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宴简直不敢相信,要是他们能使唤动他们公司的人,又何必去九街十六巷重新找人回来催款。
周策冲回公司,直喊自己眼瞎,“还说她乖,不挑呢。怎么是这么个混货。亏我还想着以后把催款部都交给她!”
乔宴说,“你还挺有野心。”
说完他却笑了,那个小丫头……没想到,她还能有这心眼……他知道来龙去脉,心里已经猜透七八分,知道初依肯一天就换了想法来他们公司,估计就是为了这个。
周策说,“要不是赵亮去了日本,一定趁机挖苦咱们,‘咦,原来你们公司催款部的人,也是会干活的!”
乔宴抽出支烟,笑着点了,想到每次见“她”,都是始料不及的结尾。
“你还笑?”周策急的跳脚,“我叫人来问问。”
周策先叫来的是催款部的负责人,当然初依才来,就算给开了高工资,不代表要给她高地位。
那负责人叫黄云,小三十,来公司应聘的时候也说自己会功夫,可从来没见他出过手。
周策问他,“今天你也去了?”
黄云不看他们,垂着眼睛说,“去了。”
周策没直接问,“你们为什么要打她姐夫?”在公司规定面前,一切理由都不是理由,他只关心一件事:
周策说,“虽然……初依是漂亮,可是你们也不能因为她坏了公司的规定。”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平时公司都使唤不动你们,你们怎么就那么听她的话。因为他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所以只能归结到初依样貌上面。
乔宴站在窗口抽烟,闻言看他一眼,初依自己没法知道,她终于用这个方法,亲自让周策夸了一次她漂亮。
却听黄云很委屈地说,“我今天才知道,拳分两种,”
乔宴想了两秒,转去看窗外,这样说,恐怕是被教训了。
周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也觉得很苦恼,这根本不是自己问的问题……手里的烟灰老长,还是忍不住跟着问,“哪两种?”
黄云说,“一种是打人的拳,一种是挨打的拳!”
“这话怎么说?”
黄云说,“本来不会,对方也许手下留情。可遇上半吊子冒充的行家,对方不留手,就成了招打的拳。”
周策一愣,“意思是你挨打了?”
黄云摇头。
周策说,“那你还不说实话,她怎么你们了,让你们这么听话?”
黄云说,“老板,你今天记我们旷工吧,那事你别问,我也希望你永远不知道。”
他还敢有脾气?
周策生气了,“去,去把初依叫来!”
看着黄云出去,他夹着烟,转头一眼看到乔宴在对着窗外笑,好像手里抽的烟,抽出了大.麻的效果。他神情一凛,指着门对乔宴说,“我丑话说前头,我知道你对她不一样!”
乔宴扭过头看他。
周策严肃着脸说,“你自己可能都不觉得,她上你心了。我是过来人,给你说好话,这女孩不能招惹,整个一蛮子。而且她有男朋友,你和她远了近了都不地道。”
乔宴手伸到窗外,磕了磕烟灰说,“……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周策冷哼一声,“反正这人不能留公司,惹麻烦。等会你来处理她。”
初依很快就推门进来了,她身体好,行动力也特别强。
周策往旁边一坐,不说话了。等着乔宴自己整理烂摊子。
乔宴看着初依,她头发在身后绑着,身上还是那身白色的运动服,拉链拉的很高,挡着下巴,这样插口袋站着,酷酷的。
他知道怎么回事,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就说,“你来我们公司,就是为了这个?”
初依答,“他和我沾着同门这一说,我不能直接去打他。”
语气坦白的不得了,周策听不懂,只翻个大白眼。
乔宴靠在窗边,空了几秒,问道,“那你想过闯祸要公司替你背吗?”
