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人都有这个听妖言鬼语的本事?
引着冯沅和许慕到靠窗的两个单人沙发上坐下,睚眦皱眉看看许慕,又看看那个背包,忍不住伸手拽开背包的拉链,在一堆铜钱符咒之类的东西里面,掏出个拳头大小的物件,塞在许慕手里。(
对着背包说话什么的,看起来太傻了!
快递小哥定睛一看,睚眦塞在他手里的,居然是件错金银的铜兽,眼里立刻迸发出热切的光芒。
他听开明兽卖东西的时候跟别人讲过,错金银这种手艺,始于春秋,盛于战国,西汉以后逐渐衰落。如果手里这件东西是真的,至少得有两千年的历史!
铜兽整体跟冯沅车里的那瓶车载香水体积相当,身形有些类似传说中的麒麟,四肢蜷曲盘卧,兽颈弯曲作回首张望状,双目圆睁,额间生有一只独角,形态栩栩如生。从铜兽鼻梁到独角到脊背乃至尾部,纵贯一条金线,两侧用细如发丝的金银线镶嵌出卷曲流畅的毛状图案和兽角花纹。铜兽通体光滑如新,花纹绚丽夺目,金光银彩交相辉映,精美绝伦。
许慕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甚至翻到铜兽底部,看了看平坦的底座,没发现什么传说中的鸟篆铭文,才不确定的道,“这是个错金银的麒麟席镇?”
虽然席镇一般是四个,但从造型来说,这东西应该就是某套席镇中的一个。
【不是麒麟,是獬豸(xiez声音便飞快的纠正。
“獬豸?”许慕讶异的看了看冯沅,这名字好像也是个神兽来着。
抱臂靠坐在飘窗的睚眦冷哼了声,下次再撺掇许连魁,就掰断你的角!
獬豸:………………
冯沅轻轻颔首,“獬豸,身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样貌大致类似麒麟,额间独角,据传角断者即死。能听懂人言,辨是非曲直,识善恶忠奸,发现奸邪的官员,就用角把他触倒,然后吃掉。”
【没错。】那声音很骄傲的附和道。
吃人到底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许慕扁扁嘴角,“你还没说,当时到底在不在。”
提到这个,那个声音明显踌躇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可以说在,也可以说不在。】
许慕:………………
您这是在写诗么?
【小道士不太喜欢提虚止的事情。(带着矛盾,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
“我们只是想知道他灵气消失的原因,看看能不能帮他找到恢复的方法。”许慕耐心的解释,没想到这家伙对自家老祖宗还是挺“忠心”的。
【他的灵气……哎,算了,我还是把知道的告诉你们吧。】獬豸纠结了片刻后终于开口。小道士虽然不说,但失去灵气的事情,对他来说其实应该很痛苦吧,如果真能帮他找到点希望,被骂两句也无所谓。
当年,有个道士世家通传道界,请人帮忙去虚止寻回一份被抢走的祖传丹方。言明谁能把丹方带回来,除去谢银,还可去他们家传内任意查阅藏书。
这户世家姓化,这一辈虽专精在丹鼎一派,早几辈却是符箓与丹鼎双/修,传说有不少家传的符箓秘法,许多道士听到消息都蠢蠢欲动。许连魁开始并未太注意到这个任务,直到他认识的一位道友为此去了虚止,三年里音讯全无。他打听了一圈,为这个任务去了虚止的道士,居然一个都没有回来!
许连魁觉得不对劲儿,便决定亲自去虚止看看。
砰!听快递小哥转述到这个地方,睚眦眉间戾气大盛,忍不住又捏碎了一个杯子。当年,他们正是为此事吵得天崩地裂。
许慕忍不住看了看他和冯沅之间的茶几,剩下的两个茶杯,不知道待会儿够不够给睚眦捏来发脾气的。
獬豸心惊胆战,总觉得它其实想捏碎的是自己!顿了半晌,才接下去。
虚止藏在沙漠深处,非常难找。许连魁也在尘沙漫天间跋涉了许久,才终于找到地方。虚止分为内外两城,外城用于交易丹药,而内城,有密密麻麻上千间炼丹房。
许连魁第一次探查炼丹房便发现了几张可怕的丹方,丹料从人到妖,皆不放过,简直令人发指。比如有种合阳丹,以六岁以下童子阳气入丹,服之增寿十二年。有种升灵丹,以十级以上的妖怪七根入丹,服之可另十级以下之人凭空拔高一级,十级以上,则只能增半数,每人只能服用一次。还有半张丹方则写着以灵血入药,丹料尚未配齐,显然是在研制中。
第二次探查时,他在炼丹房见到一个正在炼丹的道士,那个道士居然是发布任务的华家人,华家这一代传人中的翘楚。他开始怀疑寻找祖传丹方的任务是个骗局,目的很有可能是那半张丹方上需要的丹料,道士的灵血。
许连魁出事便是在第三次探查,他将獬豸放在檐角监视那个炼丹的华家道士,自己则去了别的炼丹房。
二十几个时辰之后,山摇地震,巨响轰天。
炼丹房一片混乱。
半柱香之后,灵气虚弱,身上有数道伤口的许连魁重新出现在獬豸面前,他带着獬豸逃出虚止外城数十里后便昏倒在地。醒来后,不但失去了记忆,还一直被虚止的人追杀。
“砰!”睚眦横眉立目的捏碎了第三个杯子,手臂上青筋暴起,极力遏制着自己的怒气。
许慕看看桌上硕果仅存的那个杯子,总觉得,它也快寿终正寝了。
冯沅顿了顿,似乎在给睚眦平稳情绪的时间,“普通的灵气耗损总会恢复的,结合当时他身上的伤口,我怀疑他被虚止的人拿来做丹料了,除去血之外,影响记忆的三魂和储存灵气的气海很可能也都受损了。”
许慕胸膛起伏双拳紧握,虚止的这群邪道,太过分了!
