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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听宝玉居然当面嘲笑自己胖,气的顿时红了脸,待要发作,当着贾母的面也不好怎样。想了一回,冷笑两声道:“我倒像杨妃,只是没一个好哥哥好兄弟可以作得杨国忠的!”
黛玉听了暗笑,宝钗也太小看了她的哥哥,薛蟠做别的不行,做杨国忠倒是足可胜任。
正在气氛紧张之时,贾母房里的小丫鬟靓儿因不见了扇子,便和宝钗笑道:“必是宝姑娘藏了我的,好姑娘,赏我吧。”这靓儿并非没眼色,相反还很是精明,平日里丫头们和众位姑娘都是言笑无忌,黛玉纵然是待丫鬟们最好的,薛宝钗也是一般的温柔大方,因此上,靓儿见宝玉似是和宝钗斗嘴了,宝玉极是尴尬,便要上前去打个岔讨宝玉的好。
宝钗一腔怒火没法对着宝玉发,此时见一个小丫头都敢跟自己玩笑,便立时竖起了眉毛指着靓儿厉声喝道:“你要仔细!你见我和谁玩过!有和你素日嬉皮笑脸的那些姑娘们,你该问她们去!”
这一通火发的,靓儿自是赶紧跑了,黛玉也知宝钗指桑骂槐说的就是自己,只不过不想跟她斗嘴而已。贾母凤姐儿自然都是听得清清楚楚,贾母越发不喜欢宝钗,没有说话便起身去了东次间,凤姐儿忙去扶着。
黛玉懒得搭理宝玉宝钗二人,便自顾自回了*馆。宝钗自知在贾母面前造次,一时心乱如麻,便也回去了,只剩了宝玉一人,唉声叹气的走了。
如今是盛夏之际,早饭已过,午饭未到,人人都是困倦之时,宝玉各处走着,到一处,一处鸦雀无声。一时到了王夫人的上房里,只见几个丫头手里拿着针线,却打盹呢。王夫人在里间凉榻上睡着,金钏坐在旁边捶腿,却也是困得直点头。
宝玉看她这样娇憨可爱,不由轻轻走上前,把她耳朵上坠子一摘,金钏睁开眼见是宝玉,便抿嘴儿一笑,摆手令他出去,仍旧合上眼。
宝玉看她长得越发明媚可人,恋恋不舍的不愿出去,悄悄一看王夫人仍旧睡着,从荷包里掏出一丸香雪润津丹,便向金钏嘴里一送。金钏并不睁眼,只管噙了。
宝玉看金钏仍旧不理他,一时馋了,忍不住搬过她的脸去吃她嘴上的胭脂,又有香雪润津丹的清凉味,再加上在王夫人睡榻前的紧张刺激感,两人竟激情热吻起来。一时分开,金钏拉了她的手悄悄笑道:“我和太太讨了你,咱们在一处吧。”
金钏自诩是王夫人身边第一得意的人,虽然也一直盯着宝玉身边姨娘的位置,却只盼着侍奉得王夫人好了,得一个明公正道的身份,不愿就这样做了宝玉的丫鬟,听了宝玉的话只笑不答。
宝玉又道:“等太太醒了,我就说。”
金钏看宝玉认真起来,忙笑道:“你忙什么?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你连这话也不明白?”又要把宝玉往别处引,一时想起方才彩云偷偷摸摸去了东小院见贾环,便道:“我告诉你个巧宗儿,你往东小院里拿环哥儿同彩云去。”
宝玉笑道:“谁管他们的事,咱们只说咱们的。”
一语未完,就见王夫人翻身坐起,照着金钏脸上打了一巴掌,指着金钏大骂道:“下作小娼妇,好好的爷们,都叫你教坏了!”
宝玉久未见过王夫人发怒,吓得早就一溜烟跑了。
外间的丫鬟听见动静都忙进来,王夫人便叫金钏的妹妹玉钏:“把你妈叫来,带出你姐姐去。”
金钏忙跪下哭着求饶,王夫人生平最恨狐媚子,又见金钏挑唆着宝玉不学好,虽然金钏苦求,也不肯再收留,到底唤了金钏的母亲白老媳妇领出去了。
且说宝玉忙忙的溜进了大观园,看了一回蔷薇架上的花就下起了雨,回去时怡红院里的丫头和凑巧来玩的小生宝官、正旦玉官正把沟堵了,水积在院内,把些绿头鸭、彩鸳鸯等缝了翅膀放在院内玩耍。袭人等都在游廊上嬉笑。
宝玉叩了半天的门也不见有人开门,叫了半日拍的门山响,才有人听见,众人都以为宝玉这会子不会回来的,便也不以为意,袭人笑道:“我隔着门缝瞧瞧是谁,可开就开。”顺着游廊到门前,往外一瞧,只见宝玉淋得落汤鸡一般。袭人一肚子好笑,忙把门开开。
宝玉一肚子的气,只想着把开门的那个踢两脚,才开了门也没看是谁,便一脚踢在肚子上。
袭人哎呦一声,捂着肚子弯下腰去,宝玉骂道:“下流东西!我素日担待你们得了意,一点也不怕,越发拿我取笑了。”还待要再踢,一看袭人弯了腰哭了起来,才知踢错了,忙笑道:“哎呦,是你来了!踢在哪里了?”
