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宴停下车,解开安全带,对初依说,“你坐着别动,等我给你开门。”
他开车门下车,一转头,看到那边初依已经自己下来了。
他的手搭在车顶上,“咦,你这个人,为这件事,咱俩回家还得好好聊聊是不是?”
初依看了看他后面高档的粤菜馆子,视线从上落下,回到乔宴亮闪闪的笑容上,她甩上车门说,“你就别装了,给我开车门,我也变不成淑女,不如装你的保镖更合适。”
乔宴自己甩上车门,对她伸手。
初依绕过车头走过来,却把手□□兜里,酷酷地说,“你见过保镖和别人拉手吗?”
乔宴微仰下巴,看了她几眼,恍然的语气说,“保镖是不是和人拉手,我是不知道。但穿运动衣的,我真是没见过。”
初依闻言把衣服拉链拉上去,一下到下巴下面,从包里抽出条毛巾来,“那我装早晨跑步的,和你正巧遇上怎么样?”
说着就要往脖子上缠毛巾,被乔宴一把抢了过去。
他笑着,把毛巾塞进初依的包里,揽着初依往里走。初依笑着用手圈成圈,围在他脖子上,“给你条毛巾,看你还怎么装。”
乔宴用头顶着她的额头,一边走一边亲昵地说,“下次等我开车门。不然收拾你。”
初依说,“下次不许这样说,不然收拾你!”
乔宴笑,揽着她看去地上的台阶。
初依说,“就你,怎么好意思说收拾我。”
“唉……”乔宴抬手,揉着她的头发说,“我说的比脑筋,咱别只想着动手行吗?”
初依抬手甩掉他的手臂先一步上了楼。
二楼,乔宴跟上来,视线一转,看到周策在窗边的位置对他们抬手示意。
他手压着初依的肩膀走过去。
在初依动手以前,先给她拉了把椅子,里面靠玻璃,不会被人碰上的位置。
等初依坐下,乔宴才在另一边,正对周策的位置落座,问他,“来了多久?”
“刚到。”周策说,拿起茶壶,给初依倒茶。
初依忙致谢,又周围看,人很多,有服务生推着点心车过来。
乔宴说:“这家做早茶,你爱吃什么?”
初依问周策,“这家开很久了吗?我都不知道还有这种地方可以吃早饭。”
周策正在喝茶,听了这话,喝了口水,才放下杯子说,“开了挺久了吧,我们也不清楚,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如果好,以后让乔宴带你多来。”
初依点头。
点心车过来,靠在大桌边,初依坐在里面。
乔宴挪了挪椅子,腾出地方,“初依过来看。”
初依站起来,乔宴拉着她的手,让她过来,站在他身边,一样一样看点心车里的东西,都是小巧玲珑的,冒着香气热气,乔宴瞅着瞅,抬着初依的手,点着问,“虾饺想不想吃?烧麦呢?”
他拉着初依的手,“东风螺呢,爱不爱?今天有没有想吃?要不吃豉椒排骨?”
点心车里的东西,他竟然不厌其烦,一笼一笼地这样问过去。
那热气熏在初依的指头尖,他拉着,她还躲不开,他的语调也故意逗她,初依咯咯地笑起来,看着乔宴喜气地说,“你要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
周策诧异地看着他们。
这个速度,把他给惊呆了!
他能理解,乔宴怕初依不认识东西,故意拉着她的手,一样一样报菜名。
却不能理解,初依刚刚失恋,竟然对乔宴可以有那样依恋的神情。这样的初依,纵然是当时,她和祁白恋爱,谈婚论嫁的时候,她也没有过呀!
周策的心里翻了天。
乔宴这手段高,原来不止是在牌场上。
然后他就看着初依坐下喝茶,拉着椅子往前挪,乔宴把点的东西,都给她摆好,给她夹到小碟子里。
初依问他,“也都是你爱吃的吗?”
乔宴说,“嗯,你爱吃就行。”
初依说,“我什么都爱吃,我又不挑食,选你爱吃的。”
乔宴嗯了一声,没说话,又把东风螺往她面前挪了挪,“你吃。”
周策胃都要疼了,初依说的每一句话,在他看来都是糟点:
我什么都爱吃,我不挑食。
——你都没吃过,你能知道自己是不是爱吃?
但乔宴竟然处处护着,什么今天想不想吃?估计昨天也没吃过,前天也没吃过吧。这就算了……那眼睛还一直盯着初依,看她吃东西的反应。
这是养女朋友还是养女儿?
他有点痛苦地端起茶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以前有什么地方错了。
初依一个虾饺没吃完,楼上又有人上来。
周策立刻抬手和那边打招呼,对乔宴说,“张朝阳他们也来了。”
乔宴回头,看到张朝阳和好几个人。
他也抬抬手。
他们这里四人台,也不够坐。
却没想,张朝阳走了过来。
周策站起来寒暄,“怎么办?换个桌大家一起坐,还是?”
“不用。”张朝阳抬抬手,手搭在乔宴的椅背上,盯着桌中间看了看,“你们才吃,就不麻烦换了,我这里还有人。”他示意身后。
周策看了看他身后的,都是不认识的人,就说,“那你们随意。”
张朝阳点头,搭上乔宴的肩膀,晃了晃,很熟络地说,“听说你去外地了?那怎么办?今天周五,晚上玩几圈?”
乔宴转身,看看他周围的几个人。
张朝阳知道他的意思,乔宴不和生人玩。
他说,“都自己人,晚上介绍你认识。”又对周策说,“赵亮也来。一块怎么样?”
