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希气的咬牙,“我和傅先生那么熟悉,哪里需要谈钱呢,这多伤感情啊。”别看她笑盈盈的,实则早就气的七窍生烟,这傅北迁真是好样的,张口就能戳她痛处。
傅北迁清隽的面容飞快闪过抹笑意,“这怎么行,我向来不占姑娘家便宜。”
“哦?”乔木希故作好奇,手指攀上他肩头,“那多年前傅先生占的便宜怎么说?这么多年过去,是不是也该还了?”
“那次我记得有给你打钱。”他没落套。
“可那笔钱我当天就原封不动退还了,傅先生,这便宜你可是还没还呢。”乔木希当年只觉得那钱是傅北迁拿来羞辱自己的,又怎么会要。
傅北迁把牌理好,率先出牌,“我已经给过,乔小姐不要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所以我们之间依旧是两清。”
“两清?傅先生,您当初夺走的可是个刚成年女孩的初夜,就这么两清,是否过分了些?这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傅北迁不语。
乔木希再接再厉,“傅先生,我也不贪心,只想要一点点补偿而已,你就答应呗。”
“你都说我是小人了,哪有小人信守承诺的,乔小姐真是天真。”傅北迁甩出手中最后的牌,成为赢家,却没有再继续的意思。
桌边的人面面相觑片刻,纷纷识相离开。
旁人一走光,乔木希唇边的笑意便耷拉些许,只堪堪勾起抹弧度,“我可没这样说,你这样诬陷我,真是令人伤心呢。”
“无妨,习惯了自然就好。”傅北迁顺口接话。
不亏是商人,论言语功夫,乔木希拍马也赶不上,她眼见这话头难以接下去,便转开话题。
“如果我没记错,傅先生已经年过而立了吧?”
她今年二十四岁,而傅北迁大她八岁,是三十二,算起来,还正处最好的年纪。
傅北迁挑眉,示意她继续。
乔木希嘴边弧度大了些,“傅先生,您都年过三十了,虽然是抢手货,可依旧不能掩盖您已经成为叔叔的事实啊,要是再不抓紧结婚,等你有孩子怕是得中年那会儿了,到时候,有些事难保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我有那么多选择,为何非得是你?”傅北迁眼神深不可测。
“这就是缘分啊,傅先生您刚好到了成家的年纪,而我刚好想要嫁人,简直就是绝配,是吧?”乔木希说了这么多有些口渴,随手端过手边酒杯喝了口。
傅北迁看着那酒杯,想起前不久自己才刚喝过,“是吗,可在我看来,即使等到年过四十再结婚也不算晚。”
乔木希倏然一惊,要真等到那时候念安可怎么办,她连忙反驳,“虽然那时候傅先生你依旧风姿卓越,可你若是找个年龄相当的吧,难免吃亏,但找个二十几的年轻姑娘,不知道内情的难免多嘴,我看,还是现在找为妙。”
“况且这世事难料,别看您现在打定主意要四十再说,没准明天就去登记结婚呢。”
她嘴边挂着滴酒水,傅北迁伸手替她擦去,“你的脑袋,向来都这么天马行空?”
乔木希正绞尽脑汁说服他呢,没防备他突然来这下,两颊飞起抹红晕,外界都传言傅北迁是谦谦君子,对待女人向来温柔备至,两人纠缠这么久,她还是头次享受到这待遇。
但想到前几次他给自己吃的苦头,乔木希很快从这状态中抽离,他的好,都是面具,只是为了掩盖骨子里的顽劣罢了。
“天马行空有什么不好,敢想,才有可能实现啊。”她视线直直盯着对方。
傅北迁给自己点了支烟,倏而一笑,“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让你失望,时间还早,我们去玩点有趣的怎么样?”
有趣的?怕是另一个圈套吧,乔木希笑意未变,将手放在他的掌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走着瞧。
夜色漫漫,星空璀璨,夜风强有劲的迎面袭来,带走夏日燥热,此情此景着实适合放松心情,可乔木希眼下并没有这闲暇功夫,她面色惨白的扶着车门,强忍着作呕的欲望。
身边傅北迁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支颐着脑袋,好整以暇发问,“乔小姐,你觉得这里景色如何?”
