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玩了一天的崔小眠睡得正香,忽觉有人在使劲扒开她的眼皮,扰人清梦,人神共愤!
“小眠,醒醒。”
崔小眠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见师父兼情郎半夜三更跳进窗户,此时正站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她。
“师父,立冬了,用冷水冲澡会伤身的。”
贺远老脸泛红,这事他原也没想过瞒着她,可是真的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是挺难为情的。
“今日为师没有别的心思,你不用为**心。”
自从八岁那夜被贺远无意中摸到光屁屁,崔小眠就再也没有裸|睡过,今夜也是穿着中衣,严严实实。她坐起身来,往床榻里面挪挪身子,从一旁拿个引枕给他。
贺远合衣靠在床边,身上除了酒气还带着一股寒气。崔小眠分了半张被子给他搭在身上,这才问道:“师父,你做恶梦啦?”
庄子里能用的人手少,也没有侍夜的小丫头, 苇娘细心地给崔小眠留了一盏灯。烛光微微跳头,把屋内映得一团昏黄,贺远的脸在烛光中忽明忽暗,平日里神采飞扬双眸显得有了几分黯淡。
“小眠,为师或许真是苏秀才的外孙子。”
原来您半夜三更不睡觉就是因为这件事啊,还真是想不开。在崔小眠心里,早已把贺远看成苏秀才的外孙了,没想到贺远竟然一直不肯相信。晚膳时崔小眠也听到嘉南王说的那些醉话,只是她没想到贺远为此夜不成寐了。
她打个呵欠,把小脑袋靠在他的臂弯里,柔声道:“做苏秀才的外孙子也不错啊,他那么有钱,如果咱们的钱都让你败光了,还能找他蹭些银子花。”
话虽如此,但崔小眠知道,苏秀才虽说有个秀才的功名,但是在贺远眼里,他还是一介流氓。而贺远从小到大,都一直认为自己是皇后嫡出,即使后来怀疑是悦妃之子,可也不过是从嫡出变成庶出,说来说去,他还是天生富贵的皇子。可如今的事,他非但是庶出,而且生母还是出身五柳镇的流氓之女。
大成重门第,更何况皇家血脉!
前朝和后|宫紧紧相连,在宫中,即使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若没有娘家支持也不能站稳脚根。一旦生下皇子,既是母凭子贵,也是子凭母贵,外戚强大的皇子更受父皇器重。
悦妃与皇帝相识于江湖,说得好听那是游龙戏凤一段佳话,说得难听就是奸夫yin妇一起私奔。因此悦妃虽有名号却无出身,而她又于那些逆来顺受的大家闺秀不同,她性子刚烈,短暂的欢好之后,她便被打入冷宫。
若贺远真的是她的骨肉,那便是在冷宫中出生的,刚一出生便被皇后抱走,对外就声称小皇子夭折,几日后,皇后诞下六皇子。
即使有人心存疑惑,也不敢追究,在宫中,不论哪位妃嫔的皇子公主,都要尊称皇后为母后,更何况玉碟之上清清楚楚地写得明白,皇六子岱远生母为正宫程皇后。
“小眠,为师心中如同万马奔腾,惶惶不安,唯有在你身边,才稍觉安心。小眠,当年父皇把你指给我,就是不想让我娶玲伊,他本就不想立我为太子,我一直以为他是纵容我想让我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如今才知,他嫌弃我生母的出身,便也一同嫌弃我。”
贺远骄傲,这份骄傲是与生俱来的,但此刻这一切全都被打破了。男人软弱起来比女人还要勾魂,贺远那副“弱不禁风”的小模样,让崔小眠忍不住想要摧残他。
所以她老实不客气地把手放到他的腰上,再用光洁的额头蹭着他那粗糙的下巴,声音轻得若有若无,如同梦呓(其实是崔小姑娘困得快要睡着了)。
“ 师父乖了,你又不想做皇帝,就不要再去纠结这些了,就算皇家容不得你,天大地大,总有咱们的安身之所,你是皇后嫡出也好,流氓女儿所生也罢,你都是皇帝的儿子,正大光明的龙子龙孙,就算你父皇和母后全都嫌弃你,你都是我的师父。”
小娇妻轻声细语的一番话,贺远听得心里甜滋滋的,可是细细品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小眠,我只是你师父吗?别的呢?”
