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是从小跟在小太子身边的的小太监,不出意外,这一辈子的荣辱都系在这年幼稚嫩的六岁小太子身上了。
前段时间,小太子“意外”落水,差点魂归西山,一醒来却越见成熟,天家之子威仪更重,让人不敢轻慢。
刚下早课,小德子迎上前去,用温湿帕子给太子净手,道,“殿下,刚才皇上身边的黄顺公公说,皇上叫您下了早课后去上书房候着。”
太子,“去吧。”
说着便走在了前面。
在宫中的男人,只有皇帝允许乘坐轿辇,皇子们是没有这个权利的,说是为了培养皇子的坚毅品格。
上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太子端着个萌萌哒的脸,一本正经地请安。
明景帝将他招到跟前,“这几天,身子可好?”
“回父皇的话,儿子已经大好了。”太子冲明景帝笑笑,亲近道。
明景帝看着李承泽和他相似的眉眼,稚嫩的微笑,道,“那就好,你先去完成太傅布置的功课,晚上去咸福宫用膳,让你姨母见见你。”
太子点头,提步坐到了自己专属的位置,适合他身高的小桌子、小凳子,规格饰品俨然是皇帝用的缩小版,而且都是明景帝专门让人做的。由此可见,太子是多么受宠。
几月前,太子意外落水差点儿救不过来,明景帝震怒,几乎血洗了所有相关人员。
为此明景帝还默认了苏家安排苏之婉进宫保护太子,由此,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也不得不掂量着办。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照在明景帝的身上。
黄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以防打扰到,天下最尊贵的两个主子的清净,连平时稍微尖利的声音也更加缓和,“皇上,到点了,你看……”
因为明景帝发话要去咸福宫,所以敬事房也没有不长眼地让他翻牌子。
“承泽可写好了?”明景帝抬头问。
太子听罢,递过功课让明景帝检查,他们一向都是这样。
太子也才六岁,写的也都是《千字文》等等。
等明景帝检查完功课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一手把太子抱上御輦,两人向咸福宫走去。
咸福宫的白玉兰开得极好,宛如娇羞的仙子,在灯火掩映下,更添柔和与白玉无暇。
走到院子里,太子看着玉兰花,道,“这是新栽的吗?”
明景帝道,“这花果然开的好,当初允了贵妃的要求也不算亏了。”
太子笑笑,“至少儿子以后可以欣赏到如此玉兰盛景。”
大片大片的白玉兰盛开在咸福宫宫院里,特别漂亮。
“妾身参见皇上、太子殿下。”苏之婉端正地作揖行礼。
明景帝牵着太子就坐在了主位,“爱妃免礼,坐吧。你初入宫,可还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苏之婉笑笑,“皇上可还记得妾身小时候还常常出入宫帷,现在一草一木都还透着熟悉呢!”
“是啊,那是在娴儿在的时候,她呀,见你机灵可爱,是不是就让人把你抱进宫来,差点就想让你在宫中教养了。”明景帝提起元后的事,心情就会很好,特别是这种透着回忆的开心事。
“一晃眼,承泽都这么大了!”明景帝叹道。
“儿臣见过苏母妃。”李承泽闻言请安。
苏之婉站起来,回了半礼,王朝下任领导人的礼有这么好受的么?
扬起亲切的笑容,苏之婉招招手,“过来,让母妃看看。”
“恩,眉眼像陛下,唇角像姐姐。”轻柔地摸了摸脸,“好孩子,听说你前些日子糟了罪,可好些了?”
“回母妃的话,已然大好。”李承泽稚嫩地笑笑。
吃过饭,李承泽识趣地回了自己的寝宫,留下苏之婉和明景帝独处。
对明景帝来说,第一晚上没有侍寝是敲打,让她让苏家不敢有小心思,然而,第二晚,第三晚,就不需要了。毕竟明景帝也是一个男人,面对苏之婉这样的绝色,绝对不可能放着不动,即使她是苏之娴的妹妹。
历史上姐妹共侍一夫的也不是没有,甚至很多皇帝都喜欢玩这个调调。
然而,明景帝有心,也要看苏之婉愿不愿意。
作为皇帝的明景帝再怎么说也是一直坚定的人,要控制他并不容易,也划不来,从小被爷爷作为继承人培养的苏之婉当然不会做赔本生意,所以,对这种情况自然有所准备。
咸福宫点的熏香是她自己做的,用料都是极好,配合着她的精神引导,明景帝自然而然地陷入了与自己幻想的绝色美女的交缠中,不可自拔。
不一会儿,空气中散发出麝香的味道。
作为有后宫的男人,资本确实不低,可是她没兴趣去抢那根公黄瓜。
怎么说呢,苏之婉有点洁癖,在末世的时候不是没有向她自荐枕席的男人,各种口味都有,可是苏之婉都拒绝了。
想到曾经绝望的日子,苏之婉皱皱鼻子,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现在,不是很好吗?
