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因为邱伟平还要去区公安局向张局长汇报他昨晚击毙歹徒的详细经过,便约下次再请陈华和陈锦怡去唱歌或者喝茶,四个人握手道别。
陈锦怡很想跟陈华去湘江河边的绿岸公园走一走,散散心,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邀请,便很委婉地问:“你晚上还要去麻将馆上班吗?刚刚喝了那么多酒,还能不能上班?”
她本来希望陈华能听懂自己的言下之意,说不去上班了,陪她去走走消消酒,没想到这小子却没心没肺地笑道:“陈姐,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就那么几杯酒,我就上不得班了?笑话!就是再来一两斤白酒,我也喝得下,而且保证不会醉。”
陈锦怡好不容易才掩饰住脸上的失望之色,强颜笑道:“好好好,你厉害,你是酒仙酒神,我小看你了,向你道歉好不好?”
陈华听她语气有点奇怪,转头看她一眼,忽然将头凑过去,涎皮涎脸地笑道:“陈姐,要不你请我到你家里去喝杯茶吧!茶馆那边我可以请个假,大不了被玲姐扣点工资,怎么样?”
陈锦怡心里一跳,脸莫名其妙地红了,转头嗔视了他几眼,犹豫了片刻,才以决断的语气说:“不行!你这家伙人小鬼大,心术不正。我家里又没有别人,万一你要是动手动脚的,我可奈何不了你!”
说到最后那句话,想起刚刚在酒桌上被陈华摩挲膝盖的一幕,她的脸更是火烧火燎的,声音也渐渐地低下去了……
陈华看到她这幅含嗔带俏的娇羞模样,几乎难以自持,很想将她娇艳欲滴的俏脸扳过来,在上面狠狠地亲上几口。
但是,他知道陈锦怡虽然对自己有好感,但绝不是那种可以随便乱来的女人,只好克制住自己的意马心猿,很夸张地干咳两声,转移话题问:“陈姐,春哥是不是准备在你们那里贷款三百万元?”
陈锦怡有点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的?他们是以一块地皮作抵押的。但是,我们经过调查,这块地皮可能存在多次抵押的情况,也可能存在债务纠纷,反正不大符合抵押的要求,所以我一直没有批。”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了陈华一眼,说:“其实他们的手续还是比较全的,而且胡海燕还愿意包贷款收回,我只不过是有点担心这笔贷款的安全而已。你如果想给他们说情,我给你个面子,明天就把这笔贷款批了。”
陈华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陈锦怡就答应给面子,心下有点感动。
但是,转念一想:陈锦怡越是这样对待自己,自己就越不能害她!春哥他们这笔贷款,肯定是有问题的,骗贷的可能性最大。如果将来这笔贷款收不回,追究责任,陈锦怡这个亲自审批的副行长,肯定会首当其冲受到处理。
所以,自己绝不能因为可以从中分得五十万元,就去害这样一个心地单纯善良的女人……
于是,他很郑重地说:“陈姐,实话告诉你:春哥和胡姐确实让我跟你说一说贷款的事情,想请你尽快批下来。但是,听你今天的话,这笔贷款很有问题。所以,我建议你按照你的判断行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考虑我的因素。”
陈锦怡有点意外地看了看忽然一本正经的陈华,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着想,心里有点感动,点点头说:“好,我会认真考虑的。”
这时候,车子正好经过陈锦怡所住的“碧苑小区”。
陈锦怡放慢了车速,朝碧苑小区的大门努努嘴,说:“你瞧,我就住在这里。”
其实,她此时又有点后悔刚刚拒绝让陈华去她家坐坐的决定了,所以故意放慢了车速,并告诉陈华这里就是她家,希望他再次提出到她家去喝杯茶。
但是,她又一次失望了。
陈华只是将头伸出车窗,扫视了这个高档小区几眼,口里啧啧赞叹道:“这小区环境真好,房子也漂亮,我不知要打拼多少年才能在这里买下一套房啊!”
说话间,车子已经缓缓地驶过了小区,他却一直没有再说要上去喝杯茶,令满怀希望的陈锦怡郁闷不已……
将陈华送到麻将馆后,陈锦怡时候明天下午五点半来接他,一起去她爸爸家里给他治疗股骨头坏死。
玲姐兴高采烈地迎出门来,热情地与陈锦怡打了招呼,又目送她的宝马车离去,转过头将陈华拉到一边,满怀希望地问:“你跟陈行长说了春哥贷款的事情没有?她怎么说?”