初依说,“如果有事我会自己承担。”
周策喊道,“不是这个问题。你这个人做事……”他猛然对上乔宴,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屋里安静了一会。
乔宴看着初依,她站着,一身孤胆英雄的纤细利落,那长发,从她身后垂下,长长的一划,画出十分古典的玲珑一笔。
他猛然发觉,也许,周策之前赞她,是真心的。
风从窗口开的地方吹着他,九月的风,挺凉的。让人可以头脑清楚。
他挪开看初依的视线,走到桌前坐下说,“公司有公司的规定,你这件事违背了公司的规定!”
初依很光棍地说,“我知道,那就开除我吧。”
周策说,“你这试用期等于都没过,公司不用给你发工资。”
初依说,“不用!”她看着乔宴说,“这事情,我承你们的情!你有我电话,以后有事,用的上我,叫我一声。你有我电话。”
周策表情破碎,这整个一江湖人物呀!
乔宴没说话。
初依开门走了。
******
工作三天,初依又失业了。
结果一回家,她就见到了祁白。
祁白大包小包,带了很多东西来。
“可急死我了。”他一边把东西提到初依的房子里,一边说,“都是吃的。我想着这段时间家里肯定没人做饭,你饿了不想出去吃,也可以吃点零食。”
初依跑了一天,脸有点脏,正在用凉水洗了脸,问他,“失踪了一个星期,你电话都没一个,跑哪儿去了?”
祁白说,“你和你姐手机都丢了。我打到家里来,又怕你不在家。”
初依说,“我电话没丢,人家捡到的人还给我了。我看了里面,一个你打的未接都没有。”
“我都准备给你买新的了,反正你的手机也没什么人打,要找你的人都在家门口。”祁白从袋子里掏出几个大盒子,“看,化妆品,我特别给你买的。”
初依看着上面是日本字,还是她没有见过的东西,一堆看着都像高档货,奇怪道,“这些挺贵的吧,你怎么忽然给我买这些?”就忘了再追问打电话的事情。
祁白说,“我见到就买了。”
初依最近接连经历事情,就变得敏感,觉得祁白有点在刻意讨好她,不知道是因为内疚,还是他家里说了什么,就问道,“那天的事情,你妈妈有没有说什么?如果你家有什么话要说,你得提前告诉我。”
“没有!”祁白又低头从包里往外掏,“别多想,你看,新手机我都给你买好了。”
初依看着他,一瞬不瞬,板着脸说,“不对,你在骗我!”
*******
另一边,周策坐了一会,心里憋闷,又好奇。把打人的几个都叫了来,没有一个受伤的,他十分不理解,
“那个,初依今天也打人了吗?她很厉害?”
那被叫来的其中一个说,“没,她带我们去了她姐夫的公司,当时就说了一句话。”
“说什么?”
“她对她姐夫说,‘不打你我过不去!’她姐夫就什么也没说,让公司的人都回家,锁了门,然后让我们打了。”
周策目瞪口呆,他看着乔宴,这一刻,竟然心惊胆颤地想的是,还好她刚刚没有发脾气,关起门来打他们俩个。
但在员工面前,他又不能这样说,就呵呵笑了笑说,“他姐夫对她还不错,这么惯着她,说让打就打!也不知道怎么惹她了。”
那员工看着他,有点奇怪的说,“他姐夫出轨,小三打了她姐,把她姐的衣服扒了,视频都上网了。您不知道。”
周策咳咳咳,被手上的烟给呛了,“什么?”
乔宴也很惊讶,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事初依不会说。
那员工说,“她一来公司,大家都知道了。那视频虽然现在没了,但这事好多公司的都知道。她家在西关不是一般人,被关拘留所的那天,黑社会把派出所都堵了。咱们市才多大。”
周策看着乔宴,“你知道?”
乔宴没说话,他被那以讹传讹的消息,震的不轻。
等大家都出去,周策忽然也没了脾气,“算了,打了就打了吧。——赵亮明天回来,我要和他分享一下这个,他们这地方的人呀……真是开眼。”停了一下,又说,“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听她的?难道怕她是伪装的黑社会?”
乔宴想,那视频上网了,不知道她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