第二天,明景帝迷迷糊糊地出了咸福宫,映像里就是那张哭晕的小脸儿和满身的伤痕。暗暗吩咐,内务府把苏之婉的赏赐再加一倍。
几日后,苏之婉归整了咸福宫的事宜,确保宫里内外除了皇帝和太后的都是自己的人,这才算是暂时在宫中站稳脚跟。
自从那日所有妃嫔在皇后的带领下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单独把皇后留下,不知她俩说了些什么,本就对苏之婉温和的皇后,态度更是变了一个样,差点就没把她当亲姐妹看待,每每赏赐的都是极其滋补的养身的好东西,甚至亲自替她让太医请平安脉。
就连皇后的庶妹齐常在忍不住说了几句酸话,都被皇后训斥了。
宫里的娘娘们不知情的都不明白皇后肚子里外卖什么药,只有有家里递了消息,稍微明白朝廷风向的人才知道,不过,也乐得看好戏,顺便观望一下皇后和贵妃初次交手,看看这新来的贵妃到底道行几何。
苏之婉当然知道皇后在干什么,她也同样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喝下皇后专门送来的汤药,苏之婉扶了扶头上的粉色宫花。
皇后她是在作死呀!上辈子,她可没这么光明正大。
根据苏之婉的记忆,在她刚进宫的时候,皇后也是这样,受了太后的点拨后,明白作为贵妃的苏之婉进宫是干什么使的,于是暗中偷偷给她补身体,怎么滋补怎么来,怎么宜孕怎么喝,于是,很快苏之婉就怀孕了,太医说,是个男胎。
明景帝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一听说苏之婉怀了个男胎,为了给儿子铺路,于是暗中放任宫妃对她的迫害。
苏家也没管,他们把宝全压在了李承泽身上,所以也袖手旁观。
新入宫而怀孕的妃子,家族没有任何助益,皇帝袖手旁观,周围妃嫔虎视眈眈。不久人就消瘦下来了。
各种暗手接二连三,才十三岁的小姑娘那里招架得住?
终于,在她身子八月份的时候就早产了。
都说七活八不活,后宫里所有人都不想她生下这个孩子。
生产的时候大出血,产婆问,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皇帝毫不犹豫地说,保大人。这是不明真相的她一直得意的地方。
她以为自己在明景帝的心目中比他的子嗣还要重要,可是事实的真相是,她后来难产伤了身子,无法再孕都是明景帝示意的。
而现在,皇后所做的,不过是想让她怀孕而已。
因为皇后从太后那里得知,所谓的盛宠优涡的端柔贵妃不过是明景帝默认的保护太子的工具罢了,所以使了这条毒计。
皇后本来就有帮助皇帝绵延子嗣的职责,所以,让宫妃怀孕也不过是职责所在,没什么大错。
所以,这条计策用得光明正大,让人不得不中招。
可是,皇后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点――没圆房怎么怀孩子?
还真以为瞪一下就怀孕?
苏之婉失笑。而且,皇帝也知道每次“侍寝”之后,苏之婉都会偷偷喝下避子汤。
知道苏之婉之前在苏家的那番话的明景帝自然不可能以为苏之婉不想怀他的孩子,只会认为苏之娴的妹妹是难得的纯善之人,不想给他添麻烦,所以心甘情愿喝避子汤。
苏之婉知道绿莺是皇帝的人,所以干脆给她下了精神烙印控制了她,然后不着痕迹地将她掉到身边做了大丫鬟。告诉皇帝一些苏之婉想让他知道的消息。
而苏之婉也是通过绿莺将她喝避子汤的事告诉了皇帝。
最显著的成果就是,明景帝看她的眼神更加温柔,对她的宠爱更进一步,一个月有十五天都在苏之婉的咸福宫。
而皇后想方设法地想让苏之婉怀孕的行为,也让明景帝忍无可忍。
他不需要一个将苏家联系的更加紧密的孩子。
明景帝是一个非常纯粹的人,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这在李承泽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爱他,就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儿子,当他觉得李承泽威胁到他的皇权的时候,却放任女主裴云若对他各种陷害。
而对明景帝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苏之娴,不是李承泽,而是他的皇位。
而皇后的做法,大大刺激到了皇帝那根敏感的神经。
显然,太后并没有完全支持皇后,只告诉了她一些不完全的信息,而没有提点她。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对她的考验,通过了,太后就会全力支持皇后,扶持皇后,而没通过,那下一次选秀,太后就会重新寻觅人选。
毕竟太后的背后是王家,太原王家。
在朝堂上,王家和苏家一直看不对眼。
王家人是绝对不允许太子继位的。
就凭皇后这几天的表现,就足够太后放弃她了。
在太后看来,皇后还是有些愚蠢了。
苏之婉很清楚,书里的皇后也许因为计策成功的原因并没有被太后放弃,而是暂时观望着,裴云若的进宫也不过是多注意几眼而已。
而现在,皇后逐渐被厌弃,三年后,裴云若必定会引起太后的注意。
身份低,有帝宠,好生养,都是太后看中的地方。
那么,深受太后培养的裴云若,还会离开皇宫吗?
那属于原主的遗愿,又该如何做?
苏之婉陷入深思……
院子里的白玉兰开的正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