陈华不想给她无畏的希望,摇摇头说:“估计希望不大。刚刚她跟我说:春哥用于贷款抵押的那块地皮,可能存在产权纠纷,还可能存在多次抵押的情况。所以,她们行里的意见是不批。”
玲姐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对着陈锦怡远去的车子“呸”了一口,愤愤地说:“她怕什么?即使贷款出了问题,她父亲是省建行一把手,谁敢拿她怎么样?如今这社会,骗贷款的人还少了?几亿几十亿都有人骗,这三百万元哪里就碍着她了?真是的。”
数落了陈锦怡之后,她仍不解恨,瞪着陈华,不满地说:“你肯定也没尽全力帮忙。要不,以你与她现在的关系,她怎么会不批?我看,你是自认为攀了高枝,有陈锦怡这个富婆保你了,所以不在乎那点贷款了,对不对?可你得为我想想啊:许正阳是你的同学,他现在正在看守所,等着我拿钱去救他呢!你就这么忍心吗?”
陈华听她越说越不像话,渐渐皱起了眉头,低声喝道:“玲姐,你这么胡说八道,是什么意思?春哥的贷款抵押本来就有问题,你难道硬要人家犯错误批给他?这不是害人吗?我虽然缺钱,却不做昧良心的事情。”
这时候,胡姐闻声从麻将馆出来,见他们两个在吵架,赶紧与另外几个赌客将玲姐劝开了。
临走时,玲姐恨恨地说:“陈华,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被人追债躲到省城,无路可走,是我老公收留了你,还给你提供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没想到你却见死不救。我明天就去找人来代替你,等新的服务员来了,你给我夹着卵泡滚蛋!”
陈华听着这些刺心的话,只觉得脑海里嗡嗡嗡一片乱响,气得脸色煞白,可又不好跟一个女流之辈计较,只好握着拳头忍了又忍,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发作。
晚上九点左右,几个神气十足的年轻人忽然走进了麻将馆,进门就问玲姐在那里。
陈华听他们的口音好像是北山县的,跟自己是老乡,便笑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并告诉他们玲姐就在包厢里打麻将。
玲姐在里面听到了声音,赶紧急急忙忙走出来,一边笑着跟那几个人打招呼,一边对陈华说:“快去给健哥他们泡茶,用最好的茶叶。”
然后,玲姐将几个人请进一个小包厢,满怀希望地问:“健哥,你的朋友找过了邱伟平所长没有?那礼物送出去了吗?”
此时陈华正好端着几杯茶进来。
健哥且不回答玲姐的话,上上下下扫视了陈华几眼,问玲姐:“这是你们茶馆的服务员?也是北山县的?”
玲姐用轻蔑的目光看了陈华一眼,点点头说:“他是许正阳的同学,是到这边来躲难的。没事,他不会出去乱说的,健哥你继续说吧!”
健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我那个朋友,就是皇冠夜总会的老板刘东明刘哥,在东升街那一带是很有名的。他跟邱伟平所长是高中同学,关系很铁。所以,你老公的事情,只要刘哥肯出面帮忙,保证可以马上释放出来,而且也不要交那么多罚款。”
玲姐高兴得眉开眼笑,不住口地向健哥道谢。
健哥沉吟片刻,又说:“不过,刘哥给人帮忙,也不是白帮的。如果要将许正阳从看守所捞出来,他那里起码要这个数。”
说着,他就向玲姐叠起五个手指头。
“五万?”
玲姐忍不住惊呼一声,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健哥点了点头,说:“这个数,还只是刘哥的报酬,不算要送给邱所长的那一份。我估计,邱所长那边也不会低于这个数!”
说着,他又向玲姐叠起了五个指头。
这一下,玲姐张口结舌,惊吓得说不出话来。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地听着的陈华,忍不住“噗嗤”一笑,对玲姐说:“玲姐,你别信他们的狮子大开口。邱所长那个人我了解,他如果真要给你帮忙,不会要你一分钱!”
此言一出,包厢里的人全都勃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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