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一时转不过弯来,站在一边的清越却是很快便明白过来,她轻轻的拽了春香的衣袖一下,接着走上前,躬身道:“世子妃,奴婢会给春香说明白,让她知道该怎么说的。”
谢灵芸点了点头,至少还有一个反应快的,猜出了自己想要做什么。
哼,她怎能一直站在挨打的一边,怎么着也要让她们难受一下吧。
这时醒过神来的巧凤却有点犹豫,不由的说道:“世子妃,这样做好吗?”
好吗?谢灵芸眼中闪过冷意,才刚嫁进简亲王府,有些人就忍不住要跳出来为难她,她也只不过是小小的‘回报,那些人一下,这有什么不好的。难道难为她,她就得受着么?
“这有什么不好的,巧凤姐你就是太小心,`家都找事上门了,难道还让我们世子妃忍着不成?你要知道,世子妃可是世子爷的嫡妻,怎么可能受了气还不反击的道理?”青儿接过话茬,愤愤不平的说道。
秦嬷嬷看了她一眼,却对清越说道:“反击是好事,却要用脑子,有些话该说,有些话却不该说,拿捏的准了,才能帮助世子妃,要不然反而会给世子妃惹麻烦。”
青儿还一脸的气愤,听到秦嬷嬷的话却缩了缩脖子,显然是有点畏惧秦嬷嬷。
而清越却是听出了秦嬷嬷的弦外之音,慎重的点了点头,意思是会教春香怎么对别人说这件事情。
其实·谢灵芸让春香故意放出风去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挑拨庄嬷嬷和指使之人的关系。让指使之人不但相信了庄嬷嬷并不是太忠心,因为那一两银子的赏钱足以证明。如果庄嬷嬷有意为难,又怎么会得到赏钱呢?只要有疑心病的人都会这么想,而她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做文章。
“世子妃,既然您说出了要给这几个丫鬟改名字的话,老奴看还是尽快改过来的好。”秦嬷嬷点化了清越几句,又道出了关于‘改名字,这一件事情。
谢灵芸回神,明白她的意思·既然话已经出口,断没有再拖延的道理。沉吟了一下,她歉意的看着巧凤几个说道:“这倒是连累你们几个跟着我受委屈了,既然话已经说出口,只好委屈你们几个换一下名字了。”
青儿几个反倒是不在乎换名字这件事,因为至打被家里人卖身为丫鬟那一天起,她们就没有了自己的一切,名字也好,自由也罢,就连情绪都不是她们自己所能随意左右的。
不过·不在意换名字的事情,并不代表不感动世子妃对她们说的话,‘委屈你们,这看似简单的四个字,在她们心中却重千金,别说只是让她们换个名字,就算是让她们去死,她们也是绝对不会犹豫的。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一箩筐的好话有可能比不得几个字的的分量重。人都不是傻子,对于是否真心假意都是能感觉到的。巧凤几个心里感觉到了世子妃对她们的歉意·其实主子改名字,在她们看来是天经地义的,无需对她们有什么歉疚·可是她们的主子却对她们表达了自己的歉意。虽然只是两句话,却让她们觉出了世子妃对她们的看重。
青儿大眼睛闪了闪,笑嘻嘻的说道:“世子妃,正好奴婢觉得自个的名字不是太好听呢,正想着哪天请世子妃赐给奴婢一个好听的名字,这会儿终于如愿以偿,奴婢真是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觉得委屈啊。”
“是呀·奴婢们高兴着呢·只盼着世子妃能给奴婢们取个好听的名字呢。”春香几个也跟着凑趣,连声说自己不在意。
谢灵芸看着几个人真诚的脸·心中一阵温暖,把这份难能可贵的主仆之情放在心底·索性也不再矫情,仔细的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们以后就以抱琴、司棋、侍书和入画为自个的名字吧。”
“世子妃起的名字真好听,司棋这个名字奴婢喜欢,奴婢要喽。”青儿第一个开口到。
春香也跟着凑热闹,嚷嚷道:“奴婢喜欢入画。”
巧凤和清越对视一眼,相互谦让的一笑,最后,清越选了侍书,剩下的抱琴便是给了巧凤。
就这样,巧凤变成了抱琴,青儿变成了司棋,清越成为了侍书,春香成了入画,四个人的名字算是定了下来。
秦嬷嬷见此,笑呵呵的道:“好啦,好啦,都别再议论自己的名字了,这都耽误了半天的功夫,都赶紧的去忙吧,世子妃也累了一天了,该让世子妃休息会了。”
抱琴几个正好退出去,薛仁杰却撩开帘子走了进来到现如今,谢灵芸主仆几人还是不自然的神经紧绷,习惯性的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去请安。
只是,不知道司棋是有意还是无意,请安的时候,却着重报了自己的新名字:“奴婢司棋见过世子爷。”
有司棋带头,侍书几个也都跟着说了自己的新改的名字。
“奴婢抱琴给世子爷请安。”
“奴婢侍书给世子爷请安!”
