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凉在隔壁听到萧奈回屋的声音,心下暗测,应该是与梁霖交过手了,不然不会这么晚才回来。她伤没好透,一路运功动武,也不知是否有碍。
想到此,沈烨凉又是一阵胸闷,这女人,太不爱惜自己了!
当下,胸闷的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没多久,天就大亮了,沈烨凉一早就吩咐客栈伙计准备了丰盛的早餐,糯米粘稠散发着香味,几道小菜也是他特意吩咐厨子弄得,营养又美味,刚好可以养生。
这年头,果然有钱好办事。
沈烨凉抬手摸了摸袖口,脑子里突然闪过萧奈关于陆虎藏钱的说法,那些因为心虚或者其他的事件导致的不安全感而无意识做出的各种自我安慰的动作,立刻放下手,垂在身体两侧,浑身不自在。
萧奈起床洗漱完出来后,看到的就是沈烨凉垂着手傻傻直立在桌边的模样,背朝着她,看不清表情。
“嘿,傻站着做什么呢?”萧奈走上前去,伸手轻捶了他一下。
沈烨凉身体微僵,迅速调整了下面部表情,转身看向萧奈,忽而绽开灿烂的笑:“阿奈,你醒啦。”
蕭奈被那笑恍的一怔,不自在的弯了弯唇,转而看向桌面,惊呼到:“挖,这么丰盛!”
桌上的菜品都很常见,但对闭塞的客栈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这些是哪里来的?”
沈烨凉耸耸肩,自然的往一边座位走去,边说到:“大概是店家觉得昨天太亏待我们了吧。”
萧奈歪头,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阿奈,快来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夹起一筷子萝卜朝她伸去。
萧奈无视掉他手上的菜,径自坐在他的对面,拿起筷子自己吃起来。
许是昨夜一夜没睡的原因,萧奈饿惨了,只狼吞着菜肴。
“阿奈,喝水。”沈烨凉体贴的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如果可以,沈烨凉很想跟真的萧奈做朋友。
萧奈完全忽略掉沈烨凉眸底隐藏的柔情,看都不看水杯一眼,大口吃着菜。
这是她这些天吃的最好吃的菜。
对面的男人见她这幅样子,唇角牵了牵。
两人吃完之后,便又开始上路了,这一次,沈烨凉带足了路上吃的干粮和水,唯一可惜的是,没有找到马和驴子。
萧奈不知道的是,这是沈烨凉故意的,故意,便可以无限延长她回国的时间了。
“我来吧。”萧奈第五次向沈烨凉伸手。这一次,他几乎承包了所有的行李,却丝毫没有影响行进的速度。
“阿奈,我可以的,我是男人,说好要照顾你的。”说完,还不忘抬头朝萧奈咧开一个灿烂的笑。
不说沈烨凉本身是多俊美的男子,但是阿凉这个身份,虽然有在眼角眉额处略微修改了下容颜,但认真看来,也不失为好看。
萧奈莫名脸一热,不自然的转开。
她是风青国老丞相的养女,一生无子养父母年近不惑,才收养了一个被遗弃的女婴,自是疼到心坎里。
她自幼性格活泼好动,喜作男儿装扮,丞相夫妻不准,可架不住她大哭大闹,便也随了她。直到这孩子跑去军营从了兵,才知道大事不妙。
老丞相看不住人,本想着让她叛逆个几年,再随便找个理由把她从营里弄回来,谁知道,这孩子竟是一路骄勇,立功拜爵,无奈下,只好与她一起瞒着。
所以世人只知丞相夫妇终于后继有人,是个年少有为的少年将军,却不知,那一身战袍之下,却是实实在在的女儿身。
所以,萧奈,她是个实实在在的铁汉子。别说一般的儿女情长她不知道,便是知道了,她也能整出个兄弟情深来。
比如现在,她突然觉得天气比早上刚出发的时候闷热了些。
“阿奈,再走不多远,就有条河,河边有快空地,我们刚好可以今晚休息。”
萧奈点点头,脚下速度不变。
“明天再走快一点点,估计晚上就会到镇上了。”
萧奈听了,不自觉加快了步伐,很快就跟沈烨凉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沈烨凉无奈轻笑,随机跟上,面上表情越发憨厚,气喘吁吁道:“阿奈,不急,总归是要在河边休息的,不差这一小会儿。”
萧奈看向他,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脚下速度却稍微放慢了些。
风轻轻,阳光温柔。
“阿奈,为何你这么着急?”沈烨凉别有心思的开口,却是一脸的关心之色。
萧奈脚步一顿,面上闪过羞赧,沈烨凉看在眼里,嘴角的憨笑越发的大了。
两个人,一个憨厚淳朴却腹黑善谋,一个温柔小意然内心狂野。
日落西山之时,两人走到了河边,果如沈烨凉所说,河边有块空地可供休息,没有杂草丛生,相反还很干净,空地上有块石头,爬上去,便可看到远处粼粼波光,衬着绿树成荫,格外的静谧美好。
沈烨凉很喜欢这里。
萧奈踌躇着往远方的路看了看,眉宇间轻透着一抹来不及掩藏的轻愁。沈烨凉“安慰”道:“阿奈,再往前就没有这么好的休息地方了,而且,明天我们一定能到镇上的,不急于这一时。”
萧奈抬头看向沈烨凉,他站在高高的石块上,头顶上有大片火烧云热烈滚烫,衬着他青衣布衫格外简单从容,脸上是她熟悉的灿烂的笑,深眸里满是关切。
萧奈点点头,走到石块处,刚想伸手跃上去,便看到一只手停在自己面前,指节修长分明。
萧奈愣了片刻,脑子里忽然闪过渔村某晚,他也是指腹划过她的手背,细腻的触感,虽是格外舒坦,却……是哪里不对?
“阿奈?”沈烨凉轻声叫道,唤醒了还在发呆的萧奈。
萧奈脸红了红,故作害羞般的伸出手,借助他的力气,轻松的坐在了石块上。
男子的力气很大。这是第一次,萧奈不用丝毫内力的去感受一个男子的力量。
沈烨凉体贴的帮萧奈打开水壶,萧奈比他想象的要轻很多,原来除了一身武艺外,她也不过是个娇小的,与她人无异的普通女子罢了。
萧奈呀萧奈,我可是给你留了很明显的破绽了,你可千万,不要叫我失望。
如是想着,看了看自己的手,正面背面,骨节分明而有力,除了将皮肤故意弄得偏古铜色外,没再多做任何装饰,整个手上,没有一块老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