他抬手,从腋下拿过包,晃了晃,“可不能说不来,今晚人多热闹,不能扫兴,去我家南山的别墅。”说完他还特意看向初依,“初依,我家南山那边有兔子,你晚上来,哥让人给你烤兔子肉吃。”
初依拿着筷子,神情踌躇。
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乔宴和周策交换了一个眼色,周策笑着说,“好,那晚上我们自己开车过去。”
“你不知道地方。”张朝阳说,“我等会给赵亮打电话,让赵亮给你们带路。”
“好!”
张朝阳对初依抬抬手,转身带人走了。
初依看他走远,问乔宴,“你是不是不想去?”
乔宴说,“不是。——你吃东西。”他抬着初依的手臂,让她吃。
周策说,“你怕遇上张朝阳他妹是不是?”
乔宴没说话。
初依咬着东风螺,想到上次酒吧的事情,然后对乔宴说,“人家喜欢你,是人家的自由。你一个男的,怎么这么小气。”
乔宴淡淡笑了笑,说,“没有的事,我是本来晚上想带你去看电影。你要想吃兔子肉,咱们就去。”
初依咬着筷子,盯着他看了一会,低头吃东西,可是越想越不对。
看向周策说,“周总,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最后变成我的事情了,凭什么让我决定,乔宴又忽悠我了是不是?”
周策心想,你干嘛问我,是觉得我比乔宴老实是吗?他喝了口茶,好脾气地说,“说什么?刚刚我走神了,没听见,你们说的什么?”
初依:“……”
包间里
张朝阳点上烟,问旁边的,“就是刚刚那个,背对我坐的,你们看清了吗?”
他对面两个男人,都是三十出头的样子。
一个说,“看见了,但没见过。”他问旁边的,“你认出来没?”
“看不出是手上带艺的,那么年轻的,道上也没听说过。”
张朝阳弹了弹烟灰说,“那有把握吗?”
“那没问题!”对面的人说,“晚上你就知道。”
张朝阳点头,咬了咬下唇思索片刻,嘱咐说,“那个女孩,你们别惹。她会功夫,人脑子也简单,你们惹了她,她肯定二话不说就打人。”
对面人互相看了看。
一个说,“放心,他们看不出来。”
张朝阳这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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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大家都心慌等着早点下班,好不容易等到快五点,
公司茶水间
蛋泥缠着初依,“你怎么不接电话?”
“知道他们都出院了,又没什么事。”初依搅着杯子慢悠悠说。
“可祁白找你都找疯了。他妈都找到我家去了。”
初依看他,“去了你家?然后呢?”她喝口水,半点不着急。
“你喝的什么?”蛋泥扒着她的杯子看。
“红枣水。”初依递给他,“你尝尝。”
蛋泥喝了一口,说,“这好喝,你给祁白买点吧,他都瘦的不行了。”
初依顿了顿,把杯子塞给他说,“这不是我买的,是乔宴买的。”
蛋泥看着那透明的红色的水,又喝了一口,才说,“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我不说心里过意不去。你也知道,我从来都向着你,那时候祁白说你们要结婚,只有我还催着你找工作。但现在,你们分手,我却想劝你,再给他一个机会。”
初依转头看他,神色不悦。
蛋泥说,“我是为你好,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他那样!是为了他妈妈心软。他没有骗过你,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算计他家,他没有算计过你一分一毫。”
初依的脸沉了下来。
蛋泥说,“他也是喜欢你,不想失去你。”他把杯子放在一边,想了想,又把水倒了,看着初依说,“他就算真的有错的地方,可也没多严重。有些话,别人不敢和你说,但你和别人不同,心里有杆秤,是对是错,你心里有数,祁白这事,是不是真的错的那么离谱,还是因为你被别人吸引了?才再也看不上他?你问问你自己。”
初依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再说!”
“本来就要说!”蛋泥说,“他给你打电话,你心硬的不接,他饭也吃不下,他家都乱成一团了,他还有伤,好歹一起长大的,他对你多好,你说你,为这么小的事情分手,你分手,是因为他不好,还是因为别人更好,让你遇上了?!”
初依抬手。
他自觉地递过去手里的杯子。
初依抓着杯子口,看着他,使劲往地上一摔,“哐当”一声碎瓷四溅!
她不动。
蛋泥也不闪。
乔宴的办公室门被拉开,他快速出来。
风度翩翩地探头一看,
立刻走过来,
看到初依和蛋泥僵持在茶水间,地上一个碎了的杯子,“这是怎么了。”
他伸手拉过初依,转着她上下检查。
初依甩开他,看着蛋泥说,“收拾!”
蛋泥不动。
乔宴说,“让打扫卫生的来。”
“不用。”初依只是看着蛋泥说,“你不收拾,让你离开躺在这碎瓷上!”
蛋泥转身去门后的储藏室拿吸尘器,一边说,“你变了,以前你最念旧,也长情。原来,念旧也好,长情也好,只不过是没有遇上更好的。”
乔宴神色一变。
初依抬脚,被乔宴眼明手快一把抱住,拖到旁边。
蛋泥躲过一劫,回头,看到乔宴抱着初依。
他对乔宴说,“你见初依第一次,就看上她了吧?”
乔宴对外面挤过来的员工说:“去,叫陈姐来收拾一下这边,蛋泥弄不了。”
蛋泥轻轻放下吸尘器,站直了说,“我走眼了。”他往外走,路过初依的时候说,“我睡不着觉,这人是我介绍你认识的。我对不住别人!”
初依站的和石膏像一样,硬邦邦的。
楼梯上响起来脚步声,笑声,赵亮和周策一前一后上来,对乔宴说,“赶紧,等半天了。怎么不下来?”
乔宴拉着初依,“走。路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