“砰!”冯沅话音未落,他和许慕之间的茶几便碎了个干净,靠坐在飘窗的睚眦面色青得骇人,“我会想办法找人帮他看一下。”
墙角的椒图庆幸的看看茶壶,【幸亏我们离得远,不然你就危险了。】
锦声:………………
冯沅淡定的帮许慕摘掉裤子上的几块玻璃渣,继续说道,“至于虚止的人一直在追杀他,应该有两种可能,其一,可能是许连魁带走了某样对虚止的人来说极为重要的东西,其二,他们不肯放弃这么好的丹料。”
如果是第一种,还只是许连魁一个人可能有危险,如果是第二种,作为许家人,许慕很可能也会受到波及。冯沅不动声色的看看对面,他必须得保护好自家宠物才行!
“你们等我两分钟。”不待他们答话,睚眦的身影便穿窗而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必须先发泄一下。
几秒后,旁边的一湖碧水里掀起滔天巨浪,一拨拨的银鱼惊恐的跃出水面,哪来的大妖,太吓鱼了!
屋角的椒图抖了抖,下意识的缩起身体,用尾巴卷住茶壶,糟了,七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所以,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回到飘窗前的睚眦带着浑身水汽,眸色黑沉。
“既然知道了对手,当然是摸清对方的情况,然后废掉他们。”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冯沅挑起锐利的眉峰。三界治安管理局里,应该也有不少悬案跟这个地方有关,回去上报后要仔细查查,这样的邪道就是人界的毒瘤,早该铲除了。
快递小哥同仇敌忾的握紧拳头,这些家伙简直就是人/民公/敌,他也要想办法帮忙!
“到时候,我定要将这群邪道碎尸万段。”睚眦眼里闪动着嗜血的光芒,逆光的身影迸发出凌厉的战意,煞气逼人。
赶回家已经超过十一点,许慕没去练跑步,但还是坚持着将吐纳和画符都照常练习过一遍,除了定身符和飞叶符,他现在又多学了两道符,一种是攻击性的五雷符,一种是防守性的金汤符。
这两道符是他在上次遭遇过阴兵之后特意挑的,战力不够,金符来凑!
冯沅也颇为赞同他的做法,贪多嚼不烂,先每样挑一种,打好基础足矣。
月上中天,冯沅在洗澡,发愤图强的许慕正握着黑管小紫毫认真画着金汤符,有人敲了敲窗子。
坐在沙发上修炼的赵延掀掀眉毛,“有人敲窗。”
“哦。”许慕放下笔,习惯性的朝门走了一步,然后突然顿住,敲窗?
他动作僵硬的转向客厅朝东的阳台,便看见一张超大的牛脸紧贴着窗户,阴气森森的,快递小哥额心一跳,这货不会是传说中的牛头吧?
见他转头,牛头往后退了一步,趁着他走过来的功夫,顺便还臭美的对着窗户理了理自己额前那三绺自来卷的短毛,紧紧脖子上特意托马面帮忙打的领带,努力想给这个人类留个好印象。
快递小哥看着那个对自家窗户玻璃“搔首弄姿”的家伙一头黑线,这家伙属水仙的?这么自恋。
不远处的马面不忍直视的捂住脸,看那个人类的表情就知道,第一印象什么的,牛头肯定搞砸了。
【你好,我听说您这里可以帮忙做人界代购?】牛头咧开大嘴,露出个自以为诚恳的笑容。
代购?
许慕愣了两秒,好几天没有生意,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份做代购的兼职了。
“对,不过每单要加收百分之五十的代购费。”许慕打开窗子,隔着窗子跟客户说话好像有点不礼貌,“提供免费包邮服务。”
【收冥币么?】牛头小心翼翼的问。
许慕笃定的点点头,“收。”
有男神在,妖币冥币统统都可以收。
【太好了,】窗外那张巨大的牛脸上露出欢欣鼓舞的神色,豪气的拍出两张冥币放在窗台上,【给我来一打胸围dcup以上的健身教练。】
许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