你说这人多让人嫌弃啊,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里冒充小白花,还要在字里行间纠结不清。琼瑶奶奶在上,崔小眠真的不擅长情话绵绵。
“不仅是师父,还是......还是......”看着贺远那誓不罢休的小眼神,崔小眠咬咬牙,“你还是我喜欢的人。”
其实,其实她才不喜欢他的呢,他又懒又馋又败家,还有一堆脑残粉,后院里又夹缠不清。这么多的缺点,她怎么喜欢他,她只是......她只是不想让他再去祸害别人,所以才立志把他收了,以免他为害人间。
摘自崔小眠:我与师父那些事儿之矫情篇
总之,当师父的心满意足,他原本就和嘉南王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心情豁然开朗,酒劲立刻蔓延全身,头一歪便呼呼大睡起来,没过一会儿,竟然打起了呼噜!
认识贺远这么多年,他睡觉很少打呼噜,眼下不知为何新添了这么一个毛病,而且还鼾声如雷!
崔小眠欲哭无泪,敢情他半夜又爬上徒弟的床,就是来撒酒疯了,酒疯一过,他睡了,却吵得别人不能睡,猪也没有这样的。
两人尚未成亲,对外又是师徒的名份,眼下庄子里还有客人,你说你们倒是早些起身,趁着别人还没起来,偷偷摸摸各回各屋啊,可这两位偏就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贺远是喝多了又折腾了大半夜,崔小眠则是让他的呼噜吵了一夜,快到天亮时才睡去,所以两人全都起晚了。
“师父师父,你快醒醒!”
贺远被崔小眠推醒,也才发现天光大亮,他揉揉眼睛,说道:“没事,为师从窗户走,没人会看到。”
崔小眠撩开一角窗帘向外看,只见几个婆子正在外面晒大葱,今日天气好,正是晒葱的好时候。
婆子们最爱嚼舌根子,这几个婆子一看就是长舌妇,若是让她们看到王爷从小姐的窗子里跳出来,不到晌午整个庄了也就都传遍了。
“那就从正门出去,庄子里的下人规矩少,或许没有人在外面候着。”
这倒也是,这里没有府里的规矩,崔小眠的起居也只是苇娘一人打理。
于是贺亲王咣当一声打开屋门,便没有后文了。
崔小眠连忙下床,跑到门口一看,只见长廊下站了一堆人,领头的就是嘉南王他老人家,而在他身边的除了宝贝儿子邱峦以外,还有几位全副武装的亲随。
“哎呀,六皇侄、小徒孙,你们可算起来了,小的们昨儿个下了夹子,听说夹了大东西,咱们快些上山。”
嘉南王就有这个本事,这么尴尬的情况下,他也能不露半分形色,反倒是邱峦在一旁冲着崔小眠挤眉弄眼。
师徒两个脸皮也都不薄,换了衣裳就跟着他们上了山,一路之上,贺远和嘉南王走在前面,崔小眠和邱峦跟在后边。趁着和前面离得远些,邱峦嘻皮笑脸:“小眠子,你和六皇兄不是第一次了吧?”
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两个人脸不红心不跳的。
崔小眠无语问苍天,事实上她还没把贺远怎么样啊,肉都没吃上一口,反而惹了一身骚,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她正想为自己平反昭雪,却听邱峦又接着说:“唉,六皇兄真是重口味,竟然连你都能吃下去,佩服佩服啊。”
尼玛!你是什么变的?
贺远吃我是重口味?本姑娘不知道有多么爽口,哪里重口了?
“邱学兄,咱们谈谈人生吧!”
“人生苦短,就不要谈了,还是谈谈如何吃肉吧。”
╭∩╮(︶︿︶)╭∩╮
被捕兽夹子夹住的还真是个大家伙,竟然是一头野猪!
这山里有野猪,偶尔也会下山祸害庄稼,但并不常见,大伙儿看到这个大家伙都很兴奋,崔小眠和邱峦更是开心,连吵架斗嘴都放在一边了。
一行人抬了野猪回到庄子里,几个婆子和小厮们负责杀猪扒皮,这野猪肚是上好药材,治胃病有奇效,嘉南王高兴,便把野猪肚赏给这里的管事苇娘夫妇,两人高兴谢恩,一个野猪肚拿到中药铺子里,至少能卖上十两银子。
烹制野猪肉最考功夫,别看都是猪,野猪肉并不如家猪好吃,肉质粗糙,有股子肉膻味。
崔小眠想了想,决定分开做。
她让人把野猪一分为三,一部分用来烤,另一部分则做成卤肉和炒菜。
中午时,有苇娘帮忙,崔小眠很快便把野猪肉卤上,又做了一桌子的菜。
庄子里也种了板栗,这个时候新板栗刚刚下来不久,把野猪肉带皮切成小块,热水中焯去血沫,下油锅煸出里面的肥油,再加入姜片、葱结、大蒜煸炒,还加了她从京城带来的干辣椒,炒出香味后,放入火腿和去了皮的板栗,小火烧制,不到半个时辰,一道肥而不腻的栗香野猪肉就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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