“奴婢入画给世子爷请安!”
薛仁杰听到她们请安,挑了挑眉,清冷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疑惑,随即看向已经站起身对他曲膝施礼的谢灵芸,似乎在询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谢灵芸看到他的目光投在自己的脸上,心中突然不动,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神使鬼差的抬手让秦嬷嬷和巧凤几个出去,然后她盯着他一字一句的把庄嬷嬷整的那一出儿重名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便不言不语的看着他。
没有想到薛仁杰却也仅是在刚开始时皱了一下眉头,接着清冷的脸上却再没有别的表情,只是眼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便抬脚进了净房。
谢灵芸看着他的背影,抽了抽嘴角,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心中的防护墙又加盖了一层。没有办法,她不是不想有个疼自己的夫君,夫妻举案齐眉,不图有多恩爱,却也不像现在这样的不是针锋相对,就是相对无言。既然人家不理会自己这个嫡妻受到了委屈,那自己何必又要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上,自讨没趣呢。
唉,看来还是得她一个人孤军奋战呀。心中自嘲的腹诽着,毕竟是有滚过床单的床伴,可是离伤心却还差十万八千里,充其量她现在是失望,失望没能得到床伴的保护而已。
因为心中再一次认清了她同薛仁杰之间的关系定位,谢灵芸便也释然。说心里话,要是薛仁杰向着她,她说不定反而还很害怕呢。随即,她也便不站着像罚站似的了,悠然的走到木塌前,不能休息,她便拿起了还没有看完的一本书,静静的看了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薛仁杰从净房中走了出来,换了里衣的他,看到坐在木塌上安静看着书的谢灵芸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一出来,会是看她宁静看书的样子。
如深潭的双眸微微收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抬脚直直的走到离木塌最近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沉声说道:“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回门。”
谢灵芸正看书看的兴起,突闻耳边的低沉的嗓音吓了一跳,下意思的放下手中的书,绝美的双眸茫然的看着他,脑子里对于他的话一时有点找不清是何意?
薛仁杰看到她茫然的小模样,眼神暗了暗,这一次倒是没有再和以往一样的话语尖锐的让谢灵芸听着想扑上去咬一口,而是耐着心又说了一遍:“明天回门。”
回门?这又是唱的哪出儿。
谢灵芸反应过来,听懂了他的话,却有点没有弄懂他让自己回门的目的。绝美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他,道:“理由?”
“什么?”薛仁杰皱眉,又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谢灵芸收回盯着他看的目光,低头看着手中书,重复了一遍:“给我一个回门的理由?”
好端端的却猛地提出同她一起回门,她不会傻的以为他是顾虑到自己才回门的,所以谢灵芸需要一个理由。
薛仁杰眼神一闪,清冷的说道:“你得回门。”
谢灵芸抬头眯眼瞧着他,同样清冷的道:“不要敷衍我,我要听真正的理由,要不然,那只能说抱歉了,现在我还不想回娘家。”相信他的话才有鬼。
说出的话被质疑,薛仁杰这一次却很有耐心,并没有生气,反而扯嘴角微微一笑,道:“倒是学聪明了。”
谢灵芸听他的话,止不住的抽了抽嘴角,讥讽道:“多谢世子爷夸奖,妾身这也是吃一堑长一智,吃亏多了,要是再上当的话,那就是傻子了。”
哼,一次次的骗她,隐瞒自己是世子的事,这件事她可是会记一辈子的。
薛仁杰看到她嘟着嘴一副对他记仇的样子,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笑意,抬手假咳了一声,道:“再过两天就要把祖哥记到你的名下了,这么大的事情总该事先给岳父、岳母说一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