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那人声音引过去,只见一个朗朗少年站在不远处,旁边是他娇滴滴未过门的妻子,两人如金童玉女一般。
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是刘秀才啊!”人群里面有人喊了一句。
乡下人很难见到几个读书人,因此大丫嫁了个秀才,这件事情越传越远,谁心里对刘秀才不是满怀着崇敬之心。
为何刘秀才会出现在这里,倒叫人摸不着头脑,刘秀才旁边站着大丫。
谁也不知道刘秀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个玉树临风的年轻人,站在那里像一尊佛一般,让人倍感尊敬。
那尊玉佛开了口:“方才我们四个人出来走走,我想看看地里到底是什么样的,酒劲上来了我便吐了,若不是方才大丫怕我站不稳栽进沟里才过去扶我,也不会留他二人在这里,走了还不到一刻钟呢,不知道为何会搞成这样。”
他斯斯文文,任谁都看不出来这样斯文的人会说谎,比如学堂的夫子,虽然在族中辈分不高,但是说起话来也是掷地有声,旁人不敢反驳。
玉树临风,一言九鼎,讲话掷地有声的刘秀才见众人安静了下来,这才开口:“众位有什么意见?”
这群人哪敢有意见,吵吵闹闹一阵转身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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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刘宣之走了不久,酒气犯了上来就吐了,那会儿刚好在村口,于是命家人回去禀报父亲,自己留宿李家。
未婚夫妇婚前不见面这个习俗在大源县这边倒是没有,因此家人也不以为然,现行驱车回家禀告老爷。
另一则事情促使刘宣之留下来。
刚才虽是推杯换盏之间,但是他依然感觉到这个被四喜收留的年轻人并非凡品,他家代代经商,在看人这方面想来都很有眼光,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
所以方才那些人为难四喜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而是在远处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个“长工”浑身上下散发出不寻常的气息,看着一群人围攻他,他却镇定自若……
四喜妹子到底捡回来一个什么人,刘宣之心里起了疑问。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他不为非作歹,他还是有心结交这个朋友,在适当的时机,给他一些帮助…….
披着头发的严铁柱让他看的有点走神,这个人穿着布衣,凭地站着,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容质疑的王者气息,他很确定非常人能有这样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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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一脸的丧气,坐在田埂上发呆。
严铁柱一言不发,这种事情他经历的太多,觉得没什么意思,没想到下了朝堂,到了乡里民间还是一个套路,他对此是没有感觉的,不论别人如何闲言碎语,他都可以不在意,但是他在意四喜,若是四喜心里不舒坦,他也会不舒坦。
人的心里一旦有了牵挂,便如城墙有了破绽,即使再坚不可摧之人,他的城墙也会在牵挂之人面前砰然倒塌。
男人不太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但当他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时,发现自己已入髓,已入魔,在这条道上一去不复返。
他刚才为什么要把四喜推出去,是不是因为太喜欢,他很想趁这个机会,干脆娶了她。
免得被别人带走。
他承认刚才看到刘宣之和大丫两个人亲昵之态时,一时间好羡慕。以前他也不会留意这样的小儿女,但是不知为何,会对大丫和刘宣之那样的爱侣羡慕不已,其实他跟四喜开始时间并不长对吗,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不过是一天而已,这一天的相处怎会让他对一个人产生这么浓厚的情绪,太不可思议!
再者,他怎会有这么可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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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回家。”难得见大丫黑着脸。
“哦。”四喜低着头,走在大丫后面,今天闹了这么一场,不管怎么说明天一定会成为村里的笑柄,刚才若不是大丫和刘秀才及时出现,一定会出了大丑的。
“要我怎么说你才好,娘一直都不放心你,你果然是这样,那个人我看也不能用了,明儿遣他走吧。”大丫难得这样严厉的训斥四喜,但是并不代表没有威慑力,一向油头滑脑能但大事的李四喜耷拉着脑袋走在姐姐身后。
一口大气也不敢出。
今天好险,若不是大丫和刘宣之及时出现,不知道会闹成幅什么样的情形出来。
刘宣之在一边忙着给大丫使眼色,妹妹已经知道错了,别说了。
“好了好了,家里没个壮劳力,还能指望我去耕地不成,别说那个严兄还真是一条好汉,若是刚才把四喜一个人丢在那里,他倒是没事,四喜就惨咯。”
“他敢!”大丫咬牙切齿,虽不知道这两人干了什么,光这件事想想就令她不舒服了,妹妹什么时候跟那个长工搞到一起去了,连她都不知道,竟然亲密到夜晚私会这种地步?
