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凌少修长好看的眉,拧得紧紧的,我和凌少都看出老爷子心情很不好,毕竟养了这么多年,从一个小小的婴儿养到成年,一直在跟前,能没有感情吗?
尽管老爷子很生气,对凌三叔很失望,他心里更多的是难过和痛心吧?
更何况,那是他曾经辜负的心爱的女人的孩子,他对她有多内疚,这些年就会有多疼爱凌三叔。
“老爷子要是舍不得,就狠狠惩罚凌三叔,如果他知错能改,就留下来吧。”
“我说了不留!”
老爷子的声音凌厉中透着疲惫,“有些错可以改,比如老二的错,被人骗走那么多钱,只是钱而已,没了就没了,有些错不能改,比如背叛家族,伤害家人的错,这是凌家坚决不允许的!我知道你们怕我难过,才妥协了,可是,有些东西,就算我再难过,也必须得坚持!”
老爷子说着说着,就喘不上气来,我轻轻拍着老爷子的后背,帮他顺气。
老爷子平复过来后,打了个手势,让我不用管他了,便慢慢躺了下去,缓缓说道,“小琛,去做吧,放手去做!凌家是该好好清理清理了!那些已经坏了,变质了的枝丫,该剪就剪,该砍就砍,别心存仁慈!”
“我知道了,爷爷。”
凌少看着老爷子疲惫的样子,满脸心疼,老爷子轻轻嗯了一声,让我们回去,不要在这里守着。
老爷子大概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凌少无奈,只得答应,叮嘱老爷子好好休息,并留了三爷和不少人在这里守着,让三爷有事情就打电话给我们。
出了医院,回凌家大宅的路上,凌少的脸色阴沉得滴水,我问他是不是真的打算放过凌三叔一家。
凌少冷笑道,“怎么可能?你觉得我是那么心慈手软的人吗?”
“那你刚才跟老爷子那么说……”
“爷爷在的时候,我自然会顾忌到爷爷的身体和心情,不过,等爷爷一过世……”
凌少没有说下去,重重的哼了一声,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我不觉得凌少心狠,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
不过,老爷子如今还在,如果老爷子不愿重罚凌三叔的话,凌少也会答应,然后,等老爷子过世,再算总账。
好在老爷子不仅不打算放过凌三叔,连整个三房,他都不打算放过。
凌珊整日阴阳怪气的样子,绝对有问题。
还有三婶,夜夜和三叔同床共枕,三叔的那些打算,怎么瞒得过三婶?
至于凌瑞,三叔就这么一个儿子,男人可以不在乎老婆,女儿,不会不在乎儿子,尤其三叔年纪这么大了,就算能够再生一个儿子,等儿子长大成人,三叔都老骨头了。
所以,三叔做这么多事,不会不跟凌瑞商议。
整个三房,说不准就是蛇鼠一窝。
凌少揉着眉心,脸色阴阴的,“现在,我不会动三房任何一个人,我装作不知道手机被监听的事,看能不能通过三叔引出幕后之人。”
我想了想,问道,“阿琛,和三叔勾结的人,不是林少奶奶吗?”
“最大的可能性是那个女人,但是,我需要验证一下。”
听凌少这么说,我沉默了。
林少奶奶居然连凌家人都能策反,可见她的心机有多深,手段有多厉害。
“阿琛,你觉得林少奶奶知道三叔不是老爷子的亲生儿子吗?”
“就算以前不知道,现在肯定也知道了。”
凌少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再说话,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我伸出手,温柔的按摩着他的太阳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着话,“阿琛,李澜玉失踪了,你有线索吗?”
凌少摇了摇头,“一点线索也没有,昨天我还和她通了电话,告诉她她的新身份就快要造好了,让她做好准备,今天她的电话就打不通了。”
“现在看来,我的手机被监听了,林少奶奶对这件事的进展,一直了如指掌,就等着最后时刻收网,李澜玉要么已经被她杀了,要么被她控制了。”
说到这里,凌少长长的叹息一声,“说起来,都是我太粗心,要不是我的手机被三叔动了手脚,李澜玉也不会出事,我们做的事也不会功亏一篑。”
“阿琛,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手机没被监听的话,林少奶奶压根就不会放李澜玉和我们接洽,我们等于两眼摸瞎,林少奶奶监听你的手机,才放心让李澜玉和我们交易,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知道她的存在,已经是很大的进展了。”
“其实吧,林少奶奶以为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想什么时候收网就什么时候收网,却没有发现,有一两条小鱼漏了出来,我们在缝隙之中,发现了线索,这一局,算起来,是我们赢了。”
在我的安慰下,凌少的情绪好了很多。
接下来的日子,凌少依然早出晚归,我没有去学校,每天在医院和凌家大宅之间跑,一个星期后,老爷子出院了,他的胳膊还没好,但他不想住在医院里,觉得什么都不方便,便要求出院。
凌家依旧是那些人,三房的人也什么变化都没有,看起来和往常一样,老爷子和凌少对三房的态度也没有丝毫改变,可背地里,一张针对三房的网,已经张开。
这一天,季云深打电话给我,说他安插在何家的人,已经查出一些东西了,正给他送过来,他告诉我,一拿到那些资料,就给我送到凌家大宅来。
之前,我曾经打过电话给他,我告诉他,阿琛最近很忙,不方便接电话,让他有事的话,打我的电话。
都是千年的妖精,我的话说得隐晦,不过季云深那么聪明的人,一点就透,从那以后,他有事都打电话给我,不再打凌少的电话。
我打了凌少另一支电话,说了这件事,凌少显得很高兴。
我知道他这些日子找不到李澜玉,都焦头烂额了,查林家也遇到了阻碍,好像有一股很强大的阻力,在阻止他往深里查,尽管他在凌家人面前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但我夜夜和他同床共枕,他的心里有多煎熬,我一清二楚。
有好几次半夜醒来,他都不在身边,我每次在书房找到他,一堆的烟头,烟雾缭绕中,凌少的脸格外深沉阴郁,他一直不停的纸上写写画画。
我知道他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每次我都装作不知道,第二天在纸篓里找到那些被揉成团的废纸,上面写满了凌少的疑问,以及推测。
我心疼他,所以特地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让他高兴高兴。
挂了电话后,我陪老爷子去暖房给兰花浇水,修剪枝叶,老爷子的胳膊还没长好,不能动手,只能动口,那动手的人,便是我啦。
一个上午,我都和老爷子在暖房度过。
季云深也没有再打电话来,他人也没来凌家大宅,按理说,季云深安插在何家的人拿到资料,开车去找他,然后,季云深拿了资料,来凌家大宅找我。
全程开车,用不了一个小时,可这都两三个小时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正感到奇怪呢,手机就响了,一看来电,正是季云深,我连忙接了电话,喂了一声。
季云深的声音格外的急促和激动,“我的人死了!”
我一惊,“怎么死的?”
“车祸!车毁人亡!我现在在事故现场,看能不能找到他带出来的资料。”
季云深说完,‘啪’的挂断了电话,我开了免提,老爷子也听到了季云深的话,苍老的脸格外深沉,他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