跑车迅急转弯,乔木希身体被甩的撞到车门,恶心的感觉愈发强烈,她咬牙艰难出声,“好,当然好,景美人更美。”
傅北迁没在乎她话里的嘲讽,挑眉道,“女生都喜欢这套,我还以为你会是例外。”
呸!就这要命的玩法,谁会喜欢。
傅北迁瞥到她难看的脸色,故作困恼,“可是我看乔小姐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呢,这就麻烦了,我们要是在一起连个共同话题都没有,怎么相处?”
他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傅先生别担心,我这人适应能力强,这共同话题,只要努力努力,自然能有。”乔木希却选择迎难而上,整个人看起来异常倔强。
傅北迁再度加速,声音飘散在夜风里显得有些冷漠,“乔小姐,我比较喜欢乖巧的女孩。”
乔木希良久没说话,她怕自己开口就会忍不住吐出来,好容易等那翻江倒海的感觉过去,这才缓缓道,“我比较喜欢绅士。”
大家都是披着面具生活的,谁也别嫌弃谁。“呵……”傅北迁失笑,双手搭上方向盘,接下来接连出现的转弯差点要了乔木希的命,等到车子停在山顶时,她几乎是摔出车门的,甫一接触到地面,就趴着连连作呕。
有那么片刻,她觉得自己是走在云端上的,飘飘忽忽,踩不到实地。
傅北迁靠在车头看着她狼狈的模样,“这里平时少有人来,如果单靠走路的话,你恐怕得到天亮才能下山。”
乔木希听出话中深意,心中警铃作响,扭头朝她露出个浅笑,“傅先生是君子,肯定不会丢下我的。”
这会儿倒是收起尖刺,有些小姑娘的模样了。
他双手抱胸,淡道,“这个嘛……看心情。”
乔木希暗暗皱眉,这混蛋还真够无耻的,真不知道他会怎么对自己的女人,怕是也没什么好耐心。
幸亏她没有打算长久纠缠,也免了日日受他折磨。
“所以傅先生就是带我来看夜景的?”她恢复些许,开始找话题。
哪知傅北迁压根就没有和她闲聊的兴致,直接问,“休息好了?那我们继续吧。”
“别别别!”乔木希吓得忙去拉他手臂,刚刚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她可不想再体验,“就这么看看夜景多好,吹吹山风也挺好的啊,凉快,呵呵凉快。”
“可我看乔小姐觉得有些无趣啊。”傅北迁说。
“怎么会呢,有傅先生陪着,任何事情都变得趣味盎然。”乔木希矢口否认,身体靠着驾驶座车门。
傅北迁朝她逼近,双手撑在她两边腰侧,恰好将她圈在怀中,“可我觉得很无趣,不如我们晚点有趣的,恩?”
低低的嗓音在耳边落下,乔木希脑门突突直跳,不详的预感在心中蔓延。
“傅先生,我要是没忍住弄脏了你的车,你还觉得有趣吗?”
傅北迁皱眉思量,半晌回答,“那确实没趣,但是,我另有办法。”他勾起抹顽劣的笑,仿佛猎人看着猎物在自己设下的圈套内垂死挣扎。
“傅北迁!”一声尖叫惊起林中鸟雀,它们扑簌翅膀朝远方飞去。
乔木希踩着高跟鞋艰难奔走,同时频频张望背后汽车,总觉得这座庞然大物随时能叫嚣着冲过来将她碾在脚下。
刺眼的车灯亮起,她眯眼看着车内的人,心头恨恨,混蛋,有本事别落在她手里,否则她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滴滴——”傅北迁似乎不满她的速度,开始按喇叭催促,“乔小姐,再这么慢,待会儿出事了可别怪我。”
乔木希不敢拿命去赌他话里真假,只能没命狂奔,同时气的直喊,“傅北迁,你这个变态,哪有人这么干的!”
“看来你不是很喜欢啊。”傅北迁讶然,“我看你跑的这么起劲,还以为你乐在其中呢。”他顿了顿,继续说,“既然你觉得这游戏没意思,那我们就改天再约吧。”
“傅北迁,你敢!”
