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雨离开酒馆,绕道去了余味居打包两份布思儒爱吃的菜,想要和他一起去王都估计来不及了,酿酒也不是那么快能教会的,所以她不准备和布思儒说,反正布思儒也不会同意她一个人上路的。反正一切到和任公子解除了约定再决定。
回到家,布思儒正在整理东西,看到绯雨回来,立刻放下手中的书稿接过绯雨手中的食物。
“你在干嘛?”看着布思儒乱糟糟的房间,绯雨疑惑的问道。
“本来说要十日之后再去王都的。听说郕王爷为本次大考特地腾出一间别院供考生们免费居住,淳音兄说可以引荐我们去,但是僧多粥少,所以我们要早些到达王都才有可能入住别院。”布思儒解释道,分别如此突然,他也有些郁闷,但是郕王贤名远播,若是能得到他的赏识,在学子之中必定能够名声大噪,入仕之途也会比较坦荡。他腾出别院,就是想要在众多学子之中挑选可造之材。甚至有可能他的这个行为还是陛下直接授意。
“这么急?”绯雨皱起眉头,显然不太愿意接受这么早分别。
“等大考结束我们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了!乖!”布思儒揉了揉绯雨的头,安慰道。
“好吧!”绯雨抿着嘴,默默的去帮布思儒整理东西。
布思儒看着绯雨温顺的样子心中感动,想到即将离别,估计要有两个月看不到她,忘情的从背后抱住她。绯雨也没有往日的害羞,静静地靠在布思儒的怀里。
过了很久,布思儒松开绯雨,拉着她坐了下来。
“我此去估计要有两三个月,甚至更久,留你一个人我很不放心。无事便罢,若是有事,你就去布家找我爹,请他帮忙。虽然我和他父子关系不和,但是你是我的妻子,为了布家的颜面,他也多少会帮你一些。明日我便修书通知他。”布思儒仔细的叮嘱道。
“没事,还有刘哥刘嫂他们在呢,你看我也不是闯祸的人呀?”绯雨嘻嘻一笑,冲淡了不少离愁。
“嗯!以防万一,我不在你身边照顾你,总是不放心的!”布思儒也笑了起来。
“好啦,肚子饿了,我们先吃饭吧,菜都凉了,我去热一下。”绯雨拿起带回来的菜向厨房走去。
布思儒整理好房间,拿起笔,坐在桌前有些走神,想要修书一封给他的父亲,却是不知从何写起,当初是他要断绝关系的,现在又要请父亲帮忙,他实在是有些拉不下脸。
罢了!布思儒在心里叹息一声,放下笔,明日还是亲自回一趟布家吧。
第二天,布思儒早早的到了布宅门口,他在门口徘徊了许久,还是敲响了布家的大门。
开门的仆人看到布思儒也很是意外,不过布思仁有过交代,布思儒已经和布家断绝关系,看见了直接轰走。所以布思儒还没开口说话,就直接吃了闭门羹。
布思儒站在布家大门口,进退不得,脸涨得通红,气的双手颤抖,他那里有想过会被这么羞辱。想要一走了之,但是想到绯雨,他犹豫了起来,最终他默默的走到一边,静静地等着,看看能不能遇见熟悉的人帮他带话给他爹。
直到晌午,布宅人进进出出,就是没有搭理布思儒的人,虽然他平时就不受待见,但是还不致于人见人躲。今天他是见识了,不管他要去和谁说话,那个人都跟见了鬼一样,匆匆跑开。
布思儒实在是没办法了,他高傲的自尊今天被人践踏了个够。他有些沮丧的来到教坊,见不到布承恩,只好用别的办法。
“思儒?今日过来做甚?”柳先生见到布思儒也是有些差诧异。
“先生,我明日便要奔赴王都参加科考,我……这……”布思儒不知道要如何说明她和绯雨的关系,确实有些复杂。
“啊,是不是路费有些困难?”柳先生一拍头,恍然大悟。
“不是不是!”布思儒连忙摆手,“路费有的,是我夫人,我离家可能每个会比较久,我不放心。”
“你夫人?”柳先生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布思儒红着脸把他和绯雨的事大概解释了一下。
柳先生听完赞叹的拍了拍布思儒的肩膀:“你可是遇到一位好女子啊,虽然不合礼法,但是这么温柔贤淑识大体的女子不可多得啊。”
“我这封书信,若是柳先生有机会见到我爹,请帮我交给他,我现在想见他怕是登天还难了。”布思儒苦笑着摇了摇头。
“好!”柳先生接过书信,“你这兄弟真十足的商贾啊,重利轻情义啊!”
“恩,我要回去整理东西了,就拜托先生了!”布思儒对柳先生深深鞠了个躬。
看着布思儒离去的身影,柳先生叹了口气,握着手上的书信,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似乎想到什么,把信收到袖中,整理了一下衣衫出门而去。
布宅
布思仁今天有些不适,头疼的厉害,一直到下午才起身。他一起来,钟伯便来向他汇报。
“少爷!今天布思儒来过,说要见老爷,但是被挡了回去,他在门口等到晌午便走了。”
“他来干嘛?”布思仁皱起眉问道。
“没问,估计是要离开了向老爷告别吧!”钟伯猜测道。
“他何时走?”布思仁打起精神。
“听说明日便走!”
“还挺快的!”布思仁冷笑一声,“帮我准备一下,明日城外送他一程!”
“是!”钟伯垂首应到。
“我爹在哪?”布思仁想了想问到。
“老爷在书房呢,教坊的柳先生不知为何事来了。”钟伯回答道。
“在书房?柳先生和我爹私交有这么好?”布思仁奇怪的看了一眼钟伯。
“这就不知道了。”
布思仁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说道:“我去见一下父亲,正好有事要说。”
布思仁到书房的时候,柳先生正好和布承恩道别。
“柳先生!”布思仁行礼道。
“布少爷!”柳先生的眼神有些漠然,但是态度彬彬有礼。
布思仁默默让开路,只当这些读书人都是这么不冷不热的。
书房内,布承恩有些烦闷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爹!”布思仁看着布承恩没发现他进来,叫了一声。
“思仁?”布承恩抬起头,看见布思仁有些惊讶。
“有什么事吗?”布思仁坐了下来。
“没事!没事!”布承恩摇了摇头。
“哦!”布思仁也不追问,他倒是真的有事来找布承恩,“爹,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没忘吧?”
“什么事?”布承恩茫然的问道。
“我十四岁那年你答应我的事?”布思仁笑了笑,眼神有些冷。
“你……”听了布承恩的话,布承恩脸色大变。
“给他十年时间,之后你放任我出手!”布思仁的眼神更加的冷了。
“思仁,你……怎么就放不下呢!”布承恩仿佛一下苍老许多,满脸的痛心。
“我的痛苦总要有地方宣泄!我看在亲情的份上忍了十年!这十年什么都消耗光了!总是要死一个的,爹你选哪个?”布思仁的表情有些扭曲,眼里闪烁着恨意。
“何必呢!思仁!不是思儒的错啊!他那时还只是个孩子!”布承恩老泪纵横,几近哀求的说道。
“我那时也只是个孩子!我有错吗!”布思仁有些失控的大吼道。
“思仁……”布承恩嗫嚅着说不出话!
“不必再说!这次大考是我给他的最后机会,他有没有本事逃过我的报复就看他自己了!”布思仁冷冷的摔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