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球越变越大,游走间恐怖的气息压碎周遭的洪水,仿佛烈日灼烧,整个洪水面开始蒸腾出白雾,不多时整个禁氏空间化作了仙境,尽皆没入这云遮雾绕的白气之中,若隐若现。
音波剑和禁胡的血色刀罡碰触在一起,禁八目呲欲裂,红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身前的灰袍,他没有去看音波剑,两人视线相交,气势冲天。
血色的刀罡剧烈嘶鸣,红色的能量真气狂舞四溅,仿佛那追魂夺魄的死神镰刀。
“好刀!”灰袍低语,横笛再吹,二个古怪的音节被其吐出,声波霎时犹如附骨之疽,黏贴在了血色刀罡上,嗤嗤的声音响起,闻之令人扰心不已。
禁胡对灰袍的赞美充耳不闻,低喝之中努力倾泻灌输真气,将全身的真气覆在其上,在这一刻,两者终于爆发出了耀眼的火光。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仅仅是一个小小的花火溅射,整个洪水面开始发出震雷声,咚咚声有秩,一股奇妙的韵味升起,狂猛的力量自虚无之中升起,充斥整个空间,凛然无比。
能量球越来越大,近乎靠近了禁星的身躯,人力有时穷,事物发展自然有自己的界限,不多时,这硕大的能量球停了下来,疯狂旋转之中,恐怖压抑的气息缓缓升起,与四周的劲气相呼应。
禁星大惊,眸子中精光爆射,刹那急退,一掠百丈,逃避了出去,当他站稳之后,洪水中的能量球在最后闪烁一道光芒后猛地破碎。
天空中的乌黑云层刹那间化为虚无,凭空蒸发一般,四周虚空顿时闪现大量的符文,刹那之后,虚空裂痕闪现。
一个恐怖的蘑菇形能量闪现虚空,在微微颤抖中的裂缝中咬牙勃发,悍然挺出了自己的身影,其内有斑斓的色彩流光。
“轰轰轰——”
一声剧烈爆鸣,流光溢彩,四周虚无震荡。
整个水面四溅,一息不到的时间蒸发掉了一半,禁星看着远处爆炸,心中震撼不已,这还是炼神境强者能够造成的威力吗?
咂舌不已的他心中波澜起伏,待到烟尘渐敛,轰鸣渐止,禁星看到他爷爷禁八的身影跌落后退,灰袍的竹笛插进了他爷爷的左胸,鲜血侵染了衣襟,刹那,高下立分。
鲜血如注,禁八一言不发后退。
灰袍站立原地,对着禁八嗤笑,灰袍在四面八方的激荡中传出猎猎作响声。
“禁八,你也不过如此!”
话落,灰袍飘拂向后,朝远处飘飞。
禁星走到禁八的身边,疑惑道:“爷爷,灰袍走了?”
禁八摇摇头,神情凝重。
空中风声呼啸,带上洪水翻滚。
禁八没有抽出左胸的竹笛,想去摸一摸禁星的头颅,似乎发觉这个孙子早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那大手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搭在了禁星的肩膀上,“星儿,你很不错!”
“灰袍是想一次性将禁氏摧毁啊!其心不小,不容小觑。”
禁星听着禁八前言不搭后语的言辞,没有继续刨根问底,他缓声问道:“爷爷,三叔和青姐……他们……”
“我知道了,你不用内疚,这种事情请求不得,生死有命,你不必太过自责!”
“可是,爷爷,他们死前都说什么过关,难道这所有的浩劫只是一场不为人知的测试吗?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只是这阴谋略显不同,他来自咱们禁氏族内,是吗?”
禁星炮语连珠,话匣子一打开便是惊涛拍岸,没完没了。
脸部皱纹密布的禁八神色一动,轻咦一声微转头颅:“星儿,这是你自己的推测还是他们告诉你的?”
