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套乌若岩口中“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武功,在墨菊的坚持下,最后,还是由乌若岩一个人来学。
墨菊则专心练习自己从前的功夫,每天独来独往,似乎很用心,也很努力,因为,乌若岩发现,自从墨菊的伤好了以后,自己居然很少看到她,有时候晚上想等着她说会儿话,却总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而且,墨菊即使是伤好了,也没有再像从前那样,不小心就会从床上掉下来,这让乌若岩贪睡的毛病,终于在到渤海国七年之后,得以毫无顾忌的发扬光大。
“墨菊,你终于不再半夜三更从床上转移到地上睡觉,害我每天叫你了。嘿嘿!我也终于可以睡安稳觉了!七年晚上没有好好睡觉啊,墨菊,我如果因为睡眠严重缺失而发育不良之类的,你要负全责。”一天,乌若岩醒来,见昨晚又是晚归的墨菊,正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忍不住说。
“人长大了,小时候的毛病,总是会改掉的。”墨菊轻笑。“小姐,那些个晚上,你真的都没有睡好呀?”
“是啊。每次听到你掉到床下的声音,我都起来推醒你。你迷迷糊糊的,爬到床上就又睡了,害我整晚整晚的失眠呢。”乌若岩有点儿夸夸大其词,墨菊并不是每晚都会从床上掉下来,而自己,也没有如自己所说的,整晚失眠,不过睡不安稳倒是真的。
“呵呵,原来你这‘小姐’一直当的这么惨。”墨菊忍不住轻笑。
“还笑,真没良心。”乌若岩也笑。忽然想起,在王云云叫自己“岩岩”的时候,自己曾经一闪念间,想过让墨菊也叫自己“岩岩”,不要“小姐小姐”的了,反正墨菊也越来越不把她当“小姐”看,倒更像是她的姐姐或妹妹。
不过,那时候她就知道,她也只是想想,墨菊一定是不肯的。她甚至可以想到墨菊的两种回答方式,要么瞪大眼睛清脆地叫;“那怎么可以?小姐就是小姐。”要么就会用酷似李冷的语气低低地说:“你以为谁都稀罕叫你‘岩岩’吗?”
但是,墨菊此刻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乌若岩的意料,在听她提出自己的建议后,墨菊立即就笑着答应。
“好的,岩岩。”
乌若岩那种不太对劲儿的感觉就又来了,墨菊虽然还是那个墨菊,却好像变了很多。
在契丹西楼,好不容易跟李冷他们三个见到之后,乌若岩的心更多的专注在李冷身上,并没怎么注意到墨菊,紧接着她和墨菊王云云就被耶律德光抓去,然后她被放回,然后设计救人,然后一路奔波回到道士山,这一路上,虽然也都是她在照顾受伤的墨菊,但却没有心情,去注意墨菊的变化。
是的,墨菊变了,从前那个喜欢清脆地笑,喜欢用李冷的语气说话,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就会掉到床下的墨菊,似乎真的如她自己所说,长大了,不见了。
她的笑容变浅了,柔和了,文静了;她再也没有用李冷的口气说过话,仿佛已经忘记了那曾经学李冷的话学得惟妙惟肖到让乌若岩胡思乱想的“本事”;她看人的目光里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而不是动不动就把眼睛瞪得圆圆的;她一次也没有从床上掉下来过,而且,也没有把被子踢得乱七八糟……乌若岩发现,除了还是那个对她亲昵而随意的墨菊,墨菊的变化,还真的很大。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让乌若岩注意的是,墨菊,变得孤单了。她不再有事儿没事儿就跟在李冷或自己身边,也不喜欢叽叽喳喳地问道长这个那个。经常,乌若岩会看到,墨菊一个人坐在道士山的石头上,对着天空发呆。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有时会看到一片流云,有时会看到一只飞过的小鸟,更多的,只是一片纯净的天。
等到冬天雪花飘飘洒洒漫天遍野的时候,墨菊,又变成了对着雪花发呆。
而且,墨菊似乎特别喜欢雪。从前,每当下雪的时候,大家都会主动地去清扫道观内和门外,以及练功的地方的雪,也包括墨菊。但是,现在的墨菊,除了在下雪的时候,喜欢下意识地用手去接那些飞舞的白色花瓣之外,从来就不去扫雪,不仅如此,每当看到其他人将雪扫到一边或堆到一起,她都会对着那被弄脏的雪盯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发出浅浅的叹息,仿佛是感触,又仿佛是哀悼。
乌若岩也是在这时候发现,墨菊的表情,也不似从前般千变万化,而总是淡淡的,除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她的脸上,很少再有喜怒哀乐的表露。
如果这就是墨菊自己所说的长大了,乌若岩倒希望,她还是从前那个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快乐的、单纯的墨菊。
她更喜欢原来的墨菊。但是,她却更心疼现在的墨菊。
她相信墨菊的变化一定是有原因的。她不相信李冷真的一点儿没有注意到墨菊的变化。她慢慢觉得,不禁是她,不禁是李冷,就连大瞻铎,也似乎发现了墨菊的不同。
倒是只有师父,依然是一片淡然,仿佛没有注意到墨菊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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