乔木希失控,可任她怎么威胁,傅北迁依旧驾车和她擦肩而过,银白色车身在暗夜中划过一道弧度。
她又气又急,没留神脚下打绊,重重扑跌在地,钻心的疼痛立马袭来,重重撞开了某道防线,连日来堆积的委屈顷刻如洪水奔流而出,眼泪就这么夺眶而出。这段时间来,她听到最多的谩骂就是不要脸,厚颜无耻,可有谁知道她是最要强的,每当她不要脸的凑到傅北迁面前时,那种难言的羞耻就能够将她淹没。
可她能怎么办,她不想失去念安啊。
跑车的轰鸣声忽而由远及近的响起,没多久,熟悉的车身在不远处停下,刺眼的灯光直直照着她眼睛。
“受伤了?”傅北迁走到她面前。
乔木希此时情绪疲懒,抱着听之任之的态度,连话也懒得回。
傅北迁蹲身,“给我看看。”
“不劳您费心,傅先生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和我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呆在一起掉价。”乔木希打掉他伸来的手,语气冷然。
她就像株带刺的玫瑰,开始武装自己来防御外界的伤害。
许是傅北迁觉得歉疚,他难得没有反讽,而是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副驾驶座上,“女孩子太过伶牙俐齿可不好。”
“这怪谁?”乔木希立马反驳,顿了顿,她低低出声,“我膝盖疼。”声音绵软,像只温顺的猫,刚刚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好像都是他的幻觉。
傅北迁暗笑她倒是还记得要装可怜,转身去拿来药箱蹲在她面前,“伸脚。”
乔木希依言,刚经历过一场狂奔的脚还带着几分红润,脚踝处还有几道狰狞的勒痕,应该是鞋带的缘故,再往上,则是血肉模糊的膝盖,其中还嵌着些细碎石子。
棉签沾了药水刚碰到伤口,头顶就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手中的脚更是跟着紧绷起来。
傅北迁顿了顿,减轻手中力道,车内灯光静静洒落,将他清隽的面容蒙上层轻纱,原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好像都被随之掩藏。
乔木希扣着身下座椅,竭力打散心中异样的感觉,“傅先生身价上亿却愿意屈尊降贵的替我包扎伤口,该不会打着赚钱的主意吧?”
“如果我说是你就自己动手?”他丢掉棉签,翻找出纱布。
“那哪能啊,机会难得,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呢。”她说。
“很好,回去后别忘记往我账户打钱,五百万服务费。”他利落的将伤口包扎好,把f东西收回药箱中。
“还真趁火打劫啊!”乔木希先前的火气又被勾起。
“哇哦,这里有头肥羊。”突然,摩托的轰鸣声接连响起,其中还夹杂着口哨和兴奋的呼喊,眨眼间,十多辆摩托就将傅北迁的跑车给牢牢围住。
打头的那个调转车头,让灯光恰好照到乔木希,流里流气的出声,“哟,出门玩带的妞还挺正,怎么着,借给哥几个玩玩先啊。”
话音刚落,他身后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响起,将一出群魔乱舞演绎的淋漓尽致。
可等周围声音渐歇,他们也没等到傅北迁开口,领头的登时觉得脸面挂不住,出声骂道,“娘的,老子在跟你说话没听见啊,是聋了还是哑巴?”
越说越气,他拎起铁棍就敲在车前盖,上面立时凹进去一个深坑。
乔木希的火气被他们一打岔尽数消失,对着傅北迁幸灾乐祸,“看来今晚傅先生不宜出行呢,瞧,这下可是要破费了。”
“那乔小姐觉得,是车重要,还是命重要?”傅北迁懒洋洋发问。
这边在低声交谈,车外被忽视的人感到不满,纷纷下车围拢过来,还有人过来试图拉车门,傅北迁先他们一步落锁,他们的打算落空,便转向乔木希,想把她拽出车。
“当然是命重要。”乔木希快速回答,继而低声说,“而且,我还觉得英雄救美这个戏码非常适合您呢。”
乔木希没有立刻放手,眼神轻蔑的看向领头,“你算个什么东西,连他一根手指头都配不上,还敢在这装蒜。”。
“他妈的。”领头爆出句脏话,一脚重重踹上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