禁八意有所指,一语双关。禁星听出了内里的考究,但也没有任何的迟疑,坚定地点点头。
“哈哈……”
禁八哈哈大笑,左胸上的竹笛随着禁八粗狂的笑声起起伏伏,令禁星心忧不已。
“阴谋当然是阴谋,但现在时机未到不能告诉你,以后你自己会明白的。对了,你可知道这朴刀的威力?”禁八老神在在,高深莫测。
话语转调非常迅捷,禁星自然知道禁八的插科打诨,他摇摇头,默然等待答案之中。
“刀在寻常修者看来无非就是工具二字,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工具可以助人也可以杀人,得看人使用,这把朴刀你爷爷我也看不出来路,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是神兵诡器。”
“诺,你看,那飘拂在水面上的一块木板,本就在洪水激流中颠沛流离,如今遭遇那突如其来的厄运飞石,立马就倾翻,这便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真理,看得人多,或者说出现在大众视野中越多,那这种事物便有其自己的命数。”
“也许你现在还不明白,你爷爷我想跟你说的是,这人呐,一定要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或者说知道自己的分量,能拉三石弓就绝不拉两石,一定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刀意有了,却是少了一份气魄格局。”
“看好了,借你刀一用,希望你记住我接下来的一刀。”
话落,禁八大袖一挥,禁星的人立马再度抛飞,柔和劲气力量使得禁星猛推二百丈,近乎到了一峰处。
不等他站稳,天空传来一声剧烈的爆鸣。
禁星扭头,只见头顶有一小石山当空,此山山体巍峨,近乎两百来丈,抱圆近乎三百丈,磅礴大气。
速度奇慢,尽管如此也不必成年人奔跑的速度慢上丝毫。
若是小山也就罢了,禁星看到小山下方有一人。
就是那先前莫名退走的灰袍,此刻的灰袍脚步临空踩踏,肩抗小山,步履维艰。
移山之举,禁星以前以为是天方夜谭,现在看到,他已经震惊得思维近乎停止了运转。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小石山便速度暴增,浮光掠影,刹那飞掠到洪水中央腹地。
紧接着,禁星的眉眼中竟是担忧,忧虑不已,这便是要移山填海?行那旷世之举,一把定乾坤?
洪水中央腹地,那有着麒麟首的异兽挣脱了牢笼,看到禁八衣袂飘飞站在水面,声震天地咆哮响起,只见它身前水面波纹起伏,刹那间形成一道剧烈的水剑,对着禁胡的后心刺来。
声势浩荡刚一出现,他们所处的空间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声,气势雄壮。
异兽天生便具有独到的敏锐感知度吗,正准备报仇,宣泄先前这老头给予的屈辱,内心警惕之下,也开始后退。
蛇躯微微一荡,水面来不及荡漾出水痕,异兽的身形立刻消散于无形,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它退的地方竟是禁星逃寻的地方。
不多时,异兽也推到了一峰原址处。
异兽低垂头颅看了一眼身旁的小人儿,似乎觉得禁星比较对胃口,念他先前召唤睡醒之恩,没有对他下手。
禁星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所有的精气神被眼前的壮观景象给吸引住了。
整个水面开始升腾,不是由那拔地而起的姿态,是所有的整体上升。
这时,那灰袍也走到了禁八的头顶,对着他狠狠抛下。
粗壮的小山轰鸣炸啸,对着禁八咆哮,仅是这般厚重体积的小山岳一般的炼神境便承受不住,莫说这滔天术法的加持下。
禁胡所做很简单,他蹲下了身子,双掌拍下。
洪水拔高,禁八也跟着上升。
不躲不跑竟是对冲而去,禁胡所做何为?禁星不懂!
异兽那充满无尽愤恨的双眸开始露出疑惑,显然它也看不懂。
禁八拍下双掌后不做停留,好似发狂的魔人一般,对着这上升的水面狂拍而下。
口中仿佛在吟唱着什么晦涩难懂的谶语,天地间横生咒语。
一环套一环,层层叠加,共鸣而出。
小山峰下坠的程度越来越狂暴,按常理来推测根本不到两息的时间,可见其速度之快。
狂拍一阵后的禁八站起身躯,拔出了左胸中的竹笛。
右手手腕微转,一道血色的刀光闪过,竹笛段成两节。
单手变双手,禁八紧握血色朴刀,全身精气神倾巢而出,声势浩荡。
刀入水面,微微一转。
禁八低喝,刹那抽刀。
古语有云抽刀断水水更流,此刻的水面竟是被豁开了,间距不过五寸。
禁八没有丝毫停留,身躯一晃,便站在了这五寸之地,手中的血色朴刀刺耳轰鸣。
禁八在这一刻想了很多,想到了父亲禁战弥留之际托付家族荣耀时的话语:“孩子,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禁氏困于此,也必定在此凤凰腾达,时间不过瞬息,须谨记百年之重!”
百年听起来很长远,但是对于这些修炼的人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
轰隆爆鸣间禁八吟唱出声:
我有一刀,名为禁。
此湖无名,因刀明。
血刀不清,意念狂。
此术窥道,当截湖。
须臾之间,整个水面化作了一把巨大的水刀。
“轰隆隆——”
禁八衣袂飘飞站立其间,双手握刀,对着苍穹,一刀掠去。
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所有的水流汇集成了一道巨大的刀。
此大刀跟着禁八的手法,对着头顶的山岳,劈去。
此举雄壮,气势恢宏。
空间被强猛的力量挤压出裂缝,虚无罡风四溅,狂暴无比。
禁星骇然。
异兽踹息。
一息之前,山还是山。
一息之后,山不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