刚才那些人说的有人在田里打滚,到底是谁?
她偷偷看四喜——一定不是她,四喜的胆子是不小,但是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
刘宣之拍拍大丫的手暗示她别说了,四喜已经很愧疚很烦乱了,再说他觉得若是四喜跟严兄有啥也不亏,严兄一表人材,以后一定大有可为。
不过他心里想想就算了,可不敢跟大丫这样讲,看大丫的眼神,若是他真的对自家妹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杀了他的心都会有。
各人心照不宣的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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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未晞,天刚破晓。
卯时之时,一家人差不多都起来了,院子里面重新热闹起来,但是这股子热闹劲的背后,有无数诡异的眼神在背后盯着。
奶奶秦氏默默的看着院子外那几个玩闹的孩子,眯起她的三角眼,不要几天她的亲孙孙就要嫁给刘秀才,那个全村上下人人都夸赞的年轻人。
老大这边一片热闹的景象,老二那里,孙氏跟李有才又念叨上了。
原本在县里看上的那个小院子才八十两银,等他们存够八十两银之时,那个小院子已经没有了,转而买了另外一间院子,花了九十二两。
这里面有之前从于氏那里“借”来的五两银子,老王头的聘礼二十两银子,刘家给的聘礼五十两银子,自家还有一点存银,买完房,办完雪娟的嫁妆,手头就没有钱了,为此孙氏还私下抱怨秦氏何必要给雪娟办嫁妆,所有到时候嫁过去的是大丫,还不是给大丫这丫头占了去?
秦氏暗地里不知道骂了多少次这个女人的浅薄,若是自家嫁女儿不办嫁妆,还不是得叫人看出端倪。
若不是秦氏坚持,孙氏恐怕一文钱都不想掏出来办这个嫁妆。
直到昨天晚上见到刘宣之运了一车东西过来,孙氏那胀满了的肚子才消减一些,满满一车都是东西,大红酸枝镂刻花纹的箱子,箱子里面据说是满满两大箱子的缎面衣裳,大丫见到爱不释手,给了四喜一身,给三丫留了一身,又给雪娟送去了一身雪缎锦做的中衣中裤。
大丫想的周到,毕竟平时要干活,即使出个门,在乡下穿个锦缎也太打眼,于是送了一身中衣,晚上在家穿着睡觉也很舒服,但雪娟不这样想,在雪娟看来这是□□裸的炫耀,更何况她认定了宣子哥是喜欢自己的。
想到几天后奶奶和娘的换亲大计,她就觉得很过瘾,这么多年来,旁人都要拿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大丫与她相比,旁人都说大丫哪里哪里比她好,做饭也是一把好手,人也长得俊俏。
雪娟抬起高傲的下巴,那么好的大丫,很快就要嫁给那个半死人一样的老头,哼!
看见刘秀才假装不在意她的样子,她内心就暗暗鄙视,男人呐,果然都是一个死样,前几天还在颠龙倒凤,穿上裤子好像不认识你了一般。
不过不要紧,再过几天,看你还认不认识我。
孙氏那边做好了全盘计划,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搬去城里了,到时候把栓子也带上,至于老太婆嘛,她不信四喜不管她。
城里那边她也找好了活,她先去四季楼洗碗,李有才做杂役,栓子找了个大户人家给人当车夫,家里的五亩地就佃出去,想想以后日子美的呀。
她的这些心思,秦氏当然不知道,不过一向不太信任这个媳妇的秦氏始终没把自己手里存着的这二十多两银子拿出来。
一家人都是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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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那边一群孩子打扫完,于氏拉着大丫去说体己话了,刘宣之坐在窗下看书,四喜则跟严铁柱学认字写字,家里没有纸笔,便在屋外起了一个沙盘,在沙盘上比划。
四喜从未料到过严铁柱竟然会懂得这么多,他很耐心的把数字教了一遍,四喜记性很好,教过一遍全部都会写会认会写。
她写完一个“百”字,偏着头问道:“是不是我这样写?”
严铁柱摸了摸她的头,点了点头,四喜很聪明,又好学,学起东西来很快。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一扫昨日的阴霾。
秦氏站在门口说了句:“你们进来一下,我有话要说。”