兹严肃道:“你已经有一份了不是吗?再加上你刚刚吃的两个冰淇淋,你今天吃的甜食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吃了。”
罗兹闻言不满的嘟了嘟嘴,但却没有再坚持也没有再闹小孩子脾气,而是乖乖听了弗劳尔的话。
我拿起红茶喝了一口之后就要去拿瓷盘最上层的马卡龙,弗劳尔连忙制止了我,“不不不不,你这样是不对的?”
“啊?这个不能吃吗?”
我疑惑的看了一眼把头摇的和乱发狮子一样的弗劳尔,不明白弗劳尔这是什么意思。
弗劳尔拿起磁盘最下层一个小三明治递给我,笑着道:“不,不是不能吃,而是先吃这个。吃茶点的顺序要遵循口味由淡而重,由咸而甜的法则,从最下层往上吃,先尝尝带点咸味的三明治,让味蕾慢慢品出食物的真味,再饮几口红茶。你这么一来就吃马卡龙,会让你的舌头被甜味所覆盖而尝不出其他事物以及红茶真正的味道的!”
“讲究够多的。”
我苦笑着摇摇头,接过了三明治。
弗劳尔这老头调皮的眨了眨眼,笑道:“既然你说了要吃英式的,那一切就得按照我们英国人的规矩来不是吗?”
事实证明我还是不适合当贵族,无法像那些传说中的英国上层一样慢条斯理的吃东西然后不慌不忙的聊天,一举一动充满所谓的贵族气息。
在弗劳尔还在吃他的咸三明治的时候,我已经按照弗劳尔说的口味由淡而重,由咸而甜的法则把瓷盘里的食物给吃了一个遍。百无聊赖的拿了一个松饼放在大虎二虎身前。
本来懒洋洋站在桌上相互依偎在一起的大虎和二虎看见松饼一下子来了精神,扇扇翅膀两个小家伙一下子分离开来。大虎还不忘和二虎拉开距离的同时拿爪子一扒拉那块松饼,让它离自己更近一点。
二虎见到大虎这样子一下子怒了,朝着大虎二话不说就是一翅膀。大虎被突来的这一下给打蒙了,蹬蹬蹬后退三步,二虎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叼着松饼转过身去准备开跑。
****的你给我站住!那是我的!
大虎怒鸣一声,迈开小脚丫子朝着二虎就要气冲冲的跑去。我急忙拦下了这货,另一只手从瓷盘里再拿一块松饼给它,看这架势要是让它们再闹下去,估计就是不死不休的死斗。
看着背对着彼此守着自己的松饼埋头苦吃的大虎二虎,我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说好的你们牡丹鹦鹉是爱情鸟一辈子永不分离呢?好家伙为了一块松饼就要闹离婚?你们这也太没谱了吧。”
一直在关注大虎和二虎的弗劳尔顿时大笑,笑得满脸通红差点被口水呛着。
等着两个小家伙啃完了松饼,我和弗劳尔喝完了杯中的茶之后,这人生中的第一次下午茶终于接近尾声宣告圆满结束。
出了甜品店,弗劳尔带着慢悠悠的朝着泰晤士河河边走去,等走到河边的时候刚好是黄昏日落的时候。
泰晤士河说实话没有上海黄浦江那么宽,上面的桥与苏州河一样多。但是伦敦的天空比上海要干净。特别是现在这种黄昏的时候,这种干净显得极为重要,能让人看见天空中大片大片的火烧云,以及隐藏在云层中的太阳。
弗劳尔笑着突然道:“想坐船吗?”
我毫不犹豫,“当然,我现在恨不得跳进泰晤士河站在水面上。”
弗劳尔笑着朝我一摆手弯腰抱起罗兹小跑着朝前方跑去,“那就跟我来吧,趁着太阳还没落山。你说不定能拍到一点好照片。”
向前跑了十几分钟后一个码头出现在身前,下到码头上买票上游船,随着游船向泰晤士河正中间缓缓开动,我看着远处与天空合为一体的河面,一时间觉得所有的疲劳和烦恼,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弗劳尔抱着罗兹坐在我身旁,爷孙俩一样是靠着栏杆看落日下的泰晤士河,弗劳尔时不时低头跟罗兹耳语几句,逗得罗兹一直在笑。
我突然心中一动走到弗劳尔身后不远处举起单反把爷孙俩和远处的泰晤士河与天空统统排进了照片中。
照片里,罗兹坐在弗劳尔怀里,金发碧眼可爱至极,笑的满脸灿烂。罗兹身后的弗劳尔低头看着罗兹,笑容慈祥而又温暖。阳光打在两人的脸上,仿佛有一股能让人微笑的力量。
走回座位,弗劳尔笑着扭头看着我,“还记得白天我跟你说的到了夜晚,伦敦眼会幻化成一个巨大的蓝色光环。很多人会那时候选择去坐伦敦眼,但是我觉得,晚上从另一个角度看伦敦眼和伦敦会更美吗?”
我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弗劳尔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晚上坐在这游船上看伦敦眼是那个更美的角度?”
弗劳尔笑点点头,“没错。我打赌,到时候你一定会爱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