袭人从没受过一句重话的,今儿当着众人的面挨了一脚,又是疼,又是羞,又是气,一时无置身之地。待要说什么,料着宝玉不是有心踢她,只好道:“没有踢着,还不换衣裳去呢。”跟着宝玉进了屋就支撑不住,抱着肚子歪在榻上。
宝玉一边解衣一边笑道:“头一遭生气打人,不想就偏碰见了你。”不听袭人说话,回头看时,却见袭人已是脸色煞白,蜷在榻上。
宝玉唬了一跳,忙上前道:“这是怎么了?可是我踢重了?”又忙要叫人去请太医。
袭人只觉腹痛难忍,虽不知是怎么了,却也知道事情闹出去,没脸的还是自己,到时府里上下都知道怡红院里数第一的大丫鬟失了宠,万一墙倒众人推,自己以前做的事也不是没人知道,被那起小人捅到上面去,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因忙勉强笑道:“别去!我略歇歇就好了。”
宝玉看她坚持不许,也只好算了。没一会儿功夫,雨停了,宝官、玉官也自去了。袭人躺在里屋榻上越发疼痛难忍,忍不住呻吟出声,宝玉原在院子里享受雨后的清凉,听袭人呻吟,忙进去看。
袭人满头满脸的汗,嘴唇咬得出了血,宝玉看她这幅样子大吃一惊,忙要叫人时,却见榻上一片血迹。
袭人早通人事,知道是小产了,眼泪止不住的流。宝玉看她哭了也伤心起来,袭人道:“快别哭了,当心让人瞧出来。你快去叫人接我妈来,告诉她我小月了。千万别让人知道!”
宝玉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不免慌了手脚,一时怕贾母王夫人知晓,一时又想起父亲贾政,柔肠百转间又惦记黛玉。袭人看他跌坐在地吓得手足酸软,咬牙恨道:“你不去也罢了,快去叫麝月来见我,千万别让晴雯进来!”宝玉忙爬起来去叫麝月。
麝月、秋纹和碧痕是袭人一派的,也都与宝玉有了首尾,麝月最是稳重,听了袭人的吩咐忙出去找人去了。
一时袭人的娘拿着一个小包袱来了,见了袭人忍不住哭道:“我苦命的女儿!”被袭人喝住。
袭人的娘本想讹两个钱去,袭人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便道:“你且小声!要是让人知道了,一顿板子打出去,有没有命还不一定呢!”
袭人的娘收了心,便去给袭人收拾,宝玉便避了出去。一时收拾干净,袭人也换了衣裳,宝玉便进来看。
因袭人早就让宝玉关了窗子,这屋里便一股血腥味,袭人怕人知道,便要开窗,袭人的娘忙道:“开不得,你刚小月,不能见风。”袭人烦躁道:“你老还是赶紧回去吧,别一会晚了出不去。”到底把她妈赶走了。
宝玉愧疚万分,晚上让人去厨房单要了乌鸡汤给袭人。袭人装的没事人一样,见宝玉竟然单要了乌鸡汤给自己,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气的不理宝玉。
端午过后史湘云来了,单拿了四个绛纹石的戒指送给袭人、鸳鸯、金钏和平儿。晚间住在*馆,便问黛玉道:“怎的金钏姐姐被赶出府去了?”
黛玉这一向因记挂林如海,总不去关心外事,听湘云说起方才知道,金钏应该就是这一段时间跳井的。
湘云看黛玉皱了眉不答,奇道:“你怎么了?”
黛玉道:“金钏不知犯了什么错才被赶出去,要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跟外祖母讨了她来,正好我这院里还少一个丫鬟。”
湘云叹道:“要是太太不叫她仍旧进来,老祖宗也不会为了一个丫头不顾太太的面子。”
第二日湘云去了怡红院找袭人,黛玉便自己去了贾母处。走到怡红院附近,宝玉迎面匆匆过来了。黛玉因知道宝玉调戏了金钏又置之不理,才导致金钏跳井,见宝玉笑着迎过来也不理他,只冷着脸不看他。
宝玉见黛玉不理自己,以为又是自己哪里惹了她,把外院等着的贾政、贾雨村丢到脑后,忙拦住了黛玉笑道:“妹妹往哪里去?”
黛玉冷冷道:“横竖不关你的事。”
宝玉赔笑道:“要是我哪里有了不是,妹妹只管骂我,只是别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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